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还带了他喜欢的蒸蒸糕的,你现在就这么揭露真相了,这戏就不美了啦!”
“你,你还真演上了?”拉丝真想抚额长叹一声,可惜她还真没那时间和精力。
后来两人发现机场里的免税店里卖衣服的不少,拉丝硬是让甜蜜刷了一套人家南极科考队员专用保暖羽绒服,折腾出一只圆呼呼的红白色小企鹅,才满意地拍拍手表示功德圆满,要功成身退了。
“行了,穿成这样儿还勉强能行。接下来随便你怎么跑,要是失踪了、迷路了,可别怨我啊!”
拉丝拉着行李箱,就朝外站口走去,那里已经排排等着一串出租车了。
甜蜜一边问着打的要多少钱,一边回道,“哼,我十五岁就敢一个人离家出走,还顺利回家了。现在只要有手机在手,还会迷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拉丝已经招到一辆出租车了,回头又捏了甜蜜的小脸一把,“小样儿,你别给我装腔作势。跟我走!先去酒店里安顿好了,你再找你的阿娜答!”
甜蜜立马摇头,“才不要,我都跟琴姐他们打听好了寒寒他们下榻的酒店,跟你不是一个方向的。再说了,你知道谭警官家住哪里吗?要是他真……咳,那啥,以他现在的状况,应该不可能跟家人住在一起吧?”
拉丝的脸色变了一变,“行了行了,就你有老公你得瑟的,姐姐我还会输给一个连姨妈巾都不会选的女人!”
“丝丝姐,都说了不准再提这事儿,你还提,我不理你了,哼!”甜蜜拖着行李就朝另一个方向奔去,边走边挥手招车,心里想着人家才没那么逊呢!哼,都不知道是谁半夜打电话骚扰人家夫妻的好事儿,已经有两回案底了!
……
这时候,已经坐上出租车的拉丝,还看着往后冲的红白小企鹅,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有些担忧,可是想想这孩子不犯错也长不大,索性眼一闭,牙一咬,放手吧!
“麻烦去西区……”
报出一串地址时,拉丝察觉到司机的好奇,也权当未见,兀自扳弄着手机地图。
事实上,她完全不知道谭靖楠在帝都的家住址,也不可能直接跑去那里找他。她报的还是那些搔心照片里,出现的一地址,而地址里的一个名词,是她曾经在谭靖楠嘴里听到过的。
唉,想相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冲动地做了决定,没头没脑地跑过来。
就因为那张“结婚照”?还是因为,那双温柔凝视了别的女人的眼睛?可恶!
拉丝揉乱了秀发,发出一声怪异的低咆。
吓得司机大叔差点儿踏错油门儿,忍不住询问美丽的乘客,可是有何烦心忧恼之事儿,不如畅谈一二,陌生人也不会有啥泄密的危机,拍胸脯表示一定不会告诉第四个人。
拉丝奇怪,“为什么是第四个,第三是谁?”
司机大叔发挥了东北人的豪爽,“我家堂客儿呗!”
就是俗称的老婆。
拉丝一下笑了起来,司机大叔连忙夸赞南方来的姑娘就是漂亮啥啥的。拉丝是知道北方这边的司机会侃是个特色,不过今儿来这里倒真是被逗乐了。
到了地址之后,那司机大叔还特热心地给她指了个附近挺实惠的馆子,拉丝笑着摆了摆手。转身看向那个照片里的街铺,一时五味杂陈。心想,现在她能有啥食欲呢?!唉……继续埋头划手机,在附近找一家酒店先住下。
此时,已经临近九点,虽然说是帝都,不过在普通的居民小区街道上,行人渐少,匆匆回家的车流时不时地才划过一辆。
对于一个拉着行李箱在街边驻停的女子,而且还是个模样颇为楚楚可怜的女子,自然容易引起某种人的注意。
正当拉丝终于找到一家看起来还像个样子的酒店,伸出左手去拉行李箱时,突然身后一股冲力袭来,将她推了个踉跄,她低叫一声,回头就看到一条瘦高的身影掠起她的那个20寸小型有粉紫色行李箱就跑向了马路对面。
“抢劫啊!站住——”
拉丝简直没有想到,堂堂帝都天子脚下竟然当生当街抢东西的情况,可也不容她迟疑,那打劫犯就快不见了,她庆幸自己为了保暖穿的还是平底鞋,迈脚就追了上去。拉丝也不矮,足有一米七多的个头儿,当然放在这大北方的还是个小矮子了。这才追上同一条街时,对方已经窜出二十多米,好在对方拉着个行李箱跑不远,里面可装着拉丝重要的一堆化妆扮靓的行头呢!
