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冥界也没有太阳,很是阴冷。
可这一刻,沈心还是体会到了烈日当空的灼热,浑身都被烧得发烫。
她也不敢接话,怕越说他越起劲。
她只闭上眼,感受着他很温柔的亲吻。
脑子里有些乱,疑惑这到底是男人的劣根性,还是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这么不要脸?
顾落渊带沈意去看妖兽交配,就连秦唯寂这样看似清冷的男人也会抱着她一页页翻开春宫图。
沈心实在无法自控的会想到某些不和谐画面。
说实话,她其实和秦唯寂一样,看到那些画面会觉得挺脏挺恶心的。
可当那个衣衫半敞的男人变成了秦唯寂,又似乎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她就僵了,又急急忙忙将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生怕自己会被他洗脑。
察觉到了她的不认真,秦唯寂轻咬了下她的嘴唇,退开两分,语气低沉不满,“在想什么?”
“嗯……”
沈心模棱两可的小声回答,“想你刚才问的问题。”
秦唯寂也想起来了,眉梢微抬,圈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摩挲着,“所以,夭夭喜欢哪个?”
都不喜欢可以说吗?
沈心咬咬唇,小声建议,“要不我们再看看后面,说不定我喜欢的是第三页呢?”
前两页这么不正常,第三页总该正常点了吧。
秦唯寂看她两眼,莫名弯了下唇角,“也好。”
沈心总觉得他这笑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直到她看到他翻开的第三页。
待看清后,头皮瞬间绷紧,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忽然就懂了秦唯寂方才那个古怪的笑,因为第三页完全就是前两页的融合。
她很好奇这本夫妻之道到底是什么人画的,画的人应该是有些特殊的癖好?
秦唯寂他不会真的以为,夫妻之道就是这样吧?
她短暂的失去了思考能力,而秦唯寂指尖在书页上点了点,轻飘飘撩了眼皮看她,似笑非笑。
哪怕不说话,沈心也看出他的意思了。
他现在在想的肯定是: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
沈心沉默三秒,偏头,无精打采靠上他肩头,软趴趴道:“夫君,我好累,好想睡觉。”
“睡觉?”
秦唯寂蹙眉看她忽然就蔫哒哒的模样,似乎不太明白。
她说的睡觉,和他想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沈心点点头,“对啊,我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睡了,好累。”
其实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然而这么一说,沈心觉得自己好像的确是有些累。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到底是怎样的,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什么时辰,不知道自己来了这里到底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睡觉了?
除了方才神力消耗过度那短暂的昏睡。
所以她此刻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忽然就有种已经熬了好几个大夜没闭眼的错觉。
她忍不住揉揉眼睛,“要不我先睡会儿,等他们来了,你再叫我?”
秦唯寂微挑眉,意味深长,“夭夭说的睡觉,是单纯的睡觉?”
沈心微侧了身将半边脸都压在他肩上,手臂软软搭在他腰间,乖乖抱着他闭上眼,“对呀,单纯睡觉。”
不然呢,你还想现在就开始学习春宫图第三页吗?
只是这话倒不敢说出来再招惹他,她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说完这话后就不再开口,呼吸放轻,慢慢变得均匀。
本是一半假装一半真睡,却不想一分钟不到,她竟然真睡着了。
秦唯寂本也以为她是装模作样,直到她真的睡着……
他嘴角勾着的那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忽然就僵了,神色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上神除去修炼进入安神期,或者受伤昏迷,还会像个寻常凡人一样睡着的。
还睡得这么……香甜。
秦唯寂看着怀里的姑娘,她抱着他的动作自然而亲密,软软一团窝在他怀里。
脸颊和耳朵都微微发红,不知是睡得太香,还是方才残留下来的羞红。
秦唯寂目光落在她红红的小耳朵上,低头,用温热的唇碰了下她软软的耳垂。
她低“哼”了声,又蹙眉偏了偏脑袋,几乎将大半张脸都埋进了他颈窝。
温热的呼吸便顺着颈上肌肤一点点朝里钻,磨人得很。
秦唯寂忽然勾唇,笑了。
在他神识中安静了很久的事业批终于忍不住开口:【神君,您的黑化指数控制得很好,只要亲亲抱抱就行了,其实也没必要为了事业,出卖身……身体的。】
秦唯寂笑容微顿,默了默轻呵,“你见过夫妻不行夫妻之道的吗,本君若是连这都不愿意,她岂不是会怀疑本君?”
事业批磕磕巴巴:【话是这么说,可我担心神君入戏太深……】
毕竟现在神女已经睡着了,他还看着人家笑得这么温柔,总不能是笑给它看的叭?
