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说定了要去诸府探望外祖母,临了却发现不能去了,倒不是诸家怎么了,而是宗烨这边的事情。
在宗烨来长安半个多月,将近一个月之后,各地的诸侯子弟终于来的差不多了,皇帝便决定明日召见一下这些人。
宗烨只能派小厮去诸府送了信,说明自己因为后日要进宫拜见所以不能前去拜访了,因为这个原因不能来了,诸老夫人当然能理解,老人家还怕宗烨第一次进宫不懂得规矩,让人送来一封厚厚的信,详细的写了进宫的注意事项。
当今圣上以前是三皇子,存在感不是很高,长安众人也还没摸清这位的脾气,只记得以前作皇子的时候不大爱说话,是个和气的人,摸不清他的脾气,在与陛下的对答上就没什么可建议的,老人家只能把其他的方面说说,例如不要多喝水啦,身上最好不要佩戴香囊,出门的时候不要食用味道大的食物···林林总总说了不少。
最后老人家隐晦的告诉宗烨,在宗烨当前的境况下,最要紧的便是少言,不要出头,不要给上面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混在人中才是最安全的。
诸家一辈子效忠皇家,现在却要因为皇室于诸侯的冲突,暗示外孙提防皇帝,诸老夫人的心情也是有点复杂,再想想自己还驻守在北疆的丈夫,也唯有叹气而已。
不管诸老夫人怎么担心,宗烨进宫面圣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面圣那天。
······
基本来说,每位诸侯都从家里派了人出来,反正世子舍不得,不得宠的庶子总有两个不是。
此时是冬日,天黑的早亮的晚,宗烨从府里出来的时候才是寅时初,街上空落落的,只有寒风打着旋的从各处而来,偶尔撞上谁家房檐下已经熄灭的灯笼,发出一阵哗啦啦的纸声。
现在的长安街上有宵禁,天黑之后,不许人随意上街,街巷中还有巡逻的官兵,见到有人便会拦下来询问,若是没有诏令,便会被投入狱中,审问之后才能放出去。
先帝刚去,新帝登基之后又加强了巡逻的强度,是以,宗烨一行人从府门出来到皇城门口,这不长不短的一路,被拦下来至少三次。
每次的对话基本都一样。
“长安城中宵禁,无诏令不得行走。”
“车中乃是晋平候世子,接陛下召见,往皇城去。”
“哦哦,原来是晋平候世子···”
原因也说了,令牌也展示了,连宣旨官送来的诏令也给他们看了,他们就是不放行,面上带着笑,立在车前开始东拉左扯,说些没用的话。
宗和抿了抿嘴,拉住关山北,从车上跳下去,笑着把钱袋交给领头的官兵“我们这边赶时间,麻烦您行个方便···”
“啊···你看这事闹的,我们是和你一见如故,想多说说话,没想到耽误了您的时间,行,我们这就走了,您一路顺风。”那统领把钱袋塞进袖子里,冲着宗和拱拱手带着身后的七八个人让开了道路。
后来路上又遇上两拨,这回都不用他们拦路了,打完招呼,宗和迅速掏出钱袋,统领一接,两方人就能和和气气的告别了。
送完了钱袋,宗和上车见驾车的关山北咬着牙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行了,快走吧,别误了时间。”
“这···这是长安吗?这明明就是个土匪窝···俺们那边的土匪都没有来回抢三遍的。”关山北气的不行,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宗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道了句“行了行了,谁让这是长安呢···”
钻进车里,宗烨端坐在内,看着窗外,眸色沉沉。
“怪不得老夫人让多准备些钱袋,路上用的上。”宗和又拿出两个钱袋装进自己袖子里。
“真是···”其实他心里也有点不得劲,都说长安好,没想到长安原来是这样的···
宗烨莫名想起知道要来长安的时候,汤圆背诵的词句“书中说长安···长安特别好,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有五坊七市,有云片糕,有驴打滚,有···夜里灯火连城,有诗人写到,街市如昼人不绝,熙攘龙城声明夜···”
现在的长安,只有夜色如墨,挂在天边的月亮,所发出的那点点月光,只够在城墙上洒下些许清芒。
·····
不管怎么说,宗烨他们总算是按时到了皇城门下,周围已经停了三四两马车,大概是因为天冷,来的几个人也都缩在马车上,没有人互相说话,只偶尔有拉车的马匹,跺跺脚打个响鼻。
等了一会,人到的差不多了,城门才打开,从里面出来几个太监,为首的太监行了个礼,道“各位公子都到了吧,请都下车,老奴会带您前往普仁宫,陛下下朝之后,会在哪里召见各位。”
宗烨从马车上下来,正好听见后面有个人道“下朝还的好几个时辰呢,让来这么早···”
马上又有另一个声音,大概是小厮的,着急的都要哭了“公子···您少说两句吧,这可是长安啊···”
他们俩人说话的声音不算低,尤其是前面说话的那人,抱怨的声音宗烨都听见了,不过幸好大家此时都在从马车里出来,各种动作发出的声音将他的声音盖住了,只是宗烨这边,两人距离近一些,这才听见了。
人们下车站好,为首的太监数了数人数,皱了皱眉道“怎么少了一位?”
旁边小太监递过名单,他看着马车上的名牌,点数了一遍,问道“英王二子到了吗?”
没人回答。
又唤了一遍,还是没人吭声。
老太监把名单塞到旁边人手里,束手道“好了,众位公子跟咱家来吧。”
“不是还差个人呢吗,不等一下?”还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出声了,他一说话,便十分的明显。
老太监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扯出个笑“您不用担心,会有人等那位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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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来不及了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