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睫毛微颤,也忍不住低头去看,他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没想到的是,他掌心,还挺温暖的。
嘴上说不管她,实际上见她害怕还是会牵紧她。
可其实他们都知道,这里的恶鬼现在是出不来的,她又怎么可能被恶鬼抓走?
沈心下意识弯了弯唇,又很快将唇角压下去,只不自觉的又靠近他,几乎已经贴上了他,这才问,“夫君觉得,会是什么人打开的封印?”
能打开上神封印的,这六界中应该也没几个人吧?
再除去她和秦唯寂,剩下的还能有谁?
说着,她又好奇问他,“不过你之前在神殿时不是说冥神已陨吗,为什么现在又说,去轮回了?”
阎君闻言一惊,看了过来。
秦唯寂容色浅淡,“陨落是假,轮回是真。”
阎君瞬间松了口气,沈心则是蹙眉,所以他之前在神殿中故意那么说,是说给那几位上神听的?
她若有所思,“所以,他为什么会入轮回呀?”
秦唯寂蹙眉想了想,“大概是为了,一朵花。”
沈心,“……啊?”
她满脸疑惑,秦唯寂却显然不想再多解释,沈心只能又问,“那你之前还说,冥神陨落同栖元有关,也是假的吗?”
秦唯寂淡然道:“当然是真的。”
沈心更茫然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秦唯寂回眸看向那颗冥神丹元,语气凉淡,“再强大的人,只要被人拿捏住软肋,也会变得软弱不堪一击。”
他说得不算明白,沈心却悟了。
他的意思是栖元拿捏了冥神的软肋,逼得冥神前去轮回?
再结合前面那句话,冥神的软肋应该是一朵花?
她正想着,秦唯寂忽然又冷声道了句,“所以本君永远不会让自己有软肋。”
沈心,“……哦。”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可根据她看小说和电视的经验,说这种话最后一般都会被打脸。
不过她懒得提醒他,只等着看他笑话就行。
她只问,“可栖元已经死了,那夫君觉得破开封印的又会是谁?”
他在神殿中故意说冥神陨落,难道是怀疑那三位上神?
秦唯寂轻嗤,“能在这时候破了封印的,自然是知道他前往轮回之人。”
说话时,他的手指几乎是无意识的轻轻摩挲着沈心的掌心。
沈心被他摩挲得掌心发烫,很想将手抽回来,却又莫名有些奇怪的不舍得。
她轻咬唇,最后还是乖乖让他握着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不过之前在神殿,她看那三位上神听闻冥神陨落时的震惊和悲伤,都不像作假。
秦唯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顾四周一圈,见如今已经没什么异常了,他才牵着她转身,“去幽冥城。”
“啊?”
沈心被他拉得差点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快步跟着他,不解的问,“是破开封印的人在幽冥城吗,那不是孤魂野鬼住的地方吗?”
阎君也忙跟了上来,“幽冥城分五城,各有四方鬼王坐镇,主城乃冥神镇守,神君是要去哪个城?”
秦唯寂恢复了一贯懒散,“幽冥主城中有一颗幽冥珠。”
阎君忙点头,“幽冥珠乃幽冥城之宝,置于幽冥主城中幽冥殿,孤魂野鬼尽数依靠幽冥珠吸食灵气用以修炼,若是有那因缘本事的,能修成鬼仙,更厉害的,还能得道飞升。”
阎君的解释让沈心忽然有些不安,她觉得秦唯寂……
正想着,秦唯寂点点头,“嗯,本君就去主城幽冥殿。”
阎君慌了,“难道破了封印的人藏在幽冥殿?”
秦唯寂语气幽幽,“取幽冥珠。”
阎君,“?”
或许,他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沈心实在不忍心看阎君的脸色,别开目光默默摇头。
秦唯寂找鲛珠肯定是有用,结果鲛珠给了她,他又怎么会放过幽冥珠呢?
