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不够,那要怎么才够呢?
还有他这个‘想’,真的是单纯的想吗?
沈心也不是什么单纯无知小白兔,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路么,她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秦唯寂话中的意思。
她倒也不是矫情,可是现在……合适吗?
不过也等不到沈心多纠结,她还没说话,便听到一阵极快的脚步声,伴着冷兵器碰撞甲胄的声音。
有人过来了,且至少有二十人。
秦唯寂眸光轻狭,松开沈心朝声音来处看去,片刻,便见到身穿银甲的蓝羽带着二十来个侍卫快步而来。
见到秦唯寂,蓝羽忙快步上前,“参见陛下。”
行礼时,目光从沈心身上快速掠过。
秦唯寂冷声,“何事?”
蓝羽低着头禀道:“夏国太子裕明日便要离开,离开前在寻仙楼设宴,欲宴请陛下。今日一早便让人送了消息,臣四处寻找陛下,方才知道陛下来了苏府。”
朝裕已经入朝辞门为弟子,在外行走时自然不会用夏国太子的身份。
如今要走了,倒是想起自己是夏国太子了。
再想想他们借复活蓝烟的手段,要苏祁前来同他们谈条件,想来这宴也不过是鸿门宴。
秦唯寂自然是不耐烦去的,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同沈心相处,一点儿时间也不想浪费。
沈心却用手指勾勾他掌心,在神识中同他道,“去吧。”
这大白天的去做点正事儿,总比同他单独待着羞羞耻耻的好。
她怕自己真的会被他蛊惑抵抗不过诱惑。
秦唯寂太了解她的心思,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当真想去?”
沈心清清嗓子别开脸,“想去。”
秦唯寂默然一瞬,哼笑,“那就去。”
说完牵着她就走。
待两人走出几步,蓝羽才抬眸,目光落在两人背影上,先看了看陛下那身银衣,迟疑几瞬又看向沈心,眼底浮出几分狠辣。
昨夜本以为能用火灵丹烧了她,结果火灵丹被抢,他的人也被杀了。
他在寻仙楼门口找到被杀的人时,已经只剩一具黑色枯骨。
很明显是陛下动的手。
蓝羽也不确定陛下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他的心思了,可陛下并未询问或者责难他,说不得,也并不在意他这些小手段?
他想着,又偏头看了眼还昏迷在一旁的苏祁。
冷笑一声也没管他,带着人跟上了秦唯寂和沈心。
苏祁孤零零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色变幻,阴云间有雨水落下,一滴滴滴在他身上脸上,他终于动了动眉心,揉着闷痛的太阳穴坐起了身。
茫然四顾,一时间竟不知是身在何处?
直到柔软的女子声音落在耳边,“祁哥哥,你怎么样了?我哥哥说你昏迷了,我……”
苏祁眉心轻动,抬眸看过去,见到面前的女人时脸色微变,“沈意?”
蓝意一手撑着伞,正要去扶他的动作一顿,“祁哥哥叫我什么?”
“你……”
苏祁眉心更紧,“你不沈意?”
她身上没有上仙气息,更像寻常凡人。
蓝意迟疑,“我是蓝意啊,沈意是谁?”
蓝意?
苏祁心惊不已,然而大脑昏沉,一时间竟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只能确定的是这里不是冥界。
而他自己体内灵力空虚,同凡人竟也没什么区别。
蓝意咬咬唇,继续去扶他,“祁哥哥,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先扶你回房间让大夫来替你看看?”
只不等她碰着他,他已经避开她的手,自己站起身来,“你别说话,让我先冷静会儿。”
一边想着,一边左顾右盼。
雨越来越大,从淅淅沥沥到倾盆而落,他已经湿透了,头发和衣裳黏在身上极为难受。
他果然变成了凡人,竟连这凡雨都避不过。
正烦躁时,目光终于亮了起来。
是秦唯寂和沈心的气息!
他们也在这里?
苏祁也顾不得什么蓝意了,抬步便朝秦唯寂他们所在的方向赶去。
“祁哥哥?”
蓝意急急叫着他追上去,可湿地路滑,她不小心踩到了石子,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他明明听见了,可他头也没回。
蓝意手撑着地,任由雨水将自己淋湿,眼睁睁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眉心收紧,脑海中却浮现出他刚才说的两个字。
沈意……
~
寻仙楼除去第五层是拍卖场,下面四层便都是酒楼,而第四层是只接待修道者的。
修道者到了一定阶段,便可不再用食。
不过这寻仙楼四楼的食物都非寻常凡物,尽是带着灵气的蔬果酒水,食之对修为亦是大有好处,以至于不少修道者都愿意来此用餐。
因为昨天的拍卖会,上京本就聚集着许多的修道者,今日这四楼自然也是从一早开始便座无虚席。
方才雷劫来临时,这里的修道者也都看了个清楚,本以为要葬身此处了,却不想雷劫就这么消散。
当然,抵抗雷劫的人,大家也都看得清楚。
如今四处都是议论声:
“看清楚了吗,真是那魔神?”
