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神志 105 兄妹情深

子时，炼器室里还敲得叮当作响，花上猜测是铁山还在钻研技术。

这些天她初步读完天工造器，炼法器哪里之前自己以为的那样敲敲打打就能成就？

夜风越来越寒冷，她悄悄来到炼器室里，果然铁山在一座炼台前，一边翻看一本书，一边不是锤打几下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甚是萧落。

“铁山。你还不睡觉？”花上无声地出现在他身边，吓得他猛地一跳，手上的铁锤差点飞落出去。

“你也没睡？”她精神焕发，越来越鲜灵俊俏。心中的那种距离感变得更加深重。语气变得疏远，再不象从前对她充满无尽的宠溺。

“这是我爷爷以前留下的册子。”她拿出一卷手册递到他面前。

铁山自小爱武，不爱读书，认得的字不够多，基本的勉强够用，这些日来钻心读书，不时向师兄们请教，算是弥补了一些文化知识。

封面上的天工造器四个字很朴素，里面的笔迹方正有力，这不象老孟头的笔迹。只翻了几页，铁山深深地被其中的内容吸引。

“真想成为炼器大师，你会吃很多苦。”花上小声地道。

吃苦算什么，他从不是个不能吃苦的人。铁山看着她，不出声。两人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相处。

“自小我当你如亲哥哥。我是孤儿。那日在闲云镇碰到的老头是我的亲戚，不久后我将会跟他离开这里。”花上缓缓说道。

铁山心疼得全身痉挛，两手颤抖，依然说不出话来。

“我们的人生注定不同。如果你能以血誓保证不将此术外传出去，这本册子我便赠送于你，算是分别的纪念。”真不想打击铁山，可是她的确没办法将他带走，更不可能将来嫁给他。花上小声地说，默默祈祷，希望他没有事情。

铁山抽一口冷气，终于忍着泪水说道，“我知道你一定遇到什么人了，这个人来头不小。可以帮你做很多凡人做不到的事情。这阵村里发生的事让我想明白了，我只是个凡人，如果遇到厉害的人欺负你，我保护不了你。”

他还算坚强。花上暗松一口气，真怕自己成为他一生的心魔。

“以后高云和高兴会帮助你，也许你能成为一个修士，只是要费很多时间和周折。你以后用心研读这本册子，将来一定能造福龙尾村。”花上抬头期待地看着他。

“嗯。”铁山点点头，放下册子，拿起一把剑就往手臂上割。

“等等。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做违背我的事。但我要告诉你，一旦你对我起了这个血誓，将来务必做到，不然你会咒力发作而暴死。”花上低下头很小声地说。如果这不是浑天境里的东西，她真不想让铁山为此发血誓。

铁山轻轻一笑，“那样极好。”

轻轻一剑割在手臂上，鲜血涌流出来，他心里反而痛快了许多，多日来的郁闷心情随之得世渲泄。

花上以剑也割破自己的手臂，拿出个瓶子取了点血，然后又取走他的一点血，暗暗诵动咒语，瓶里冒出一个血珠，在空中慢慢消失。

她没用血箭让他发誓，他是凡人承受不住血箭上的神力。这个血咒法足以让违背誓言的人瞬间毙命。

花上的确不是以前的花上，唯一不变的是她一直为村里解决困难，创造财富，她对龙尾村的心没变。这足以让铁山欣慰。

“将来你还会回来吗？”铁山问道。

“好好向高云他们学习请教，好好活着，可别以后我再回来时，你已经变成一堆白骨。”花上小声道。

铁山并不傻，只是自小不爱费脑筋。话中隐义一听就懂。“凡人寿短。有机遇，你就去吧。有机会，记得来看我们。”

他噙着眼泪，数天以来，第一次开心的笑了。

这些天经过高兴兄弟俩暗中轮番开导，他想明白了真的爱一个女人，不是占有，而是让她过她喜欢的生活。他那么心疼花上，当然愿意她过上最好的生活，他太凡俗，能给她的太少。如果这世上有人能让她登天，他愿为那人作奴。

“这十三万两银票和村里地契你好好保管着，还有这储物袋，千万别让修士发现你有这样的东西，不然会因为一个物品袋而惹来麻烦。”花上把顾一念送的小袋子拿出来，当他的面从里面掏出很厚一叠银票，然后放进去，才把东西放进他手里。

“你自己不留些钱？那卖镯子的钱其实应该算是你的私人财物。”铁山有些局促。

“让我为大家做些事，以能安心离开。这一笔钱除了买药材花掉一万，我现在手上留了一点。近期内有高云带着，村里应该能陆续有些进帐，在村里的生产、矿场完全恢复前，大家不用为生活发愁。以后，村里的事务就靠你们和张强多多用心。”花上小声道。

铁山点点头，喉头里阵阵刺痛。花上还是那个花上，只是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夜已深。以后多惜身体，记着我刚才说的话。”花上没重复有的话。

铁山开心地点点头，轻轻推她一下，故意轻松的说，“你早点睡觉。睡不好，眼圈大大的象只猫。”

出到炼器室门口，铁山的脚步沉重得如钉在地上。

花上先走出去，没有回头。

“花上”，他嘴唇嚅了嚅。

花上已经走出两三丈远，良好的听力清楚的到他喉头间轻轻的呼唤，这才转过身，倒回去几步看着他，他难过得脸色苍白，嘴唇咬出血沫。

铁山只有一个最后的愿望，希望能象小时候一样拥抱一下她，双手缓缓抬起，在她很小的时候，他就这么张开怀抱，她扑进他怀里过。

花上懂得，他只是想再象孩提时一样拥抱，此时他的确太痛苦了。

“你还不回去睡觉？心不纯洁的话，小宝器会不听话！到时你真想让它毁形于世？”

浑天早就不满意，一直用高难度的自控心理强忍着。在龙尾村的这些日夜，五里以内的事，有什么他不知道？这情形让他想起有天晚上，在废地边上的一片竹林里，茶娘和铁雷约会就是这样，两人先远远地张望着，低低的说几句话，说着说着，望着望着，就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甚至是不文明。

花上被他一凶，觉得他有些莫名奇妙的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