“抢东西啊,抢东西!帮我拦一下啊,那个强盗!”
拉丝边跑边喊,其实也挺废劲儿的。
两人这一个逃,一个追的,颇追了百来米,直道再穿马路时,对方似乎是瞅准了时机,一下子冲过了斑马线,而拉丝上来时刚好碰到了红灯,一辆辆的大型泥沙车轰隆隆地呼啸而过,那气势就是生人莫近,巨大的车身也迅速地将对面的抢劫犯掩去了行踪,等到汽车终于过了,人也不见踪影了。
拉丝站在斑马线上,喘得直不起腰,气得狠狠一跺脚,大骂,“什么制安这是!”
夜深,人稀,陌生的城市,寒风瑟瑟,没人理睬,只有独自面对这一切。
拉丝看看手上的手机,只得苦笑。幸好,最重要的东西都跨在身上的小包里,手机钱卡什么的都还在。只是那个行李箱里,除了她同样想要给“悦己者”惊喜的靓衣,还有几件两人交往时的小东西,不知为何在收拾行李时,被她带来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在嘲笑自己呢?!
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快要失去的时候,耿耿于怀,后悔难过……这就是现世报吧!连她可能最后能够怀念的东西都收走了!
往回走的路上,穿着黑色紫色大被棉服的女人,一下子蹲在地上,捂脸不动了。
这鬼天气!穿这么多,居然还是这么冷。
……
与此同时,甜蜜也在诅咒老天爷!
“呜呜呜,冷死了,冷死了,真的要死了!”
甜蜜跳下出租车时,就朝最近的店面冲去。无一例外的,这帝都的普通便利店都有暖气,一进去,里外就是两个世界。外面冰天雪地,里面温暖如春。
于是麻烦又来了,还得把身上这厚重的衣服给脱掉,悉悉簌簌地一番折腾,已经累得她肚子咕咕直
叫了。
一抬头,看到收银台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可怜她为了省点儿路费,竟然傻傻地迷路了?!唉……这事儿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绝对烂在肚子里。
喘息一声,将东西放在窗边的高脚凳边,先买桶方便面祭祭五脏庙再说。
“天哪,好贵啊!”
帝都的物价果然够帝王派啊!
甜蜜心疼地想着,还是买了个知名品牌,辣味儿的。当开水一冲进去时,闻到香味儿时终于觉得心没那么拔凉拔凉的了。这时候还真有些后悔,早知道其实应该跟拉丝一起走,至少跟着熟路人不会吃这种垃圾食品了。唉……
甜蜜心下叹着气儿,捧着自己的面桶往回走,刚走到那个座位时,霍然发现下面放着的盖着自己红白外套的箱子都不见了!再一朝门外看去,乖乖的家伙,一个瘦高个儿竟然拖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搭着那件厚厚的南极科考服,大摇大摆地穿街走巷。
“啊,偷东西啊!”
方便面落了地,甜蜜想都不想冲了出去,迎面就是一阵狂风刮过,接着刺骨的寒意如一根根刚针似地一点点地往身体里钻,她才跑了不过十来米就感觉全身都像浸在冰水似的,鼻子嘴巴都发红了,肺也在不自觉地发疼。
那个看到她追来的人,竟然不慌不忙地朝她做了个鬼脸,就拖着她的东西大步跑了起来。
人家一步当甜蜜两步了,看在路人眼里,那就是个小孩子在追一个成年人的视角,简直被辗压得惨不忍睹。
“呜呜呜,站住,我的箱子,我的衣服啦!”
