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是被人亲醒的。
亲她的人把她的嘴唇当成什么好吃的东西似的,轻舔慢吮,让沈心在睡梦中都有种会被人舔化的错觉。
而哪怕是在睡梦中,沈心都能知道在亲她这人是谁,秦唯寂这狗每次亲她都是这样。
她虽然迷迷糊糊醒来了,却还是没什么力气,便眼也没睁,只有些不舒服的哼哼,“别舔了……唔……”
嘴刚张开,就被湿软侵占。
她呜咽了两声,彻底被席卷吞没。
然而她连推他的力气都没有,手脚软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只能软绵绵在他怀里,被他肆意亲吻揉弄。
脑海中有荒唐的画面闪过,沈心有些诧异,自己怎么还记着那个‘可怕’的梦。
而且,因为他此刻有些过火的亲吻,那梦里的画面竟然越来越清晰,连梦里他贴在她耳边炙热的,低哑带喘的呼吸,都清晰得不像是梦。
沈心睫毛轻颤,也顾不得自己此刻是不是没有力气了,手中用力推了他两下。
他顺着她的力道终于松开她几分,一下下啄吻她唇瓣,温存流连。
沈心偏头,他亲不着嘴了也不生气,顺势去亲她的脸她的耳朵。
真的很像一只爱舔人的狗。
沈心闭着眼,也懒得再推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骗了我?”
他亲她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拨弄着她被他亲得红红的小耳垂,暗道她当真是娇气得很,他还没咬呢,不过就是亲了几下就红成这样,也难怪昨日会被弄成那般。
这般想着,他语气随意的问,“我骗乖乖什么了?”
沈心又偏回头,睁开眼看向他,直视他深暗的眸,“昨日在寻仙楼,我真的是因为喝了风花雪月,做了一场梦吗?”
秦唯寂,“……”
沈心眼神复杂,微微眯着眼,“秦唯寂,我怎么觉得那梦特别真实,真实得完全不像是梦呢?”
她抬手,指尖戳了戳他的喉结,“你说,你到底对我做过什么?”
秦唯寂握住她不老实的手,轻咳了声,“若我说,我的确什么都没做,不过,你也的确不是做梦,你记得那些,都是‘他’对你做的,你信吗?”
他说得很是绕口,沈心却听得明明白白,她扯扯嘴角,“你说呢?”
到现在还想糊弄她?
神君明明还在昏迷!
他弯唇苦笑,“我就知道乖乖不会信,必定会冤枉我,所以我才会告诉乖乖那只是做梦。”
沈心有些诧异,他这样子,难道她真冤枉他了?
不过细想昨日神君好像的确出现了。
秦唯寂又冷哼,“他倒是好,做完之后就跑将什么都推给我。我虽是魔,却也不代表什么黑锅都要背对不对?”
沈心眨眨眼,别的不说,神君的确很爱让魔君替他背黑锅。
她咬唇细想,目光微动,“可是我明明记得,你也有份的呀。”
她动了动被他握在掌心的手,“你还绑了我的手!”
这一点她绝不会记错,当时将她手腕绑起来的人绝对就是他!
秦唯寂,“……”
他垂眸,忽然笑了声,似乎也不想再遮掩什么了,再抬眸时眼神都更深了几分,沉得恨不能将她淹没,低声道:“我以为乖乖当时已是意乱情迷,却不想,连是谁绑了你的手都能记得清?”
指腹轻轻摩挲她唇角,语气暧昧,“看来,是我们还不够用力?”
沈心心跳一乱,他这话其实挺诡异的,还‘我们’?
让她下意识想到昨日那漫长的混乱。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某些时候,神和魔竟然也能达成和谐。
她忽然有些不敢看他,低垂目光,“你,你还想怎么用力,难不成你还想弄死我呀?”
昨日有那么一瞬,她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掉。
他却轻笑,捏着她的脸重新低头去亲她,“乖乖放心,弄是弄不死的,我也不舍得。”
沈心呼吸都收紧,下意识别开脸躲避他的亲吻。
她的确有些怕了,所以在他们的神识没有合二为一之前,绝对不要再来。
这一偏头,他的唇再次落在她的耳根。
而沈心这次睁着眼,人也清醒了很多,偏过头去,便清清楚楚看到了一旁的景致。
她惊呆了。
四周有许多深深浅浅的植物,细细的植物叶子飘来荡去,很多五颜六色的鱼儿在那些植物中穿梭,游来游去,吐出大大小小的泡泡……
懵然片刻,在秦唯寂的吻从她的耳根滑落在颈上时,她拍拍他的肩,语气惊讶,“这是哪里啊?”
