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的守门婢女,却咚咚的敲响了房门。
说世子爷让替换的婢女,已快到院门口了,让她们赶紧出去。
香姐儿听罢,顿时就有些慌乱无助。
抓着阮姨娘的袖子,直唤着不让她走。
阮姨娘却摸着她的小脑袋,哽声话着:“爷再不许我与你见面,能得此一见,也是偷来的福气,你可千万要记得姨娘的话,再莫要乱发脾气,也莫要吵闹不安,不然的话”
她偏头说不下去般,开始捂嘴大哭。
香姐儿的眼泪儿,这时却是无声一滚。
外面的婢女,再次敲门急唤。
阮氏终是狠心的将她一甩。
大哭着由婢女搀着急走间,却听得那被她甩偏在床的香姐儿,既是破喉嘶声力竭的。崩溃大叫着。
“姨娘”
行到门边的阮氏,不忍的回头看了她眼。
见她已是哭得肝肠寸断的叫着,姨娘不要走,不要留她一个人。
她怕孤单,她不要去陌生的地方。
阮姨娘也跟着眼泪儿狂流,是真舍不得她走。
可她要报复。要报复那个变心之人,报复那个夺走她,惟一依靠的女人。
如若不是他们,她就还跟过去一样。
姐儿天真有着一点小任性,夫婿也会任她耍着小聪明,添着情趣。
可如今呢
她恨眼。如今的爷,已是将她的小情趣,当成她是在争宠的手段了。
她哼笑,锋利的指甲,暗中狠狠陷进,扶着她的婢女的胳膊上。
见小人儿还在嘶吼,就狠心转身,再不理的跨门出屋。
而瘫爬在床上,嘶哭的香姐儿,见她走掉,既是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只见她,无声的将鼻涕。乖乖擦掉。
拉着被子,嗬嗬抽咽着,硬逼着自己闭嘴,再不许痛哭出声儿。
闭眼装睡,只觉得,这一切都是梦。
只要她梦醒了,一切就还跟以前一样了。
然而可惜的是,这一切当然不会是梦。
阮氏扯着脸上泛起的白皮,抹着药膏,自语着,“只要姐儿在一天,爷便是恨死我,也不能将我给除了。”
不然的话,可就要失个女儿了。
她哼笑着,想着当年陪嫁过来时,本就是让她,给爷预备做妾的。
可是,是夫人后来生了嫉,一直防着她,不愿提她。
却又在将死之时,以妾室为诱,硬逼着她喝了绝子药。
让她不能再生育的情况下,只能将香姐儿作为惟一的依靠养。
也正是因为,她只能以香姐为依靠。所以,爷才会在得知她不能生育后,放心的将香姐儿给了她。
她自然不会害了香姐儿,但也不会让人,轻易的夺了香姐儿。
香姐儿既然是她的依靠,她当然就要将之给抓牢。成为只她能用的人!
她挑眉侧脸的看着镜中,那张肿涨的脸。
她虽不如他们厉害、聪明,可知道的,懂得的,却比他们多的多!
阴笑的着婢女退下。
如今,她只需要等着看戏就成。
虽然最后,她什么也得不到,可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了。
她哼笑的拉盖好被子,心情甚好的睡了过去。
冷天翊的突然离院,是因为赵氏的坟墓被掘。
除此之外,派出去打听的人,既然还发现了。赵氏活着的踪迹。
且此踪迹还不止一处。
虽说不肯定是不是有人,故意发布的假消息,可查寻探验,却是必不可少。
快马行到冷家祖坟。
只见坟被挖开,连着棺木也给劈成了两半。
里面的一些陪葬之物露了出来。
冷天翊蹲身看去,却见棺木里。竟是连着一丝异味也无。
若真是死尸棺木,如今这般热的天,再加上又已过了大半月,普通的死尸,早已腐烂生蛆。
就算想要偷尸,也只能偷得一具发臭的腐肉骨骸。
有腐烂的肉。那么棺木,也不可不能被染上气味儿。
用手摸了下棺底,除却一点潮气,并未有任何烂肉脱底。
起身,问着暗中负责打探的暗影道。
“打探到的消息,是哪几处?”
“都是偏南。其中一处,更是向着苗疆方向而去。”
能将踪迹打探得这般远,也就是说,这坟里面的,很可能并不是真的赵氏。
又是一出,以假乱真么?