秦唯寂冷了声线,“本君自有分寸,绝不可能。”
事业批:【好的神君。】
希望你的脸不要疼叭。
说完它便沉默下去,秦唯寂神色也恢复了寻常淡漠,只安静看着沈心。
入戏太深……
呵,怎么可能!
他勾唇冷笑,忽又抬眸看向殿外。
森森鬼气由远及近,伴着如洪钟般的吼声,“冥神何在?”
沈心显然被这声音吵到了,她眉心又收紧几分,有些不舒服的在他肩上蹭了蹭,眼看着要醒过来。
秦唯寂想也未想的抬手,一道银色结界瞬间挡于殿外,将那声音一并隔绝,随后他轻捂住她的耳。
世界再次恢复了安静,沈心也重新安静下来,继续睡了。
而秦唯寂做完这一切,才忽然僵了两分。
入戏太深……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唯寂眉心深深蹙了起来,因为让他最无法接受的是,他似乎并不抗拒,入沈心这场戏。
他说起冥神时嫌弃而鄙夷,可他却很懂冥神的孤独感。
漫长的生命于他而言,除去修炼毫无期待。
就好像他的名字,天道赐他唯寂,因为大道从来都是孤独且寂寞。
他这看不到尽头的生命,也必须学会忍受孤独和寂寞。
然而沈心的忽然出现,似乎让这条没有任何意外的大道生出了岔路口,那一头,阳光灿烂,鲜花满枝头。
那种鲜活的热烈,哪怕明知道只是虚妄,也的确是在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秦唯寂捂在她耳朵上的手慢慢下滑,抚落她颈间,再一次生出了将这鲜活扼杀的念头。
他若不想成为第二个冥神,那么在最开始掐断虚妄的幻想,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他五指即将用力时,她忽然哼哼着低声叫他,“夫君~”
秦唯寂动作微僵,以为她醒了,她却只是用脸颊轻蹭了蹭他肩膀,小嘴微微噘了起来,羞涩嘟囔,带着哭腔,“我不要含~”
秦唯寂,“……”
他神色几变,的确是没想到她睡着了竟是在梦这个?
她就这么爱他么?
连梦里,都是他。
盯了她片刻,秦唯寂自嘲的笑了声,收回落在她颈上的手,轻抚上她脸颊。
他缓缓偏头贴近她耳边,带着蛊惑意味的低声,“由不得你。”
既然留下她,既然要入戏,那她自然也别想从这戏里脱身而去。
沈心在梦里都被这句话吓哭了。
她的确是梦见秦唯寂了,应当也不是因为太爱他,可能还是因为刚才看过的书和他说过的话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所以睡着后,她自然就梦见了。
甚至梦里的一切都和那张画像上一模一样,他姿态懒散靠坐在椅上,银发凌乱散落,眉心银印光芒微闪,似仙似魔。
银色宽袍半敞,白皙胸膛若隐若现,随着他呼吸间,呈现出将力量和美感结合得恰到好处的弧度曲线。
四下光芒昏暗,他用那双琥珀色眼眸幽幽盯着她,低声蛊惑,“过来。”
梦里的她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不自控的朝他走去,软绵绵跪坐在他面前,仰着脸无辜的望着他。
他弯唇,笑得风流,掌心抚落她发顶,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命令般说:“乖,含着~”
沈心睁大了眼,被吓出了哭腔,她叫他夫君,说她不要……
他却只是低头,薄唇贴上她耳垂,温柔又冰冷的笑着,“由不得你!”
沈心彻底吓哭了,呜咽几声,然后也终于清醒过来睁开了眼。
一睁眼,便对上了秦唯寂深沉的眸光,他正直勾勾盯着她。
沈心眼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又或者说还没从梦里彻底回到现实,懵然和他对视。
眼圈红红的,眼睫一颤泪珠子就掉下来,眼底还有未散的惊慌。
秦唯寂觉得好笑,指尖从她眼下轻轻抹过,“哭什么?”
他弯唇,声音嘶哑而温柔,又含着几分莫名嘲弄,“就这么不喜欢?”
沈心眨眨眼,“什么?”
秦唯寂语调幽长,用诡异的语气复述她的话,“夫君,我不要含~”
砰——
脑子里像是有炸弹爆炸,沈心从脸一路烧到了脖子,甚至连脚趾都烫红了一片,忍不住蜷缩几下。
要命!
疯了!
她做的梦,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还能入梦?