秦唯寂语气随意,“东海。”
东海?
沈心一愣,反应过来又是一惊,“东海!”
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径直推他,坐起身来。
秦唯寂怕弄伤她,自然是由着她推开,跟着她坐起身后才从侧后方抱着她,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懒洋洋应,“嗯,东海鲛人族领地。”
沈心睁大了眼。
鲛人族领地?
她目光四处转动,便发现他们所在的确不像是寻常海底,像是有空气的,不会让人窒息。
可这里的空气又像是水般,浅浅的蓝,鱼儿游来游去的时候能看到很明显的气流波动。
而他们此刻,其实是在一个很大的,打开的贝壳里。
贝壳里铺着特别绵软的垫子,以至于她醒来时还以为在床上。
朝外看去,地面上散落着很多很多的珍珠,泛着盈润光芒,上方似乎还有阳光透过水面投射下来。
真的是很漂亮的地方,沈心却睁大了眼惊疑不定,转头看秦唯寂,“可是,可是我们怎么会在东海啊,难道是鲛人族族长趁我昏迷将我们绑来的?”
秦唯寂好笑,屈指刮刮她的鼻尖,“就凭一个鲛人族族长,乖乖觉得我那么没用吗?”
“那是怎么回事啊?”
沈心皱眉,“是你带我来的?可你不是说不救东海吗?”
他弯唇,笑意凉薄,“谁说我来救东海了?”
沈心眉心更紧,“那你……”
话还没说完,听见细微的破空声响,很快,一道声音穿透水流,“参见神君大人,神女大人。”
不远处海水忽然分开来,半人半鱼的鲛人女子显出身形。
见沈心醒了,忙恭敬的福身道:“族长说,若是神女大人醒了,便请神君大人尽快前去。”
这鲛女在此等候许久,就等着沈心醒来。
沈心好奇的看向她。
鲛人算是海妖,也是妖族。
别的不说,鲛人族个个美貌,就连一个婢女亦是倾国倾城。
只是她一直都很好奇,这人身鱼尾的,妖族都有发qing期,这鲛人族是如何交pei的?
这鲛女并未穿衣裳,上身只着一颗颗珍珠串联起的如同抹胸的东西,白皙手臂和纤细腰身都裸露在外,金红色鱼尾轻轻摆动。
沈心眨眨眼,忽然问秦唯寂,“她好看吗?”
秦唯寂本就只扫了鲛女一眼,并未注意好看不好看,她这么一问,他便下意识再看过去。
他这举动让沈心有些生气,她一把捂住他的眼,“你还看!”
秦唯寂,“……”
还没说话,又听她在他耳边嘀咕,“有什么好看的,我告诉你,我要是像她这么穿着打扮更好看。等去了我的世界,我穿比基尼给你看!”
她的话让秦唯寂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还真的浮现出一个穿着蓝色泳衣的少女来,虽然不是比基尼,却也足够惹火了。
他笑了声,握住她的手,“乖乖这是在想什么,在我眼里只有乖乖一人,其他的,都不过枯骨一副。”
他将她挡在他眼前的手拿开,笑着哄她,“在我眼里,永远是乖乖最好看,穿不穿都好看。”
前面的话还蛮动听的,后面那句……
沈心扯扯嘴角,“不要脸。”
她轻哼一声,却也不再闹了,“你们族长请我们去哪儿呢?”
鲛女一直低头,不敢偷听两人笑闹,直到此刻才回道:“婢也不知,族长只说了这句,婢告退。”
说完,她忙转身游走不敢停留。
沈心皱眉,“你知道吗?”
秦唯寂抱她从贝壳里起来,“嗯”了声,“过去看看。”
沈心揽住他脖子,“你还没说,你来东海到底做什么的?”
秦唯寂笑笑,“鲛人族族长知道破阵之法,欲同我做个交易。”
“他知道破阵之法?”
沈心更惊讶了,“他跟你做了什么交易,是在我昏迷的时候跟你谈的吗?”