冷天翊挑眉。未有多少惊讶。
只是有一点不明,就是为何要在这个时侯,掘棺木,来证实赵氏活着?
如此隐着,做个障眼法。
让人起疑,不确定不是更好么?
他冷眼凝思了一会。跟着就又上马,朝着府中而去。
侯府前院,宜来居里。
老侯爷正颓废的靠在桂树下,仰月品酒,偶尔还会流出清泪一滴。
如今的他,除却清减不少外,整个人更是浑浑噩噩,跟没有主心骨似的。
看到冷天翊来,他睁着浑浊的眼睛,揉眼半响,才终是将他看清的轻唤了声。
“翊儿”
却听得他问:“你可有瞒我三弟的事儿?”
老侯爷一怔,跟着就老泪纵横的话着。“你难道就不能放他一马?你已经什么都得到了啊!”
他踉跄起身,挥舞着宽大的石黄金丝袍袖。
抖手指着府中的一切。“这座府邸,和十万兵符都给你了。”
“你祖父曾经想跨过我,留给你的,我都已给你了,啊”他突然暴喝的近前。与他面对面的话道:“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削去他的一臂,已是令他再难有所作为。难不成,连着现下,他苟延存活的地方,也要剥夺,再容他不得么?”
他嘶吼的问着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却没想,浓重的酒气,扑洒到冷天翊的面上时,却令冷天翊,忍不住的轻皱了下眉头。
见他皱眉,老侯爷突然哼哼笑笑的讽道:“连你也嫌弃我!”
他打着偏的张手
看天。笑得颓废的道。
“年轻时,你祖父嫌我没本事,娶妻生子后,又嫌我没作为。这些,我都可以忍了!”他打着酒嗝的又道:“可是,他为什么,连我纳的妾,与妾生的儿,也要嫌弃?这让我怎么忍,啊,你说这让我怎么忍?”
他皱眉打偏的问他,却又像问自已般,呵呵笑笑的去抱着月桂的道:“可我还是忍了啊,谁让我还有你这么个嫡子呢!”
“啊少年状元郎,舍命救帝皇的天子骄子啊!”他哼笑的转头与他对视。
两双一样的眼睛,一浑混,一暗沉,就那般无声的较着暗劲。
只听他哼,“你们三兄弟中,除晟儿外,浩儿并不比你逊色多少,你不过就是仗着你祖父的疼爱,能得以常伴君侧,比他多一分机会而已。他是庶子。你却从未体会过,他为人庶子的苦。”
“什么都得不到,什么好东西,都得以你这个嫡子为最先。所以,他才会恨你抢了他的东西,才会做下了。那件极端之事!”
他叹息的过来,拍着他恳求道:“你只当他死了吧,往南他确实去过,可苗疆并未有出现过他的身影,我不是说过么?赵氏是一张白纸,根本就查寻不到。”
冷天翊不动声色的,任他慢慢的唠叨完后,这才出声冷道:“照这么说,想来赵氏还活着,你也会瞒了我?”
他瞪眼,道着荒唐,“她是我亲手杀死的。怎么可能会活?且我为何要替她瞒你,我早说过,我早已对她寒了心。”
冷天翊点头,“如此说来,便是她的棺木被人掘出,尸身被人盗走,你也不在乎?”
老侯爷惊,跟着就问,“你这话是何意?”
冷天翊只好,将掘墓之事,与他复述了一遍。
复述完,就见他已很不可置信的。向后趔趄不断,跟着就一个不稳的,坐倒在地。
只见他一张老脸青白交错,跟着就冲着房屋顶上大喝一声,“石菁”
瞬间,就有暗影从屋顶飘下。
却听他道:“立时将此事查明与我!”他不信,他不信她还活着。
他眼珠慌乱乱转,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儿。令始终观察着他的冷天翊,开始暗暗的蹙了眉。
转身欲走间。
老侯爷又唤着他问:“你能替为父,好好查查么?”
“不能!”他冷道,只道还另有要事,跟着就再不留恋的大步离去。
老侯爷脸上晦暗不明。
冷天翊却在出院后,着身边的暗影道:“着个人跟着石菁,还有看看他,这几天会去了哪?亦是行了哪些事儿!”
暗影话是。
而冷天翊则在回来的当天,又再次的离府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