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与三女的电话,莫名多了三个等通知让他有些欲哭无泪。
而且这三场弄不好全部都是鸿门宴,只怕到时候自己这一圈走下来,都已经千疮百孔了。
这时候钟翰云的电话过来了,说起来俩人互相之间肯定‘慕名已久’,但这却是两人第一次通电话,以前只是分别作为城关镇和北溪镇的党委书记的时候,在县里开大会遇到,很虚伪的寒暄过几句。
这回钟翰云是作为新任的县委办主任来通知他召开紧急常委会的。电话里他除了例行公事的通知了一番后,又特地补充了句以后也要请刘书记多多关照,姿态倒是放得很低,必须承认能屈能伸也算是个人物。
刘思远应了声,也没多说什么,准备了下东西便往县委赶过去。
可能因为消息控制的还算严,昨晚发生的事情绝大多数人还蒙在了鼓里,只不过一些比较敏感的人在县委办的角落里窃窃私语,说是这么快又开常委会,没准出了什么大事。
刘思远走进县委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一丝紧张,不少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到他进来,立刻紧张的站直恭敬的打招呼,看他的眼神也非常奇怪。
刘思远有个优点就是心态好,凡事讲究个随缘,也不去理会别人的想法。
一路上凡是遇到向自己打招呼的,一律都微笑着很矜持的点点头,领导的派头显露无遗。
进了小会议室没有多久,其他常委就陆陆续续进来,每个人表情都各不相同,有愁眉苦脸的,有幸灾乐祸的,有若有所思地,也有横眉冷对的。
樊玉群照例最后一个进来,坐在正中,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然而刘思远却清楚地感觉到,即使他现在脸色骇人,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不怒自威的气势,更没有了举重若轻的从容,有的只是愤怒和无奈,其他几个常委看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扑朔迷离,看来樊书记这回真是彻底栽了。
刘思远心里对他一点都不同情,没有教育好后代,使得樊少皇成为了他致命的软肋,才有了今天。
简知秋坐在他的左手侧,看上去脸色略带忧愁,总体来说算是比较平静的,只是他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而他右手侧的赵迎丰城府显然要差点,虽然也很努力的试图装出平静的样子,奈何却无法掩饰眉角一丝戏虐之色。
而郑高峰则是怒目圆睁,双眼赤红,恶狠狠瞪着樊玉群,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简知秋先行打破了沉默,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道:“各位同志,今天常委会就暂时由我来主持一下。今天会议只有一个议题,就是关于昨晚发生在金色年华KTV的事件,思远,你是当事人,简单向各位常委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既然被点名了,不说也不行,于是刘思远想了想,基本上秉实事求是地态度从头说了一遍,唯一的就是将他请示简知秋这一个环节给省略了,说成是他自己联系了县局的马副局长,让他带人去营救。
等他说完,常委会上鸦雀无声,相信每个人都在消化这个故事,斟酌自己的立场。
率先发表意见的还是简知秋,他用一贯的轻声细语道:“各位同志,我先说说我的看法。首先,樊少皇身为公务员,党员,无视党纪国法,做出这种违法行为,应该坚决予以严惩。建议开除公职,开除党籍,并由司法机关根据犯罪事实予以进一步处理,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考虑到此次事件对于我县形象的反面作用,以及沈依依同志的**问题,我建议应该严格控制舆论,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他话音刚落,赵迎丰立刻接下去道:“刚才简县长提了两点意见,关于第一点,我表示赞同,希望县司法机关会给与公正的裁决。关于第二点,虽然我也想和简县长一样,希望能够控制事件的影响力,但是恕我直言,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我认为我们县委应该一方面尽力控制宣传口,但是另一方面也要开始着手化被动为主动,主动挖掘此次事件深一层原因,并上报市委处理。”
他所谓进一步挖掘,摆明了矛头直指樊玉群。难怪他刚说完,后者就非常阴狠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赵迎丰似乎也无所谓,反正脸皮差不多都撕破了,该咋就咋样吧。
接着王亭祥也发言表示支持赵迎丰的意见,反倒是一直以来紧跟着樊玉群步伐的那几个常委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毕竟这种事情让人脸上无光,尽量保持距离才是上策。
刘思远本来是抱着打酱油心态来的,没打算多说什么,只是昏昏欲睡中突然发现简知秋撇了他一眼,似乎在暗示什么。无奈他领悟力不足,实在不明白简书记意图。还好在会场上翻笔记本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他慢悠悠打开那本小黑本,写下问题该如何表态。
小黑本很快给出了答案:站在樊玉群一边。
这个答案又是不太符合正常逻辑,按理这种时候更应该痛打落水狗才是。
不过刘思远现在对这个小黑本是深信不疑,于是立刻举手发言道:“各位常委,我党的方针一直强调的是实事求是,我认为这件事情显然是樊少皇的个人行为,如果没有明确证据的话,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多做一些无端的联想。我同意简县长的观点,对于樊少皇的问题,党内双开,刑事犯罪部分由司法机关裁决就好,事情也就到此为止。”
他说完,樊玉群果然眼睛一亮,心里想着,没想到还是这小子识大体,居然在关键时刻能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转念又想到昨晚正是这个小子带队把樊少皇抓了个现行,还毒打了他一顿,一时间对某人的感想就很复杂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简知秋也是点点头,对刘思远的发言表示非常满意。
最后樊玉群也说了几句,首先他表态,自己对于下一代管教不严,会书面向市委提交检讨,也希望各位同志吸取他的教训,别把工作做好了,却忽略了对于下一代的教育。
至于其他的,他作为樊少皇的亲戚,理应采取回避,所以就不发表意见了,由简县长综合大家意见后拿出一个方案来就好。
说完就宣布散会,整个常委会表现表现最不正常的就是郑高峰,按理说他应该是义愤填膺,刘思远甚至觉得没准这家伙脑子一发热还会当面顶撞樊玉群,不料从头到尾他一句话都没说过,安静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