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随着秦将军一声令下,众多的利剑同时朝渡瑶刺去。
渡瑶不急不缓,两手停留在丹田片刻,所有的剑尖在距离她身体三公分的位置停住不前,禁卫军们大惊失色,卯足了劲儿朝她刺去,可剑尖愣是不再往前。
渡瑶翻手撑开,忽而提脚飞起,悬于半空。
“啊”
脚下的惨叫声,一阵高过一阵,鲜血浸染太医院。
她低头望去,冷眸无情寒视,那些手执利剑的禁卫军由于脱离了渡瑶这个目标,转变成了“自相残杀”,死伤无数。
“来人哪快快杀了这妖女”
等宸太后再次令下,已经无人敢再上前送死。
札记飞来,灵魂尽收,却迟迟不肯离去。
渡瑶飞落在地,接过札记,终是在它的书页上看到了宸太后的名字:宸丽,自尽而亡。
她越过脚下的尸体,再次站在宸太后身前,这次,是带着怜悯和惋惜道:“或许你到了这最后一刻,还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切因果,都是缘由自身。
若她没有治好安瑶的痴傻之症,那安瑶也不会进宫为她复仇,也不会发生后面的种种。她们之间的相遇,是孽缘的始初,又或者是冥冥中的注定。
她伸出手心,头也不回地吸附起一把剑刃,递给眼前不住颤栗的宸太后,“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宸太后接过,就亲眼看到渡瑶的身影化为一阵风消失在她面前。
飞往安府的路上,渡瑶一直在想,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想到很快要收服萨满,一并惩戒这些恶灵,她的心又落了下来。
未央城上方,天色渐渐暗沉,死亡戾气蔓延全城。
这些,都是为了要迎接今夜她的行动。
猛然回想起郭太医的话,要破解鸳鸯丸必须先断情根,她的眼帘忍不住地晃了起来。斩断七情六欲对她来说是极为简单的事,但她真的舍得吗,真的放得下么
衾末兄,蛋宝宝,慕子参
还有带给她许多欢笑的家伙们,她真的都要一并将他们忘了么
想到这里,她苦笑一声。
她都亲自将抚养她一整年的娘亲逼上死路,忘记这些人又有什么难。
不就是挑断情根么,她做得到。
也必须做。
还在安府的陌衾末左等又等,终于等回了一脸沉寂的渡瑶。
“瑶儿,你刚才上哪儿去了”
渡瑶抬头,撞见陌衾末那着急担忧的神情,不由得一阵感动,上前将他拥住。
这么多年来,她确实从未考虑过衾末兄的感受,让他一味守候着自己。
是她亏欠了他太多太多,所以今日捉拿萨满的行动,她绝不会将他卷入。就让所有的罪孽,由她一人承担。
“瑶瑶儿”陌衾末被吓得不浅,心脏砰砰地加速跳起。
就在他的双手刚环过她的肩头,想要抱住她的时候,渡瑶已经吸了吸鼻子,离开他的怀里,“有来无回城,你倒是夷得很平,连镜湖的通道都被填平了。”
陌衾末抱了个空,紧接着哭笑不得地望向她,“我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不过你放心,我把城里的人都转移走了。”
渡瑶又怎会不知,陌衾末一直以来对她的这种大无畏付出。
“明日月圆之夜,我怕萨满会再来抓洛依依,你”
“瑶儿,你又要去哪里让我跟你一起去。”看着她凝重的神情,陌衾末再次提起了心,打断了她的话。
“我我去找那孩子。”她抬起头,目光飘忽不定。
“我跟你一起去。”
陌衾末上前,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褐蓝色的冰瞳里,深情诚恳的目光定定地烙在她的清眸中。
“不,你不能去。你要留在这里保护洛依依。”她瞬即扭头,语气坚定,打消了他的念头。
“我们可以把她带在身边”
陌衾末跟着着急了起来,看来瑶儿是因为他昨日所带的修罗王那番话,而决定采取强制行动。
“衾末兄,你我心里都明白,就算萨满不用纯灵,我们也有用得到她的时候。所以,你就答应我吧,留在这里护着她,如果发现她灵魂抽离,你马上施法压制。”渡瑶语调平和,心里早已开始制定下一步的去向。
“瑶儿你要是不让我一起去,我也不会留在这里帮你”陌衾末干脆撒起无赖,他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能隐隐感觉到,她有事在瞒着他。
“衾末兄”渡瑶回头,望进他的眸中。
“你听到了没有我要跟你一起去救孩子,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它的命甚至比戈尔还要重要我”
渡瑶踮起脚尖,下一刻,他的唇角被她的温热所取代。
她的心中波澜不惊,心心念念着衾末兄,慕子参,今夜过后,你我可就是陌生人了,我唯一能给的,就是这个吻和这滴泪。
清泪滑落,她伸手接起。
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可以流泪了,所有的感情,全都汇融在这颗眼泪中。以后,她兴许连衾末兄都不会留情,更何况是慕子参。
“瑶儿”陌衾末怔住,一动不敢动。
渡瑶离开他那冰冷的唇角,两指一道灵气流动在手心的冰泪上方,随即,泪水凝固,化为一颗晶莹剔透的玉露。
“若是遇到慕子参,将它交给他,这是唯一能救醒芒草的一滴泪。”她将它放在陌衾末的手心,再为他合拢。
她的动作缓慢,眸储泪花,神情不舍。
整个过程,陌衾末都犹如被石化了般,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瑶儿居然主动亲他了
这究竟是梦中,还是被人施了幻术
待他缓过神来,渡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手心里的冰晶之色点点泛光。
那是,她的泪。
“瑶儿”他终于缓过神来,朝门外奔去,“瑶儿瑶儿”
她一定有事瞒着他,一定
“衾衾末,瑶儿回来过了吗”洛依依和莫离闻声从房内跑了出来,看到的正是陌衾末望着暗沉的天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陌衾末撇
头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无奈地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