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哭累了,才抽抽搭搭的慢慢停了下来。
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安静得像是又睡着了,只是抓着他衣裳的手劲儿很大,骨节微微发白,让人知道她还清醒着,且心情并没有平复。
秦唯寂抱小孩儿似的将她抱在怀里,将她紧紧揪着自己衣裳的手轻轻握住,缓缓揉捏她的指节,让她能放松,一边苦笑,“早知道你这么能哭,就不让你梦了……”
沈心唇轻抿,慢慢睁开眼,哭得太狠,一双泪朦朦的眼简直比他还红,透着说不清的怯弱、委屈、可怜,看得他心中更软。
指尖轻碰了碰她的眼角,低问,“眼睛疼不疼?”
沈心摇摇头,唇瓣动了动,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闷闷的问他,“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这些的?”
那不是单纯的梦,是发生过的事。
虽然梦里没有过多片段,还不足以让她窥到全貌了解所有,可她再联系自己不久前那个短暂的梦,梦里她用弑神剑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她就大概都明白了。
小爱说过,如果她不能完成任务,主神就会在世界崩塌前让世界重启,重新再来,直到她任务完成。
所以说,这或许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完成任务了。
而她上次,是从一开始就弑神剑刺穿他的心脏,导致他直接入了魔。
可她全都忘了,而他却都记得。
瞧着她巴巴的眼神,他弯唇,也没隐瞒,“大概是雷劫入魔之时。”
沈心眼里涌出很多的情绪,“所以,你是因为回忆起那些,才会入魔吗?”
秦唯寂闻言却轻挑眉梢,想了想,回答,“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沈心不明白,嘴巴噘起来,什么叫是也不是?
秦唯寂笑着碰碰她噘起的小嘴,“因为是元神先分裂,跌入渡心境,再遭遇雷劫,忆起以往。”
所以,到底是元神分裂时就已经入魔,还是雷劫忆起以往时才成为魔神,他自己也说不清。
沈心皱眉,“那你的元神是为什么会分裂的?”
很明显,相比于神君,有所有记忆的魔君显然知道了更多。
沈心觉得,很多答案都能在他这里得到。
可她这次的问题却让他沉默了会儿,在她越加着急的眼神中,才弯唇笑笑,“因为,心太疼。”
沈心一愣,“心太疼?”
秦唯寂一双眸如狱海莫测,望不见底,他深沉的望着她,掌心轻落在她心口,温柔贴上。
“那剑,刺在乖乖心上,比刺在我心上,更让我心疼。”
语气很淡,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寻常的事。
沈心却骤然睁大了眼。
是她刚来的那时候,他说要她证明给他看,她便用弑神剑刺了自己一剑。
她摇头,语气慌乱,“可那时候你的心疼不是……不是我用功法转移的疼痛吗?”
她明明是用了那什么五感转移术,将自己的疼转移到他身上了的。
秦唯寂却只是笑笑,“你忘了,那小把戏还是我教你的。用在我身上,也不过就是隔靴搔痒罢了。”
教她这法术时,是她还很小的时候,修炼时总是会受伤,然后红着眼睛哭着来找他,一般都会闹着说:“卿卿,我好疼,我不要练了。”
他无奈,却也的确心疼。
最后便教了她这小法术,告诉她若是受伤了就将疼痛转移给他就是。
说到底,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羁绊。
她在以剑穿心时将疼痛转移给他,或许会让他有些疼,却不至于痛如刀剑割心,连灵魂都叫嚣着挣扎着痛不欲生,元神更是由此分裂。
而他在分裂出去时,留有一抹残念在秦唯寂体内,也就是出现在他神识中的事业批。
当然,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沈心。
沈心完完全全的懵了,她怔了好一会儿,想到什么急急道:“那在东海呢,在东海,我受伤了转移给你,你就真的吐血不止呀。”
她现在是完全不在意让他知道这些了,而他显然也从不曾在意她使在他身上那些小手段小性子。
他纵容的笑笑,“那时候,正好是我跌入渡心境遭遇雷劫之时,我身受雷劫,‘他’自然也会有所感应。”
沈心错愕,完全没想到竟是这样。
