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婳站在楼梯上没动,看向吴嫂说:“口渴,想喝水。”
她声音藏怯带懦,小得跟蚊子叫一样,吴嫂没听清,又问了遍:“什么?”
项寻朝她招了下手:“过来。”
童婳这才继续下楼,往沙发这边走来,项寻说:“坐。”
她依言坐下,喊了项寻一声:“姑父。”
项寻看她穿了粉色睡裙,猜测是童敏年替她挑的,问她:“没睡?”
童婳说:“口干,想喝水。”
吴嫂下去给童婳倒水,项寻问:“睡裙是年年给你买的?”
童婳点点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又不敢一直盯着,低下头去。
项寻倒不关心她的反应,又问:“你姑姑给自己买衣服了没?”
“买了。”童婳又点头,顿了下,说:“姑姑买了几条裙子。”
吴嫂把水端来,递给童婳,说:“喝吧,温的。”
童婳冲吴嫂说了声谢谢,当着项寻的面不好意思仰头喝,只把水杯凑到嘴边,往上提了提杯子,抿了口水。
项寻说:“你姑姑买衣服的时候开不开心?”
童婳把水杯握在手心,缓慢地摇了摇头:“好像不太开心。”
项寻上楼时,童敏年已经睡下,卧室只开了盏昏黄夜灯,微弱柔蜜的光晕在她身上,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低头静看她,温缓专注的视线,无声看着,连根头发丝也不放过。
即使闭着眼,童敏年也能感受到他半压迫性的目光,忍无可忍睁开眼来:“看够没?”
“没。”他温柔一笑,见她没睡便俯身去吻她,童敏年扭头躲开,他柔软的唇便落在她耳朵上,顺势含住她耳垂吮了下,项寻抬头,替她捋了捋长发:“我老婆真好看,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童敏年不理他,他身上酒气扰得她心烦,将他推开,她翻了个身,背对他又重新闭上眼。
项寻柔声问她:“今天买了几条裙子?”
童敏年不回话。
项寻又说:“穿给我看看?”
她还是不肯开口,项寻伸手去摸她脸,语气宠溺:“又生气了?”
她突然拽过他放在她脸颊的手,拉到嘴边恶狠狠咬下,项寻就跟没知觉似的,任由她咬,童敏年咬了一会儿,见他无动于衷,松了口,推开他手。
项寻神色温柔:“怎么不咬了?”
童敏年总算出声:“嫌你皮厚!”
项寻笑笑,看了眼自己手上明显的咬痕,压去她身上,唇覆上她温暖颈窝,音色低沉:“小妖精,怎么这么喜欢咬我。”
童敏年去踢项寻,项寻自是没让她得逞,将她腿牢牢压住,又去吻她唇肉,吮着那片馨软,他把自己的酒气渡给她:“待会儿再踢,留着力气,等做的时候随便你怎么踢。”
她以为他又要强迫她,他却只吻了下她便放开,起身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童敏年闭眼假寐,项寻擦干头发,躺去她身后,习惯性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童敏年挣`扎不愿意让他碰,他耐心哄她,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他手臂硬得像铁,牢牢圈住她,童敏年挣动无效后也便放弃了反抗,只不理他,项寻又说:“让顾秘书陪你逛街,生我气了?”
童敏年冷笑:“我明天想去游泳馆,你要不也派顾秘书跟着去?最好让他跟去换衣间。”
她的气话令项寻不悦,他惩罚性在她耳垂上咬了口,说:“家里就有泳池,干嘛还去游泳馆。”
童敏年怒上添怒,又去试图挣开他怀抱,项寻将她搂紧些,贴在她耳边低语:“你穿比基尼的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他变`态的占有欲令童敏年气不打一处来,她忿忿:“你到底想怎样?”
项寻迫着她转身面对他,说:“想你乖一点,对我温顺点。”
他低头想要吻她,童敏年在他下巴上狠咬一口:“我今晚没心情,不想做。”
他眼色冷下来:“你哪天想做了?”
他的态度令她更是愤懑,心里堵着一口郁气出不来,她握拳忿锤他肩,项寻握住她手,他力气太大,她的花拳绣腿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童敏年挣不开他手,愈发气堵,咬牙切齿控诉他:“你想我乖一点,那你呢?你对我好么?”
项寻平心静气:“我对你不好么?”
她反唇相讥:“不让我出去工作,限制我自由,总强迫我跟你上`床,这叫好?”
项寻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刚结婚那两年,你有工作有自由,想干嘛就干嘛,我无条件宠着你,你不想要,我可以忍着两个多月不碰你,你是怎么对我的?”
童敏年无言,项寻又道:“现在想做了么?”
童敏年不甘:“现在这样子算什么?惩罚?”
他却勾唇,喉间溢出一声讥笑:“我疼你还不够,哪里舍得惩罚你?”