那可是她的重要家当啊,装着好多东西呢,尤其是那件漂亮的冬装,还是婆婆给她买的,她一直舍不得穿的。就想等到元旦的时候,穿着回老家看叔婶儿来着。呜呜呜……
眼看着一条大马路穿行而过,那贼人拖着她的行李箱就穿过了马路,长长的斑马线看在甜蜜眼里就像一道天堑似的,难以逾越,车流湍急,她已经追不上了。站在对面的贼人竟然又冲她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跑。
“站住,站住!这什么鬼地方啊,竟然……”
眼看着贼人就要逃之夭夭了,甜蜜气得只能抹鼻子哭泣了,心里对于自己决定独自行动创造惊喜这个计划,可真是后悔死了。这惊喜没了,留下的都是惊下,和一地鸡毛儿了。、
嘎吱一声响,对面突然传来了汽车急刹声。
声音不大,倒是引得周下零星几个路人驻足探看。
原来,那小贼似乎是被一辆很气派的豪华轿车给挡截住了。那车上似乎还下了什么人,一下子将人逮住了,拧了起来。
甜蜜急忙趁隙越过车流,跑了上去。这时候她头发散乱,鼻头、眼睛都是红红一片,加上小模样一样,看起来就像个未成年似的,可怜极了。
“我的,这是我的行李箱!先生,先生,他是个抢劫犯!报警,快报警送他进警察局!这个坏蛋……”
甜蜜有些语无伦次,却是一把将自己的行李箱拉回身边,一颗心还在砰砰地狂叫,指着已经青白了脸吓得直哆嗦的打劫犯,气势一点点恢复了,又伸手去攥那手还攥在手里的自己的衣服。
见状,那拧着抢劫犯的黑衣大汉直接将衣服夺了过来,狠瞪了那人一眼,再回头将衣服递还给甜蜜,赢得了甜蜜一个小小的感谢的笑容。
甜蜜连忙将衣服穿上,才觉得稍稍好了一点儿儿,搓着手还叫着要报警,要将人抓起来。叽哩呱啦很是激动,一边感谢那帮她抓到坏蛋追回重要失物的大汉。
“先生,谢谢你啊!刚才一路过来都没人帮我,可吓死我了。我是川省人,我两小时前才下的飞机。真是太感谢您了!”甜蜜又是鞠躬,又是道谢的,搞得大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甜蜜还说要打电话找110来着,汽车里突然传出了声音。
“阿木,既然东西都找回来了,就别浪费时间了。”
“是,先生。”
说着,叫阿木的大汉竟然就放开了那抢劫犯。犯人就要跑,甜蜜一把将人攥住,不满地朝这边的人叫嚷起来。
“你们怎么可以放走罪犯啊,他回头又去抢别的小姑娘怎么办啊?”
阿木似乎不太会处理女孩子这些问题,显得有些愕然,木讷。
那贼人就跟甜蜜打起了拉钜战,一边还凶狠地威胁,“小姑娘,今天有人帮你就算了。你再闹下去,回头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别忘了,你就是个外地人!”
那口气,那眼神儿,可真是嚣张得很啊!这可瞧得甜蜜很是不爽,又不甘心。
恰时,那车里的男人又出声了,“才一年没来,罗老三把这片儿场子看得倒是挺牢实的,连个外地小姑娘的行李箱都不放过。里面装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低沉,约莫也是有些年纪的。不过那调侃的语气,和提到的人名儿,一下子就让那贼人面露惊恐之色,再看向甜蜜时的表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竟然还从兜里掏了几张大红钞硬塞给甜蜜,说是给她压惊的啥啥的。
直到那个叫阿木的大汉没有再看那个贼人,贼人才点头哈腰地一副恭送大哥的模样,一步一退地离开了。
甜蜜想要还钱,那贼人在阿木的瞪眼中,一下溜没了影儿。
“喂,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帝都还有没有法律法规了,怎么人人都那么冷漠啊!刚才都没人帮着拦一下坏蛋,现在居然还放坏蛋走掉。真是的……喂,这个钱,我可不要。”
甜蜜想想觉得不对劲儿,一伸手就把大红钞塞到了阿木的西装兜里。
阿木吓了一跳,连忙掏出来要退还,甜蜜立马躲开了。
“哼,我才不要这种脏钱呢!谁知道这钱他是抢了多少个像我这样的姑娘得来的。”说完,嘴里嘀咕着世风日下啊,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回走了。
恰时,坐车里的男人因为小姑娘的那嘀咕声,终于从手中的医疗报告里抬起了头,正好看到甜蜜翘起唇角哼哼转开的侧脸,目光不由一凝,身子迅速朝前探去,可惜人已经走开了。
“先生?”阿木察觉到主人的异恙,忙出声询问。
男人拧了下自己的额心,“没事儿,开车吧!”
也许是最近太累了,才会眼光地把一个路过的小姑娘,
看成了妻子的模样。
不过想想刚才的情形,也不禁勾起了他曾经的回忆。
想当初,他和妻子第一次相遇,也是被个小偷牵的红线呢!仔细算起来,已经有整整二十六年了。如果他们的女儿还在世的话,那也该有二十三岁了。刚才那个小姑娘,听声音那么小,应该还是个十几岁的初高中生吧!
