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拧了一把热毛巾,接着朝她道:“二王妃,您可要坚持住啊,再加把劲说不定孩子就出来了”
“你啊”苏湘儿已经无力回她,隆起的腹部再次传来一阵让她想死的心都有的疼痛。
她根本不知,此时的陌衾末正站在她身旁,面无表情地等着她把孩子生下来。
等了都有两个时辰了,光听她叫都听得耳朵长茧,耳膜爆破。
有些不耐烦地闭起眼,接着等起。
突然,皇宫上方风云变色,宫内花草瞬时萎焉,池上鲤鱼肚皮翻白,宫人所到之处皆是狂风暴作。
门外,未央皇帝等人以袖挡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怪风给吓得魂不守舍。
“快了快了,快出来了”稳婆大声叫着,“再吸气呼气用力啊”
“啊”
然而,不等婴儿啼哭声响,陌衾末已经扯起她们一早就准备好的襁褓卷起初生婴儿,离开了这里。
对于稳婆和打下手的燕秋和另一个宫女来说,方才不过是恍神的一瞬。
“稳婆快看看生了吗是男还是女”苏湘儿喘着大气,侧头问她。
稳婆掀开被褥一看,居然什么也没有
莫不是流产了再一回头,方才放在榻尾的襁褓也不翼而飞了
她的手突然颤抖了起来,猛地想起凌晨从护国公府抱来的一个男婴,眼下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于是她让另一个宫女去通报门外的皇上,再朝燕秋使了个眼色。
湘儿一愣,方知发生了事故。
可门外,已然响起那宫女的报喜声:“二王妃生了生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
未央皇帝连忙上前问道。
“这”
宫女还未说出口,就见稳婆抱着一个还未掀开的襁褓一脸喜气地跑了出来,“自然是男孩是男孩”
襁褓上方,“婴儿”的脸正被一块纱布遮掩,无法看清模样。
未央皇帝远远地瞅了一眼,便不再作声。
“臣恭喜皇上喜得皇孙,江山后人必层出不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臣恳求皇上,下诏再立储君”
苏荣见机行事,连忙下跪再次求旨。
未央皇帝自然无话可说,刚想开口应允,就听宸后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慢着”
“臣苏荣叩见皇后娘娘”
“不必叩了,本宫是实在坐不住了,前来看看这皇孙究竟长得怎样,皇上,不知您是否已经比臣妾更早一睹孙儿的风采了”宸后走向稳婆,回头问未央皇帝。
“皇后所言极是,容朕先看看孙儿再说。”未央皇帝亦是一脸激动地走了过去。
稳婆乐呵地掀开襁褓上的纱布
“啊”
“这是何物”
“妖怪啊”
稳婆直接吓得一把将怀里的“婴儿”丢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还跪在地上的苏荣眼前。
“啊”苏荣瞬间道不出话来,“这这”
襁褓内的,并非婴儿,而是一只红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未央皇帝惊魂未定,怒不可遏,转身质问稳婆。
“皇上,民女亦不知啊这是这是”稳婆跪在地上,双手更是抖得无法跪稳。
“来人,将屋里参与接生的全给本宫关进大牢将苏宁押回静心阁好生看管”宸后威严令下,顿时现场一片混乱。
“皇上,苏荣私自带五百名暗卫入宫,企图逼宫,意图显而易见,属下已经将他们尽数缉拿,还望皇上下旨处理。”黎轩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禀明未央皇帝。
“什么”
“皇上,臣冤枉啊臣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苏荣一听,将头叩得咚咚作响。
他怎么也没想到,湘儿生下的竟然会是一只红鼠但更为诡异的是,他明明已经让人提前备了男婴在里面,怎么会
而他的五百精英暗卫身手皆为不凡,又怎么会被围剿
惊恐间,他抬起头,望向宸后,正瞧见她那抹得意的脸色。他的心,顿时了然。幽幽感叹,这个女人,当真可怕
未央皇帝拧眉震怒,问黎轩:“暗卫何处”
“静候大内牢狱。”
“来人将苏荣押到大内牢狱,朕要亲自审查”
“诺”
“皇上皇上臣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皇上”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谁曾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未央皇帝回头,目光深沉地望了一眼宸后,“今日之事,朕要感谢皇后。”
“臣妾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皇上,这孩子”
“厚葬,名戈尔。”未央皇帝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几个字,接着大步离去。
可怕糟心的事一件又一件,当真是他眼瞎看不清,还是自己身边的人装得太过深沉
渡瑶再次来到人界时,距离她上次负伤离开摄政王府已经过了数把个月。
身处街市,天气不燥不寒,刚是初秋时分。
她顺着之前所闻到的那瓶毒药的气味一路寻来,最后的视线转向“迎风客栈”。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这客栈大门紧闭,一概不接外客。
偶有几个熟客当着她的面轻叩门板,没过多久门口打开一条仅容下侧身的缝隙,随着入内的身影一潜,就又被关了起来。
她看了有许久,这才抬起脚,走了上去。
刚要敲门,就听到后面传来几个商贩的讨论声。
“哎,听说了吗苏宁郡主早产,生出来的是一只红鼠”
“你吓唬人的吧,我可不信。”
“骗你做什么,我有个在宫中当值的表哥,前几日刚吓得生了一场大病,这才请旨回家养老,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你别说了,这青天白日的,说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瞧你胆小的”
渡瑶举起的手僵在半空,随着他们转移的话题,便收了回去。
湘儿肚子里的孩子是陌衾末的,怎么可能会生出畜生来
这当中一定有蹊跷
可眼下,她到底是要先进去看看究竟,还是先去宫中探探虚实
“皇榜出来了皇榜出来了”不知谁大喊了一
声,再次将她的视线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