阎君也的确是没想到,秦唯寂堂堂神界之君,竟然做起了强盗。
看起来并非是说着玩,而是真的要取他幽冥城中的幽冥珠。
“神君不可啊,这幽冥珠滋养幽冥城万千鬼魂,甚至整个冥界,若是神君将其拿走,这冥界众鬼……”
阎君急得快哭了,秦唯寂却只浅浅一句,“本君要的东西,你想阻止?”
阎君脸色微变,只能又看向沈心,带着祈求,“神女大人……”
然而不等他说完,沈心已经助纣为虐般轻哼,“夫君说的对,我夫君要的东西,谁敢阻止?”
就是这样,大反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才能更快黑化。
秦唯寂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阎君脑子却空白了一瞬。
你是冥神啊,你怎么能胳膊肘朝外拐!
然而不等阎君再说话,眼前两人已经踏入虚空,消失了。
他心急如焚,也不敢耽误,径直追了上去。
幽冥城住着万千孤魂野鬼,沈心本以为就是一片荒野,飘飘四处游荡。
可等秦唯寂带着她破空而行进入幽冥城中时她才发现,这竟然同人间的城池没什么区别,甚至还建得更漂亮。
城楼高大,街道宽敞,两旁的房屋古色古香,甚至还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这里永远都只有黑夜,所有的建筑也都只有黑白二色,街道上挂着的灯笼亦是惨白惨白的。
城中来往的行人或者商贩等,个个脸白如鬼……不对,个个都是脸白的鬼。
不过除了脸白,其他还真没什么区别了,甚至都没飘。
沈心仔细看了看,当真都是用脚走的路。
她看得稀奇,感慨,“这些飘飘还挺落地。”
秦唯寂侧眸看她一眼,“落地?”
沈心,“他们都没飘呀。”
秦唯寂好奇,“他们为什么要飘?”
沈心歪了脑袋,“飘飘为什么不飘?”
秦唯寂更好奇,“所以为什么叫飘飘?”
沈心看傻子一样看他,“因为飘飘总是飘啊。”
秦唯寂,“……”
两人正说话,城中来往的飘飘们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
主要是沈心一身红裙在这里实在太过扎眼。
哪怕他们已经收敛了气息,也难免被一眼看到。
当然,也一眼就看出他们俩不是鬼魂。
飘飘们不由得对着两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两道黑色身影也忽然出现在沈心和秦唯寂面前,厉声询问,“什么人擅闯幽冥城,还不速速离开!”
因秦唯寂和沈心速度过快,阎君还未跟上来,幽冥城守卫也不认得沈心这个新任冥神,自然是要阻止他们入城。
秦唯寂没什么耐心,正要动手,沈心拉紧他。
她对着守卫笑了笑,“我们从雪原妖境而来,前来拜见冥神大人。”
秦唯寂目光微闪,看向沈心,她笑得非常真诚,完全看不出是在撒谎。
因两人收敛了气息,守卫法力低微也感觉不到神力,并不会露馅。
所以守卫只是皱眉,“妖族?”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又道:“冥神大人不在城中,你们还是先回吧。”
“我们知道冥神大人不在城中,不过我们是应了冥神大人的邀约前来,冥神大人稍后便会回来。”
说完,沈心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一句,“对了,我们为了冥神大人养的花而来。”
秦唯寂神色微变,两个守卫脸色亦是一变,看看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对着沈心道:“从这条路朝前,走到底便是冥神殿,二位请。”
“多谢。”
沈心笑容甜美,对守卫点点头便拉着秦唯寂朝冥神殿去。
两个守卫看了看他们,最后想了想,其中一个道:“速去禀告四方鬼王,有妖族之人前来。”
说完,两人身影便消失不见。
秦唯寂和沈心却也不急,慢悠悠走在城中,对城中那些飘飘探查般的目光视而不见。
飘飘们不知他们身份,却能敏锐察觉到两人的强大,自然也不敢靠近。
沈心左右张望,发现脸街上摊贩卖的东西都跟人间的东西差不多。
她看得好奇,秦唯寂却只看着她,慢悠悠问,“为什么说我们来自雪原妖境?”