沈心眼底的惊恐格外明显,秦唯寂却误会了她在怕什么,他默了默,轻“啧”了声,“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爱本君。”
沈心,“……”
他又嗤笑,“本君就愿意,为夭夭……”
不等他说完,沈心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真的什么都敢。
什么都敢说,应该也什么都敢做!
她以后绝对不会随意招惹他。
反正,她是真的不想发生梦里那样的事,她真的会哭。
被她捂住了嘴,秦唯寂就用那双琥珀般的眸沉沉看着她。
沈心不敢和他对视,她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所以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别开目光看向殿外,清清嗓子故作疑惑,“那个,鬼王他们还没到吗?”
秦唯寂嗤笑,将她捂在自己唇上的手拿开,捏在掌心,“到了。”
说着,不太耐烦的抬手,收回结界。
沈心便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好几个人的声音,其中一道是她相对熟悉的阎君,正安抚着,“各位鬼王稍安勿躁,想来冥神应当是有事在忙,再等等,再等等……”
虽然冥神的地位是在四方鬼王之上,可四方鬼王的脾气向来暴躁,也没什么礼数。
又值幽冥珠被抢,四王正是愤怒之时,哪里顾得上其他。
他们气势汹汹,一边吼着要冥神出来,一边要冲入冥神殿。
然而刚到了殿门口,一道结界忽现,四方鬼王径直撞了上去,砰砰几声朝后摔去,被摔得眼冒金星。
待稳住身形,四方鬼王惊诧的看向殿门口。
那道银色结界带着强悍的神力,这天地间只有一人。
神鬼王皱眉,“竟是神君在此?”
不过以往秦唯寂也偶尔会来冥界同冥神叙话,他们倒是也不太疑惑,疑惑的是秦唯寂为何要用结界挡住他们的去路?
钟鬼王呵道:“吾倒要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其他三鬼王亦是同声,四王掌心蓄力,同时撞向结界。
结果当然是,再次被撞了回来。
四王正暴躁时,阎君急急赶到,连声安抚。
虽然阎君也不知道殿内此刻到底在做什么,可神君不让进,他们再怎么也闯不进去,最后只会伤了自己。
就在四方鬼王耐心到了极限,想再次硬闯时,结界忽然散去了。
一道轻甜女声从殿内传来,“阎君,请四方鬼王进来吧。”
四方鬼王神色微变,看向阎君。
阎君扯扯嘴角,伸出手,“四位鬼王,请。”
四方鬼王面面相觑,最后大步跨进了冥神殿。
一入内,见到的便是正前方冥神座椅上相拥而坐的男女。
男人懒洋洋靠在椅背,没什么情绪的低垂眼眸,揉捏着掌心里柔弱无骨的小手。
而女子坐在他怀里,倒是偏着头好奇的同他们对视。
四方鬼王是认识秦唯寂和沈心的,见状心惊,却还是稳着情绪俯身见礼,“见过神君。”
很明显的忽视了沈心。
沈心也不恼,她只好奇的看着这神话故事里才听过的四方鬼王,看清的时候眉心微挑。
果然是和传说里一样的丑。
她不忍直视的别开目光看向抱着自己的秦唯寂,嗯,还是秦唯寂赏心悦目。
幸好她的任务目标不是那四方鬼王,否则她宁愿直接失败。
正想着,又听下方鬼王问道:“不知神君在此做何,冥神此刻又何在?”
沈心重新看了回去,弯眸轻笑,“在这里。”
不等四方鬼王反应,秦唯寂轻抬眼眸,漫不经心看过去,“见到冥神,不知行礼?”
四方鬼王终于明白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本就如同铜铃的眼。
想到什么,又看向阎君,阎君只僵硬的别开目光。
很显然,早就知道。
钟鬼王吼道:“神君这是何意?”
秦唯寂始终淡然,“原冥神入世轮回,从今日起,她便是新任冥神。”
来不及震惊冥神入世轮回的事,已经有了更让他们震惊的。
尺鬼王瞪着沈心,“就算是冥神轮回,这冥神之位也轮不到她!”
郁鬼王也怒火冲天,看沈心的眼神格外鄙夷,“神界废物,不配做吾冥界之神!”
只有神鬼王蹙眉深思,不曾言语。
沈心正要说话,秦唯寂已经开口,“本君的妻,有何不配?”
他的嗓音低沉寡淡,听不出特别情绪,可说话间,迫人的压力直直袭向四鬼王。
四鬼王心口震痛时,便听他笑了声,语气疏凉,“冥神的位置她坐得,就算她想要本君的位置,她也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