秦唯寂沉默了下,点头“嗯”了声。
沈心偏头,“所以到底是什么交易?”
秦唯寂淡淡道:“我替他破阵,他给我他的元珠。”
“元珠?”
元珠代表着什么根本不用说,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的确是极大的诱惑。
鲛人族族长的一颗元珠,说不得能让人直接成仙。
可沈心却不觉得秦唯寂会需要鲛人族长老的元珠。
“你要鲛人族长老的元珠有什么用?”
秦唯寂也没隐瞒,“自然是让我乖乖能顺利打开秘境。”
他轻顺着她耳边发丝,缓缓解释,“秘境只有你能开,可打开秘境所需的神力消耗极大,凭你现在的神力很难做到。若到时候功亏一篑,秘境未开,自己反倒被反噬。”
“你之前已经吞了一颗鲛珠,若是再得了鲛人族长老这颗元珠,神力自然大增,打开秘境足以。”
虽然早就想到他可能是为了她,沈心还是有些压抑,“可是……”
秦唯寂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打断她道:“要救众生自然是需要一点牺牲,一个鲛人族长老换他整个东海生灵,甚至换这六道安稳,他已经赚了。”
沈心垂眸不语,片刻,才轻声问他,“那我们现在是要去找他吗?”
“嗯。”
他熟练的将她托抱起来,转身踏进深海之中。
四周景致很快就变了,浅浅的蓝变成了深蓝,四处越来越暗,鱼儿没有了,甚至很快,连海草之类的海底植物都再看不见。
入目是一片深蓝的荒凉,如同海中荒漠。
再然后,沈心见到了八根擎天大柱,以水晶打造,呈环形高不见顶,而沈心抬头,便能见这八根柱子直冲海面,指向九天。
八根水晶柱吸取着日月之光,周身透亮,映出点点光芒,如繁星落入海中,在那环形之中,布下一片星空。
沈心现在也算见多识广,却不知道这海中竟也能有星星。
而白发白须的鲛人族族长,则站在其中一根水晶柱外,抬头,惆怅的盯着那片星空。
直到听到动静,转头看来,眼底才明亮几分,慌张上前几步,“老朽见过神君,神女。”
鲛人族长自然看得出来秦唯寂已入魔,可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所以他依然叫秦唯寂神君。
而距离上次沈心见他,其实也不算多久,可如今瞧来他竟似又苍老了千岁,脸上的肌肤几乎都要皱到了一起,眼眸亦是浑浊了许多。
秦唯寂不说话,沈心便道:“族长无需多礼。”
鲛人族长笑笑,“想来,神女也已经知道我为何要请两位前来了。”
沈心点点头,看向水晶柱间,“不过,这里……”
鲛人族长叹道:“这便是那灭世之阵。”
沈心一愣,看向秦唯寂。
他神色寻常,是早就知道。
鲛人族长又叹,“鲛人一族守着这灭世之阵几十万年,却没想到,到老朽这辈竟会被人开启。”
除去天道,能知道这灭世之阵的也就是守护这阵法的鲛人族世代长大。
毕竟灭世之阵布于东海,灭世,从东海始。
“这阵法开启之后,所有靠近阵法的生物都会吞噬,待阵法渐渐扩大至整个东海,那东海生灵就会尽数灭绝。”
沈心再次看向那片星空,谁能想到,这么凶残的灭世阵法,竟然是这么漂亮的一片星空?
她好奇,“所以,这阵法到底要怎么破?”
鲛人族长抬手指去,“神女请仔细看这阵法的星辰,看似普通星宫,可每个星宫所布位置同寻常星宫相克相杀,斗数之主更是处于逆杀之位。”
斗数之主也就是紫薇帝星。
沈心随着他的话看去,很认真的看了很久,然后悄悄问秦唯寂,“所以,该怎么看呀?”
原谅她,现在脑子里更多的还是那二十年的现代记忆,她能认出北斗七星就不错了,什么星宫逆位相克想杀,她完全看不出来。
秦唯寂很了解,只是轻笑了声,抬手将星星指给她看,轻缓的话语落在她耳边,“那是摇光,那是开阳,那一颗是天玑……”
到最后,他指着最亮的那颗星星告诉她,“这颗,便是斗数之主。”
他贴在她耳边,轻声告诉她,“别的记不住也没关系,乖乖,只需要记住这一颗。”
乖乖只需要,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