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没有请安,只要是心生妒忌他的人都会在这上面做文章,即使华臣不在意也会树立在后宫的威严,该惩处的还是要惩处,何悦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是现在就对面坐的人和态度来看,怕即使没有做文章,上官雪也不会放过他。
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多半都是后台家族很硬,没有家族背景的他只能成为这群狗仗人势的官宦家族欺负的对象。
“悦中侍可是不服。”
何悦面无表情恭敬道:“臣侍不敢。”
“啪——”精致的茶杯就这样破碎,何悦只是淡淡瞄了一眼,静静听着上官雪不悦道:“本君看你不是不敢。”
“上官哥哥说的是,悦中侍面子可真大,还要上官哥哥你亲自派人请。”王玉讽刺的添油加醋,使得上官雪本不高兴的心情更加不愉快。
上官雪盯着下面跪着的何悦,心情极度不高兴,这个长相堪称男侍中最为出众的麟儿一进宫就蒙受皇上恩宠,破例不侍寝就册封为中侍,甚至在生病中,皇上亲自派孙公公送了两支人参。如不是皇上不常来后宫加上……恐怕现在跪在地上的人是他而不是什么跪在地上身份卑微的何悦。
“悦中侍,你可知错。”
何悦轻笑一声,知错又能怎样,不知错又能怎样,结果还不是一样。
“上官哥哥,你瞧悦中侍那表情无一点知罪的样。”何悦抬头目光怒意的看了看王玉,王玉一点也不害怕嘲讽之笑,而何悦这一怒视却被上官雪误认为是对他的不满,火气更重。
“雪哥,听闻前几日悦中侍生病了,身体不适都不见外人,想来他不是有意无视宫规礼教,恳请雪哥饶过他这一回。”一直坐在两侧当木头人的众男侍其中一位开口替何悦求请。
何悦余光看向右手方第一座椅上的麟儿,容貌清秀,气质高贵,绿衣长衫不失亲和,第一感觉是不错,但视线里和薄薄的嘴唇边的笑意总让人觉得和他亲和的外表唐突,不甚喜欢。
上官雪冷眼看了看求情之人,气质尊贵的虚伪笑道:“慧臣平日里可是很少见你言语,今个怎么突然……”
“臣侍平日怕是开口惹雪哥你不喜,便少开口,还请雪哥不要责怪了臣侍不言之礼。”慧臣微笑回道,上官雪轻笑一声掩盖自己心中的嘲讽,继续盯着何悦,道:“既然慧臣都替你求情了,那本君今日也从宽处理,二十鞭。”
二十鞭三字,让某些人窃喜,某些人继续面无表情,某些人笑脸诡异,某些人为之担心,只有跪在地上的何悦有点不太明白,二十鞭是何意?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华臣,悦中侍身体才好,二十鞭……”上官雪瞪了一眼左手边第二座椅上的麟儿,麟儿瞬间没了话语,转头担忧的看着跪在地上看他的何悦,淡淡微笑让何悦心生亲和。
上官雪站起身,唤道:“来人,将……”
“主,主子……”
“大胆,没看见主子正在处事吗?”魏德才呵斥冲忙跑进殿的宫女。
宫女看到满屋子的主子以及上官雪的怒意表情,扑通跪下,害怕求饶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魏德才察言观色到上官雪的眼神,立即开口呵斥道:“急急忙忙一点宫规礼教都没有,若不是重要之事,当心你的脑袋。”
宫女害怕的颤抖,道:“是,主子饶命,是皇上来了,正在冰燕阁等候主子。”
听完宫女的话,殿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同看向正位站着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上官雪。
“主子……”魏德才小声的呼喊将上官雪神智拉回,看着下面一群男侍,内心嘲讽,面色高贵的道:“本君现在要去见皇上,你们退下吧!”