“项寻!”她总是说不过他,气得肩头微微发颤。
看她一双眼睛含着怒意,脸色煞白,他终是败下阵来,松开她一些,只轻轻搂着:“好了,你不想要,我不碰你就是。”
她这次轻而易举就把他推开,又背过身去,贴在床边睡,语露嘲讽:“你强要我的次数还少么?”
他本欲搂回她,听了这话,伸出去的手僵了僵,又收回去,没再出声,伸手关了灯。
项寻睡眠浅,半夜发现有人往他怀里钻,他一下便醒了。
许是早已习惯被他搂着睡,童敏年梦中无意识又翻回身来面对着他,睡意正浓,她模模糊糊毫无意识,身体本能性地往他身上靠,项寻无声笑笑,张开手臂方便她钻进来,他不敢扰醒她,小心翼翼,童敏年贴在他胸膛,像是寻到了代表安全和依靠的东西,安安稳稳又进入深眠,项寻低头在她额上浅浅印了一吻,轻搂住她,也阖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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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敏年晚上睡得意外踏实,早上醒来已经九点多钟,项寻人早去了公司。
她下楼吃早餐,没见到童婳,问吴嫂:“又去花房看书了?”
吴嫂点点头:“那孩子好像特别喜欢花房。”
童敏年说:“我今天出去一趟,午饭不用准备了。”
吴嫂下意
意识开口问道:“项先生知道么?”
童敏年抬头看她,吴嫂噤了声,童敏年说:“项寻公司忙,没必要知道我一天都做了什么。”
吴嫂不再多言,童敏年吃完早餐,去车库取了车。
她先去昨天逛过的商场,把买下的几条裙子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店里本来不肯收,听童敏年说愿意只拿半价,又见那几条裙子的确没动过,也就应了童敏年的要求。
童敏年拿着钱,先去买了张手机卡,之前那张卡一年未用,应该已经报废。
将手机装上卡,她凭着记忆给郭雅琼打了通电话。
郭雅琼讶异,没想到童敏年会主动联系她,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
郭雅琼到得比童敏年早,见童敏年过来,她不由自主站起身,童敏年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看也没看她,语气刻薄:“怎样?是不是还要给我行礼?”
郭雅琼一愣,脸色变了变,忍下情绪坐回去,说:“找我有什么事么?”
童敏年觉得好笑:“不是你先打电话过来说想见一面的么?”
郭雅琼一米七二的个子,比童敏年足足高了十公分,气势上却远不及她,说:“你之前拒绝了。”
童敏年看她一头长直发不知何时已经剪成干练的短发,想到自己离开职场已经一年,不由不是滋味,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郭雅琼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说:“我怀孕了。”
“我知道。”童敏年淡漠看她,“然后呢?”
郭雅琼眼神里带上几分渴求:“我希望你能帮我劝一劝家阳,这是他的孩子。”
“许家阳不肯要?”
郭雅琼落寞:“家阳想我把孩子打掉。”
“我劝就有用了么?”
郭雅琼实在不愿意说出那样的话,可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只好道:“家阳还忘不掉你,你的话,他会听。”
“可我不想劝他。”童敏年语气轻松。
郭雅琼眼神紧了紧,怔怔盯着她看,童敏年笑笑,说:“我跟许家阳离婚都好几年了,他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你就当帮帮我不行么?”郭雅琼语气急了些。
童敏年悠然:“你的事就更不归我管了。”
她的态度激怒了郭雅琼,她怒目:“当年家阳生意失败,你为了钱改嫁给项寻,现在家阳东山再起了,你是不是就想吃回头草了?所以才不想我生下家阳的孩子,不想我嫁给家阳?”
童敏年冷眼看她:“我怎么想是我的事,不需要跟你解释,也跟你无关。”
郭雅琼怒气更深:“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报应?”童敏年嗤笑,“我最不怕的就是报应。”
“贱人!”她口不择言。
童敏年紧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她目光又冷又恨,倒真把郭雅琼给怔住了,她改了口,问:“你既然不肯帮我,那今天为什么出来见我?”
童敏年看着她:“出来见你是因为当年有样东西没来得及给你,今天想给你。”
“什么东西?”
童敏年站起身,甩手就给了郭雅琼重重一记耳光,郭雅琼懵住,脸颊瞬间起红,她反应过来也要站起身,被童敏年先一步按住肩,又将她按回原座,童敏年笑了下:“你骂我贱人,那你怎么定义你自己?婊`子?烂货?”
“童敏年!”郭雅琼怒不可遏,“你不要太过分!以为我不敢打你么?”
“我过分?”她冷讽一声,“当年我当你是朋友,你背着我勾引许家阳,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你生病,我推迟蜜月旅行去照顾你,你怎么回报我的?你把我老公灌醉,爬了他的床!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
郭雅琼瞬间哑口无言,童敏年将她重重推到椅背上,直起腰身:“不是你跟你那个扶不上墙的亲哥,我跟许家阳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刚说完,背后响起一道男声:“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