“当然看清楚了,除了那魔神还有谁能有这般本事?”
“他不是已经渡过劫了么,这次又是为何?”
“你们可见到他身边那女子了,我怀疑这次雷劫是冲着那女子来的。”
“她的修为昨夜我就见识过了,的确深不可测。”
“笑话,那朝婳在她手中都过不了一招,今日这雷劫也非寻常雷劫,她的修为自然不是你我可堪破的。”
“难不成,她已经位列仙班?”
“说来,她昨日放下狠话,要朝辞门掌门带众弟子下跪道歉,否则便要屠了朝辞门?啧啧,稍后我就出发前往朝辞门,说不得还能看上一出好戏。”
“朝辞门仗势欺人多年,堂堂仙门纵容弟子为非作歹,就算被屠也是活该。”
“……”
包厢里,朝婳面带怒色,将桌上杯子挥落在地。
若是以往,这些人怎敢说她朝辞门一个字?
平日里脾气最暴躁最为嚣张的朝裕此刻倒是更沉得住气,握住她手腕道:“师妹为了这么几个贱民之语生气不值当。为今之计是要让秦唯寂和那个女人答应带我们前往秘境。”
朝婳当然也明白,神色却始终不好,“可蓝羽刚刚传音过来,说蓝烟已经被那个女人杀了。”
刚才那场莫名的雷劫后,蓝羽忽然传音过来,说看到苏沐抱着蓝烟的尸体出了苏府。
他们都没想到,沈心那女人竟然能将蓝烟杀了,果然心狠手辣。
如此,她白白浪费了一颗还魂丹不说,也失去了同他们谈条件的机会。
朝裕勾唇,“无妨,师妹不是很喜欢那魔神吗,正好,我对那女人也很有兴趣。”
朝婳眉心微动,“师兄的意思?”
朝裕笑意阴狠,“师妹以为我为何要让蓝羽请他们前来?”
他说着话,从怀里拿出一道灵符。
那符同寻常不同,银色符咒,符上空无一字。
“这是什么?”
这样古怪的符,朝婳也没见过。
朝裕挑眉轻笑,“这是三生符,我夏国皇室才有,代代相传,制法乃是十万年前从秘境所得。”
朝婳惊疑,“秘境?”
朝裕拿过酒壶,将那道灵符丢入酒壶中,灵符如雪入水即溶,看不出丝毫问题。
朝婳闻了闻,也没闻到任何异味。
朝裕将酒壶晃了晃,“这符咒是以我的血为引制成,化入酒水中,哪怕秦唯寂是魔神也察觉不到。到时候,待那女人喝下这酒壶中的酒,便能同我绑定三生。”
朝婳目光一亮,“真的?”
朝裕,“当然。”
他夏国历代帝王,都以此符寻找伴侣。
他们看上的女人没有能逃得过的。
而能被他们看上的,自然也都不是寻常的庸脂俗粉。
也是因此,夏国皇室之人血脉精纯,个个能力顶尖,他也才能被朝辞门掌门破格录为弟子。
而夏国,也才能成为这渡心境最厉害的国家。
朝裕这道符本是给朝婳准备的,待朝婳雷劫成仙,他就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不过现在,朝婳倒是不急。
他现在更想要的,是那个叫沈心的女人。
他昨日见那女人的第一眼,就已经想好了,他这符必须用在她身上。
何况现在那沈心拿到了龙珠和灵玉,他就更等不了了。
他必须抓紧时间,让沈心成为他的人,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带他去秘境。
朝婳眼底全是惊喜,“这符竟然这么厉害,师兄能教我如何制吗?”
朝裕垂眸掩住眼底讽刺,只笑道:“这符制起来麻烦,师妹别急,待有时间了我便教师妹。”
他再抬眸看她,“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待会儿要让沈心喝下这酒壶里的酒,只要她成了我的人,秦唯寂必定对她厌恶,到那时师妹要拿下秦唯寂还不简单吗?”
话是这么说,朝婳也很期待,不过还是迟疑,“万一他们不喝呢?”
