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小畜生。”
宗绍想起在行止院的事情,心里便十分的不忿,咬着牙骂道,这话是骂猫更多的却是在骂宗烨。
那猫还是只奶猫,就算是使劲也不过在宗绍手下留下一道略微破皮的白印,等回了他屋里,那印记更是已经微不可见了,白夫人却不放心,让人给他叫了大夫来看。
“ 娘,好疼。”宗绍道。
白夫人自从对晋平候死了心,满心就只装着自己儿子,见他这样,怎能不心疼,斥责大夫“轻点,别弄疼绍儿”。
等大夫出去了,宗绍倚靠在母亲怀里道“娘,我心里好难受,连他养的一只野猫都敢欺负我。”
白夫人抚着儿子的头,心里也是气的滴血,却只低声道“他毕竟是世子,如今你父亲又想起来,等······”
“你就会叫我等,等到什么时候,他都疯了,还要压在我头上。”宗绍心里恼怒,挣出来愤怒的吵了两声,气冲冲的推门走了。
他小时候在白家长大,却没学到所谓的书香门第,但脾气秉性却像足了白继祖,阴狠有余毫无道德,这个年纪的孩子看见了猫儿狗儿,第一反应大多是觉得可爱,有些不喜欢猫狗的,也只是走开而已,他见了猫狗,却要抓来虐打一番,这样才让他觉得有趣。
回了自己屋里,他随手将茶盏拂落在地上,冲着小厮道“那天抓的那窝猫,不是还剩两只吗?给我抓过来。”
他年幼的脸上满满的狰狞,小厮想起之前那只被扒了皮的幼猫,打了个抖头都没敢抬的下去了。
······
晚间的微风顺着半开的窗户溜进屋内,琉璃灯的烛火微微拂动,白夫人已经将外装换下,只穿一件玫瑰红缠丝里衣斜依在贵妃榻上。
“嘶···”许是后面通发的丫鬟手重了些,她不耐的皱了皱眉。
“夫人恕罪·····”凝雪连忙低声求饶,旁人都道白夫人心慈手软,她们这几个贴身伺候的才清楚,白夫人许是才别人面前装的多了,到了她们面前脾气十分的不好,而且最近侯爷好几天没来了,白夫人更是心气不顺。
白夫人今天却没说什么,只叹了口气,凝雪还愣着,一旁的嬷嬷上去道“还愣着干什么,夫人仁慈,不追究你了,还不快谢谢夫人,也不知道心飞到哪儿去了,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
“算了,下去吧。”白夫人拿起靶镜,随意的挥挥手。
屋里侍立的丫鬟婆子应声退下,只有白夫人的奶嬷嬷孙氏留在屋里。
铜镜中的女子看上去仍然年轻貌美,颦笑间仍然是娇媚佳人,白夫人却露不出笑容来,她看得见自己眼见细细的纹路,虽然并不明显,却是自己青春不再的明证。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她扔下手中的靶镜,靠在榻上幽幽的道。
“小姐哪是旧人,这府里顶小姐得宠,那些小浪蹄子不过是侯爷一时新鲜罢了。”孙氏劝道。
白氏心里明白,自从诸夫人去世之后,自己掌管后院之后,后院就再也没有一个孩子生下来,侯爷是个糊涂人,可能不会多想什么,后院里的其他女人可不是傻的,尤其是晋平候新带回来的尤氏,说什么自己吃惯了淮扬口味,哄的晋平候给她设了小厨房,防范的严的很,这几天那边传来消息,说尤氏仿佛是有怀孕的迹象。
依晋平候的多情,这个尤氏不可能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若是之后真的有人生下男孩来,那绍儿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他非嫡非长,现在能比较得晋平候看重,也主要是因为绍儿是侯府唯二的男孩,而且是正常的那个。
若是有人诞下男孩,自己千辛万苦争取来的优势地位一夕之间就会倾覆,纵使绍儿年纪较大又有什么用,晋平候正是壮年时期,等他死的时候,够那些贱人生的孩子长大了,到时候这侯府就真的不知道会落在谁手里了。
必须在有别的孩子出生之前,就确立绍儿的世子地位,只有这样,才能让绍儿成为侯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至于跌到和其他庶子争位的尴尬地步。
挡在绍儿面前的,只有疯疯癫癫的宗烨了。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拿着灯剪,徐徐挑弄着灯花,实话说,白夫人十指嫩白纤细,仿若竹笋,这样的手细剪灯花的场景该是十分好看的,只是风拂动烛火,不断跳弄的灯光映照在她脸上,显得忽明忽暗,便陡然诡异危险起来。
“世子疯了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她叹了口气。
孙氏笑笑道“是啊,也是可怜。”
“哎,多安排些人看顾些,我就怕这孩子因为疯病从高处摔下去,或是摔在水里,又或者是误食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白夫人皱着眉头,仿佛一等一慈爱的母亲。
孙氏低着头应道:“哎,老奴这就吩咐下去,这孩子疯了这些年,若是······也算是解脱了。”
白夫人放下灯剪,理了理散落在肩上的头发“母子分隔这些年,想必诸氏也该想孩子了。”
她声音温柔,却吓得冷风也徐徐打了个颤,从窗缝里溜走了。
------题外话------
蚊子,该死的蚊子,半夜三点吵醒我的蚊子,我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