所以说,他当时在东海伤的那么重,其实和她转移给他的伤甚至小爱那张卡都没有太大关系,更多的是因为那时候的魔神正在历劫。
不过算算时间也的确是差不多。
而秦唯寂说到这里,又笑着道:“说来也应该感谢我家乖乖,若不是你那时候的安息之力,渡心境会成为人间炼狱,我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渡过雷劫。”
沈心在东海使安息之力时,是为了平息秦唯寂和鲛人族长老的争斗,顺便装个逼让秦唯寂注意到她。
却不想阴差阳错,神力从东海覆至渡心境,将雷劫之力平息了大半。
那曾被无数人跪拜感恩的神迹,其实是沈心的神力所至。
而明白这一切后,沈心死死咬着牙,将翻涌的情绪压下,怕自己控制不住又要哭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所以说不管是上次她用剑刺他,或者这次她换个方式刺自己,结果都不会改变。
他都会入魔。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直接入魔,而是神识在抗拒中分裂,一半成魔。
难道,这就是他们逃不开的命运吗?
刚才情绪激动时,沈心不想再让他成魔,不想让他再回到那样荒芜又冷寂不见阳光的地狱里,没有感情的活着。
可现在清醒过来,她却知道一切已经无法再挽回。
因为他已经有一半成了魔。
唯一能让她感觉到有些安心的,是他这次还没有失去感情,也就不会失去理智。
想到这里时,她忽然想到他刚才哄她时的话,他说的什么:“只要乖乖不想,‘他’就不会入魔,‘他’会永远陪着乖乖的。”
还有那句:“我会舍不得……”
沈心神色一变,心跳又乱了。
她再次用力抓紧他衣裳,紧张道:“秦唯寂,你想做什么?”
秦唯寂蹙眉,“什么?”
沈心声线紧绷,带着哭后的哑和颤,“什么叫‘他’会永远陪着我,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是说我会永远陪着你?”
她鼻子又开始发酸,鼻尖红红的,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还有舍不得,你舍不得什么,你要离开我吗?”
许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敏锐,秦唯寂难得的有些语窒,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而他的沉默像是在肯定她的猜测和想法,沈心睫毛颤了颤,唇也跟着发颤。
她用力眨了下眼,不让自己再哭出来,慌乱的揪着他衣裳,“秦唯寂,我警告你,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又不是什么虐恋小说里爱而不得的男配,别想着要牺牲自己成全男女主这种白痴的事,那都过时了你知道吗?连我爸都写不出那么土的剧情来!”
她故意做得凶巴巴的,恶狠狠瞪着他,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可眼睛太红,蕴着泪珠,没有丝毫威慑力,反倒可怜的像只被人丢弃的小兔子。
“反正我告诉你,你和‘他’就是一个人,你们的元神只有合二为一才会完整,所以,你不能……你不能丢下我……”
她终于装不下去了,也忍不下去了,眼泪吧嗒掉下来,委屈得要死,“秦唯寂,你不能不要我。”
秦唯寂凝着她的脸。
能确定的是,这一次她的眼泪是完完全全为他这魔而落的。
他伸出手,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声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沈心隔着泪雾看他,模模糊糊也看不清他的神情是否认真。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刚碰着,他就握紧她的手,“别揉了,再揉就真成兔子了。”
沈心只能这样看着他,逼他发誓,“那你对天……不是,你对我发誓,你说,你会永远陪着我。”
他声音中带着无奈的笑,应她,“我对乖乖发誓,我会永远陪着乖乖。”
沈心摇头,“不是乖乖,是沈心,你要说我的名字。说,魔神秦唯寂对沈心发誓。”
她简直得寸进尺,秦唯寂安静了一瞬,只能苦笑着叹了声,“嗯,魔神秦唯寂对沈心发誓,会永远陪着沈心,不离不弃,若违此誓……”
他顿了顿,轻声补充,“永失所爱。”
“你胡说什么呢?”