……
虚惊一场之后,甜蜜干脆自己先找了一家旅行社,住下了。
虽然外面的灯光有些刺眼还一闪一闪的,拉上帘子之后没光了,却还是能听到轰隆隆的车辆行驶声儿。不过好在屋子里暖气十足,终于可以脱掉这身沉重的行头,吃上一碗泡面,洗洗睡了。
床头上,甜蜜充着手机,跟拉丝联系。
“丝丝姐,你睡了吗?”
那时候,拉丝在酒店附近的小超市里买了些日用品和换洗内衣,回到酒店房间里,苦笑一声,回了一句,“嗯,已经躺着做面膜了。见到寒寒了?”
甜蜜暗自郁闷,“还没呢!太晚了,我打算明天再见他,精神一些。”
拉丝失笑,“嗯,早睡早起,明天咱们各自努力吧!”
“嗯哈,加油!丝丝姐,今天我不该说那些嘲笑的话,祝你明天顺利找回孩子他爹!你是最美的!”
一个剪刀手的笑脸,让拉丝顿失力气,倒进大床里,就不想再动了。
这一晚,两个女人其实都有些失眠。
出师不利啊!
……
然而,这一晚,某个男人是失眠了。
莫时寒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时,就吓了一跳,“你说什么?那妞儿跑来帝都?!你们怎么让她一个人跑来的?她从来没出过省,更没坐过飞机,帝都这么大……跟拉丝一块儿的?”
莫时寒没时间听父亲唠叨什么小蜜月,立马挂了电话打给拉丝,可惜那时候拉丝正在追抢劫犯,压根儿没听到。事后嘛,当然是应了甜蜜的要求,没有理睬莫时寒。可把莫时寒给气坏了,回头就又打甜蜜的电话。
甜蜜的电话因为卡还是省内卡,没有服务功能。而甜蜜当时正用网络聊天工具和拉丝交流,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信号是个大叉叉,就睡下了。
于是这一晚,莫少爷真是没睡好觉。
等他明天见到那丫头,一定要她好看!这帝都这么冷,跑来干嘛?喝西北风吗?真是蠢死了!
……
与此同时,在距离拉丝所住酒店两条街外的小酒吧里。
一个男人拖着个粉紫色的行李箱进了门儿,就朝酒保的方向吼了一声,那方立即殷情地应合了一声儿。那人走到人少的角落里,将箱子朝墙边一靠,双腿搭上桌子,抽出一根烟,点燃了,仰头头,一阵儿吞云吐雾,好不惬意,哪里有刚才偷人行李箱似的慌乱。
当酒保送上酒水之后,那人抽完一只烟,就掏出手机,先拍了张照,发给了微信好友。不出一分钟,手机就响了,他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女子兴奋的声音,“小马,你真守到人了?你没看错吧?怎么抖着一床黑被子就出门儿了?不像那只妖精的形象啊!不会是你看错了吧?可别拿一个破行李箱来骗我,你那照相技术也太臭了。人家好歹还是个大美人儿,你怎么拍的啊!不会是个叫花子吧?”
那人哧笑一声,“去,凭我这千里眼,会看错。不过说起来,楠哥的眼光的确不错,这人瞧着可半点儿看不出来是个男人,只要他不开口!哈哈哈,瞧着可比你这女人还女人哪!”
“去你的!死小马,你敢埋汰本姑奶奶,我让楠哥修理你!”
“得了得了,现在人住在那边的酒店里,你想怎么着吧?难不成,真要让楠哥跟这没良心的变态复合?”
“当然不是!”
那头,钟好洁正爬在床上看着自己花了十块钱,比民政局的价格还贵,在旅游街上掏来的假结婚证,上面是她用自己手机拍的和谭靖楠的帖脸大头照,同样花了一块钱让路边小摊给打印出来,帖上去的。
她口气拽拽地道,“我要让那女人后悔放弃了楠哥!你听好了,绝不能让她和楠哥见面,我就让她看得到吃不到后悔如刀绞。另外,这些天你就帮我看着她,没事儿骚扰一两把,总之,她是怎么让楠哥倍受身心折磨的,我要一笔笔地都从她身上找回来。对了,她还有钱住酒店啊,这太便宜她了好不好,还知道穿那么厚的衣服来帝都,倒是有些头脑。明儿开始,你给我……”
------题外话------
吼吼,这素什么大人物出现啦?亲们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