“臣侍告退。”
上官雪起步快速离开,王玉见到还在跪着没起的何悦,笑着道:“上官哥哥,悦中侍……”
“王上侍,你不知皇上不喜后宫惊扰,华臣主子自有分寸。”慧臣威严道,并狠狠瞪了瞪还要想开口的王玉,王玉紧握双手,无奈只好看向上官雪,上官雪看了看微笑的慧臣,再看了看王玉,最后将目光落在何悦身上,严肃道:“罢了,今日之事就这样了,悦中侍回去抄写后宫礼则,禁闭三日。”
“臣侍领旨。”何悦跪拜道。
上官雪没有在多留一刻,迅速离开正殿直奔冰燕阁,其余男侍也相继离开,留下何悦一个,慢慢从地上站起,腿麻差一点摔倒,好在进殿的橙儿急忙扶住,何悦看了一眼橙儿,什么话也不说离开正殿。
穿过来时的长廊,何悦停顿看向远处的楼阁,亲眼瞧见上官雪微笑害羞模样,何悦鸡皮疙瘩掉一地,继续前行,不过心里很是感激那恰到好处出现的皇帝。
离开兰惜殿,何悦也放开了姿势,揉捏酸痛的后颈,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特别是兰惜殿一幕深刻给何悦留下了印象,帮他的人不见得都是好的不帮他的人不见得都是坏的,这是经历这一出戏的何悦所有感受。
禁闭三日,正好趁着这三日抄写后宫礼则,不过当何悦拿着厚厚的礼则时,很是怨念,三日能抄完才有鬼。
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自己宫殿,却还未进殿便迎来了小全子上前跪拜,“主子。”
何悦看着小全子,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余光看了低头的橙儿,威严道:“起来吧!”小全子站起后,何悦继续道:“你俩随本君进殿,本君有话要问你们。”小全子一点也没有犹豫的应道,橙儿慢了一步便也低头恭敬回道,也真是如此何悦对橙儿改变了态度、想法。
进入正殿,何悦坐在正位上,橙儿和小全子跪在地上,何悦严肃的道:“小全子,本君问你,本宫身为中侍后是否只有你和橙儿身旁伺候。”
小全子俯首跪拜抬起头,道:“回主子,除了奴才和橙儿姐姐外还有一名宫女和奴才,不过主子当时嫌他们做事不灵敏,便罚他们去绣储宫(做杂事的地方,然犯错的宫女、奴才亦或犯重罪的妃侍不是死罪就会被丢在这里)做事了。”
“哦,是本君当面惩处的?”何悦提高音调询问。
小全子回道不出,只好弯腰低头,道:“小全子不知其中,请主子责罚。”
何悦冷笑,你不知当然是这事不是你办的,剩下的唯一可能……
橙儿注意到何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很是惊恐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就这一点何悦已经认定了橙儿做的这件事。
今日兰惜殿上发生的事,何悦已经很明确橙儿是别的宫殿男侍安插在自己这里的眼线,但是何悦想不通,为何她不禀报他和亦轩见面的事,只要说出去自己肯定是重罪难逃……难道是什么人威胁所以不敢禀报?何悦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只有这一点,不管是谁他都要感激对方,既然这件事不敢禀报,那他也不能打草惊蛇,自乱阵脚。
“这事就算了,以后你们做事灵敏点,如做出什么奇怪举动,就不要怪本君无情。”最后那句无情是看着橙儿说的,橙儿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何悦看得心烦,不满道:“好了,没事了,本君乏了,退下吧!”
“是。”橙儿和小全子一起站起退后几步,转身离去,不过刚刚走了没多远的小全子回来,再次跪在地上,道:“主子,奴才有事禀报。”
何悦睁开眼睛,看了看小全子,再看了看没有离开的橙儿,不乐意道:“橙儿,去把礼则拿来。”
“是。”橙儿不抬头慢慢离开,何悦才收回视线看着小全子,道:“小全子,何事?”
“禀主子,亦轩大人派人送来一封信,让奴才当面交给你。”小全子边说边拿出信封交给何悦,何悦接过信,拆开信件看了一眼便清楚是什么东西,急忙收好信封,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小全子,你过来,本君有话要对你说。”
小全子快步走过去,站在何悦身边,何悦小声嘀咕道,小全子听完之后单膝下跪在地上,然后慢慢起身悄悄离去,这时橙儿抱着厚厚的礼则出现在正殿。何悦看着橙儿放下礼则,道:“本君这几日要抄写礼则,没事就不要打扰本君。”
“奴婢遵旨。”
“下去吧!”
“奴婢告退”
何悦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将藏于袖子中的信拿出,仔细阅读,最后站起身走向烛台前,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