沈心心脏狠狠一抽,他这四个字让她忽然想到了沈心之前那句诅咒。
她去捂他的嘴,急道:“不行,这誓不能算,你得重来,你把后面那句去掉。”
他握住她捂在唇上的手,低叹,“好了。”
秦唯寂亲了亲她的掌心,看着她泪下如丝的眸,“宝宝,别这样,冷静些好不好?”
沈心冷静不下来,只要想到他可能正在计划着什么要牺牲自己离开她的东西,她就没法冷静。
“如果你骗我,我会生气的,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她咬牙,看进他渊海般的红眸,“再也不会原谅你那种生气。”
他默了默,顺着她点头,“好,如果我食言,乖乖就再也别原谅我。”
沈心闭上眼,圈紧他腰身,将自己贴进他怀里,“秦唯寂,你抱紧我。”
他揽住她柔软的身体,又弯唇说“好”,似乎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纵容她。
沈心低头埋在他颈窝,呼吸着他身上如冰雪般沁凉的冷香,声音闷闷的,“还不够,再紧些。”
他手臂收紧,整个环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感受着紧贴在胸膛的温软,喉结微动,“乖乖,再紧些就不是抱了。”
她沉默了下,说:“那,你疼我……”
沈心将他的腰抱得很紧,努力朝他怀里钻,简直恨不得将自己黏在他身上。
声音微颤,细细的像是猫儿轻哼,“秦唯寂,我想让你疼我,爱我……”
秦唯寂背脊微僵。
他闭上眼,声音紧绷了几分,“不怕‘他’吃醋了?”
她闷声,“不都说了你们是一个人吗?”
沈心终于还是冷静了几分,吸吸鼻子轻哼,“何况真要吃醋,等恢复记忆了能醋得过来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一场梦,梦里就被他折腾了多少来回呀。
再怕吃醋,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秦唯寂眼底光芒轻闪,在克制和放纵之间来回挣扎。
她实在太会折腾他。
他能克制到现在,心脏处几乎已经是被困在心头的凶兽抓得血肉模糊,可她简单几句话,就让那凶兽挣脱牢笼,不受控制。
眼底腥红渐浓,染上极致的黑,他低头,掌心贴在她后颈,迫她仰头。
薄唇落下,舌尖被勾出含吮,呼吸越来越热……
他吻得很温存,也很耐心,凶兽再怎么嘶吼,他也不显急躁。
对他而言,她的快乐自然更重要。
而她闭着眼,在他的亲吻和抚弄下,像瘫软的小动物软在他怀里。
明明很乖,手却不怎么老实。
他忽然想到,很多很多年前,她还是只未化形的小龙时,不过他巴掌大小,就总爱藏在他怀里,四处钻来钻去。
有一次他修炼时入定,没注意到它,它竟偷偷钻到了不该去的地方,还惊讶的大叫,“卿卿,你身上竟然有尾巴呀?”
“这是鱼尾巴还是鸟尾巴?”
“你到底是鱼还是鸟呀?”
说完不止,那龙爪子一爪拍下来,尖利的龙甲划过,让他瞬间惊醒过来的同时差点走火入魔。
他将它从怀里抓出来,冷冰冰盯着它爪子上尖利的指甲,“你这爪子,该剪了。”
然后,他便真的按着它,不顾它的哭闹,将它四只爪子上的指甲剪了个干干净净。
而如今,她没有了尖利的指甲,温暖柔软的指腹依然轻易就让他‘走火入魔’。
房间里热如夏至,而房间外,雨势狂骤如末日将至。
秦唯寂的识海中,银衣银发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漆黑的瞳孔如同沼泽深潭,走马灯一样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时,狂风疾雨声入耳,几乎要将人卷入深渊的风雨声中,他听到自己的喘息,含着压抑的欲。
他微微仰头,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再次缓缓闭上眼。
“沈夭夭……”
喉结滚动,他低哑叫她,“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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