“他既然来赴宴,我又是用夏国太子的身份邀请他,一杯酒而已他怎会不喝?何况他是魔神,必定是自信不会有人能伤到他。越是自信的人越是自负,根本不会在意一杯酒。”
朝裕说得也很有道理,朝婳认识的那些越是有能力有本事的人,的确越是自负。
朝婳,“那师兄就不怕秦唯寂事后发怒吗?”
朝裕,“到那时自然有沈心挡在我面前,她爱上我之后,还会舍得让秦唯寂伤我吗?”
朝婳蹙眉,“她难道会是秦唯寂的对手?”
朝裕摇头,“师妹不了解男人,就算她不是秦唯寂的对手,可只要她以死护我,秦唯寂也不会真的杀她。”
朝婳闻言脸色难看,“师兄这意思是秦唯寂是真的爱她?”
朝裕讽刺的勾唇,沈心那样又漂亮又厉害,在男人面前还懂得乖巧柔软的女人,哪个男人能不爱呢?
就算以后沈心和朝婳都成了他的人,他自然也会更疼沈心,这毋庸置疑。
只他现在自然没这样说,而是道:“师妹可以努努力,让秦唯寂爱上你。”
朝婳握紧手,抿唇不语,紧紧盯着那壶酒,最后冷笑了声,“那就先预祝师兄得偿所愿。”
朝裕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师妹错了,是我们两人都要得偿所愿。”
说完话没多久,就收到了蓝羽传来的消息,说是秦唯寂和沈心已经过来了,大概一炷香时间会到。
朝裕让人进来将摔碎的杯子整理了,再让人送酒菜进来。
等沈心和秦唯寂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朝裕同朝婳微笑着坐在桌前。
桌上摆满了灵气充裕,色泽鲜亮的蔬果,以及几壶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香味的美酒。
见到他们,朝裕忙起身,“陛下屈尊,裕荣幸之至。”
说话时,目光从沈心身上抚过,如今再看还是美得让人心惊。
这女人,他要定了!
朝婳也随之起身,放柔了声音,“朝婳见过大秦陛下。”
朝裕又抬手,“陛下请上座。”
秦唯寂倒是丝毫也没有同他们客气,牵着沈心入内,在他们两人的对面坐下。
朝裕同朝婳也重新落座,朝裕笑道:“宴席简陋,望陛下莫要嫌弃。”
秦唯寂握着沈心的手,目光朝桌上的酒菜一扫,冷嗤,“如此虚伪,怎么,酒菜中有毒?”
朝裕和朝婳,“……”
怎么也没料到,这秦唯寂竟这般直接。
沈心倒是知道,现在的秦唯寂是魔神不说,还是正心情不好的魔神,他自然是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的。
他能陪她走这一遭就算是不错了。
朝裕稳着神色,继续微笑,拿过酒壶倒了杯酒递给秦唯寂,“陛下说笑了,昨日拍卖会上一场误会,裕诚心邀请陛下前来,便是为了昨日之事同陛下赔罪。”
朝婳也忙拿了她面前的酒壶倒满酒水,递给沈心,“昨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所以才央求我师兄请陛下同……娘娘前来,希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婳儿。”
她能说出这番话,倒是让沈心诧异了。
这朝婳眼高于顶,竟肯对她低头,那必定是酿着大招等着她。
瞧着他们递过来的酒杯,秦唯寂和沈心都没有接。
场面一时间安静的诡异,秦唯寂单手捏着沈心的手,另只手支着下巴,懒洋洋,“既然是要赔罪,自然是要你们自己喝,只要你们将杯中酒喝了,朕同我家乖乖便不计较昨日之事,如何?”
朝裕同朝婳举杯的动作微僵,朝裕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陛下此话……”
秦唯寂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告罄,冷声,“不想喝,那朕就喂你们喝。”
话落偏头,朝裕同朝婳神色大变,他们的身体忽然间就不受控制,像是有一道大力捏着他们的手,将他们握着的杯子朝他们自己嘴边递去。
秦唯寂轻呵,“朕最烦同蠢人打交道,浪费时间。”
在绝对的能力面前,任何算计都不过是笑话。
而他偏头看沈心时眼底瞬间柔软,“宴已赴了,乖乖满意了吗,愿意回去了吗?”
沈心,“?”
他真的好急啊。
她撇嘴,“东西都没吃,酒也没喝,也叫赴宴呀?”
明显是想拖延时间。
秦唯寂歪着头看她几瞬,见她眼睫轻颤,明显有些紧张的模样,忽而轻笑,“乖乖说的也是,喝点酒也好。”
他呼吸呵在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免得乖乖太紧张,又哭着跟我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