罗立强捂着自己的耳朵,嫌弃地看着边上坐着的王阳:“要不你上外面去。”
王阳摇头,灌了一杯水,外面黑灯瞎火的,他才不去呢。
罗立强看着自家娘:“娘,您费劲巴拉地修一个茅房,还不如把咱家的房子重盖呢。”
“盖房子要花许多银钱,咱家现在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罗立新否决了罗立强的提议,“不过,我觉得可把咱们家的茅草屋顶换了。”
说到这事,罗立新一改憨厚表情,沉肃道:“娘,今年的天气冷的不同寻常,我估摸着今年冬日得下上好几场雪。
咱家的茅草屋顶承重不高,若是雪下的太大,我害怕房顶会塌。”
就算没塌,茅草屋顶也不保暖。
冬日里太冷,冻死人的事情没少发生。
王冬初心中一凛,“今年确实冷的不同寻常。”
记忆里,往年的冬日可没有这么冷过。
这才入冬,都恨不得穿上厚厚的袄子。
想起棉袄,王冬初又记起一件事:“等和平镇大集的时候,咱们上镇上做几床新的棉被,再买些棉花扯几批布料做棉衣。”
这么一想,越发觉得家中的银钱不够花。
王冬初幻想了下,大半夜下大雪将茅草屋顶压塌掉落在自己身上的情形,不死也伤!
两相一对比,瞬间觉得茅房恶心点风吹屁屁凉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王冬初蔫儿了,“那就按老大说的,咱们先把屋顶修好,明儿老大你就去联系烧瓦片的,算一下咱家需要多少瓦片,全部铺上。”
会议的最后,王冬初给家中的每一个人发了工钱。
王冬初有气无力:“这段时日,你们都辛苦了,娘也不能让你们白辛苦,按照每个人这段时日的工作量,我给你们准备好了‘工钱’。”
罗立新看不得自家娘蔫了吧唧的样子,挠挠后脑勺:“娘,咱们再辛苦一年,等明年一定把那新茅房建出来。”
“好嘞好嘞。”王冬初懒洋洋地应了声,拿出一吊铜板,挨个发放,“老大和老二这段时日最是辛苦,两个人拿一样的钱。
红花、立升和王阳你们三个,我就按天给。
钱不多,你们别嫌少。”
众人还是第一次领到‘工钱’,又惊又喜,更何况,自家婆婆给的工钱,还是比对着世面上的,一点不算少。
以往家中的银钱都是王婆子管着,除了要买家用,几个儿子手里是没有一分钱的。
罗立新自来孝顺,所赚下的钱,自己一分不留全部交给王婆子。
不过王婆子也好说话,家中三个儿子谁要用钱,也会很大方的拿出钱来。
各自回到屋中,王阳将今日王冬初所言一字不落地与罗立升描述出来,“你怎么看?”
房间点着蜡烛,微弱地光在这黑暗中闪烁跳跃着,表兄弟两个相对而坐。
罗立升一眨不眨盯着蜡烛上的小火苗,金灿灿的烛光在眼里爆发出绚丽的色彩,“表哥,我突然发现,科举考试,不止于书本。”
更多的是,现实!
·
夜里,罗家一家人早早就被鸡叫声唤醒了。
王冬初第三次将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望向窗外,天色还黑着。
“这只死鸡是什么意思?一大早就开始打鸣!”王冬初气恼不已。
自家的鸡以往打鸣可准时了,不早不晚。
自从昨日带回来了那只鸡,好家伙,已经打鸣三次了。
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鸣叫声一次比一次长,她快疯了。
王冬初批了件衣服出来,罗家其余人也都起了床。
一张张迷糊的脸上都带着生无可恋。
张红花忍不住抱怨:“这只鸡是不要睡觉的吗?还是它脑壳有问题。”
王冬初面无表情:“绝对是它鸡脑壳有问题!”
众人一致跑到鸡窝里,只见原本家里的几只鸡全部挤在鸡窝的角落,一只鸡叠一只鸡瑟瑟发抖,瞧着好不可怜。
那只吵死人的大公鸡独霸鸡笼的百分之九十的地盘,昂着脑袋喔喔叫。
王冬初抽了一根细枝条,对着它的鸡脑袋就是一顿戳,“你有完没完?啊?大半夜的你吵死啊?”
战斗鸡不满意自己被打,继续鸣叫跟王冬初叫板,那不服输的样子像极了一头倔驴!
王冬初觉得,今日如果不收拾它,往日这货绝对会跑到她头上蹦跶。
于是,就着夜光,王冬初去仓库里摸出了家里的砍刀。
在那只战斗鸡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掐紧了它的脖子,冷冰冰的刀口架在战斗鸡的脖子上,阴恻恻道:“再叫,老娘宰了你!”
战斗鸡的一双翅膀剧烈扑腾,爪子狂魔乱舞就想抓王冬初。
王冬初岂能如它意,掐着它的脖子把鸡身甩到地上,一只脚快狠准地踩在它的爪子上:“我告诉你,大公鸡多的是,老娘不是非你不可。
你给我老实点,不然老娘现在就起锅炖了你。”
战斗鸡被掐紧了脖子,鸣叫声都变了音。
时间久了,感觉自己也撑不住了,虚弱地点着头。
王冬初冷笑一声,直接把它扔到了鸡笼里。
战斗鸡重获新生,大张着嘴,嘴里发出‘嗬嗬嗬嗬’的声音,全身心都警惕地盯着王冬初。
王冬初走近鸡笼,“该什么时辰打鸣你就什么时候打鸣,再像今日这般作妖,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王冬初见它似乎放乖了,又道:“表现好了,明儿一早我去挖蚯蚓给你吃。”
然后,王冬初就见那只鸡点了下鸡脑袋,轻轻叫了两声。
张红花在一旁看得咋舌:“我的娘诶......这是一只鸡精吧,还能听得懂人话咧。”
原本还犯迷糊的众人此刻也精神了点,王阳开口:“我在集上的时候就说了这只鸡指定成精了。”
王冬初修理好了鸡,打了个哈欠,“行了,都回屋睡觉吧。”
说完就着院子里的冷水洗了手,回去补眠。
战斗鸡被王冬初修理了一顿,再次鸣叫时,终于是个正常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