“你这都不懂,这叫祸水东引。”
沈心收回目光看他一眼,“我说我们是妖族,这样等你拿了人家的幽冥珠,他们就会去找妖族呀,谁也不会猜到我们头上。”
说完,她朝他眨巴下眼,笑容得意,“我聪不聪明?”
妖族现在估计已经知道她对顾落渊做的事了,说不得就要找她来了,那她就先给妖族找点事儿做好了。
秦唯寂凝着她艳若芙蕖的小脸,似笑非笑,“你似乎,很希望本君去拿那颗幽冥珠。”
沈心心尖一抖,生怕秦唯寂察觉出她想要他黑化的想法,只轻蹙了柳眉,纠结道:“夫君不是想要吗?夫君想要的东西,我自然是要不顾一切帮夫君得到的。”
她轻咬咬唇,又有些自责,“何况,如果不是把鲛珠给了我,夫君也不必再来拿这什么幽冥珠是不是?”
秦唯寂凝她片刻,最后情绪莫名的弯了弯唇,“你若真想帮本君,那就乖一点。”
沈心腮帮子鼓了鼓,“哦”了声,又不满反驳,“我一直都很乖呀。”
秦唯寂呵笑,“是吗?”
沈心微噘嘴,又偏头眼巴巴看他,“夫君觉得,我不乖吗?”
秦唯寂瞧着她那微噘的小嘴,樱红诱人,喉咙口莫名有些发痒。
喉结滚动,他别开目光,握着她的手在她小手指上轻捏了捏,只缓缓问,“你怎么知道那朵花的?”
沈心,“不是你说的吗,冥神的软肋是一朵花。”
秦唯寂目光轻闪,她又说:“我就想着,那肯定不可能是一朵普通的花啊,冥神身边的花,不是花妖就是花仙。不过我记忆中仙族可没有这么一朵花,那就只可能是花妖。”
“所以我说我是妖族,为了花而来,那些守卫多半会信,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说着,又求表扬般看他一眼,秦唯寂唇角弯了弯,轻笑,“的确很聪明。”
不等她得意,他又补充一句,“不过你错了。”
沈心,“?”
秦唯寂微微眯眸,“那朵花不是花仙,也不是花妖。的确就是一朵普普通通的花,那颗花种子,还是本君无意中捡到,见他无聊随意扔给他的。”
沈心,“……”
她确实有些懵,“不是,怎么还有人能把一朵普通的花养成了软肋呢?”
哪怕四处都是神色警惕盯着他们的飘飘,两人还是旁若无人般闲散自在,就像是来幽冥城散步般朝前走着。
当然,说话时自然是用神识对话,无人能听到。
沈心只听秦唯寂慢悠悠说:“可能,的确是太无聊了吧。”
身为上神,在旁人眼中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无人知他们的生命有多漫长孤独。
冥神镇守冥界上万年,日复一日,时间于他而言早已经如同一潭死水,不见丝毫波澜。
那朵花,是他那万年死水般光阴中,唯一的鲜活和期待。
他精心养着那朵花,终于等到它开花,却不想一日之间便枯萎了。
他不能忍受这样的结局,用自己的血浇灌于它,送它去轮回……
沈心很难得听秦唯寂说这样多的话,而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声调也一如既往没有起伏,沈心却偏偏能听得出他语气中带着的讽刺。
也不知道是讽刺冥神,还是什么?
不过沈心还是被这个故事吸引了,见他停下,又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然后?”
秦唯寂懒懒勾唇,“然后自然是,狗血淋头。”
沈心无语,“什么呀?”
秦唯寂不再细说,只看着已经出现在不远处的幽冥殿,轻嗤,“为了一朵花,受天罚,入轮回,置冥界不顾,甚至置本君不顾。既如此,本君如今也不必再给他脸面,拿了他的幽冥珠,让他以后哭着来求本君吧。”
沈心,“?”
这话听起来略有些古怪,怎么就像是冥神丢下了他,这么幽怨呢。
可原主的记忆里,秦唯寂和冥神……
好的,原主从来不关心秦唯寂,她也不知道他们关系好不好。
待秦唯寂的话说完,两人已至幽冥殿前。
殿前空旷,没有摊贩和行人,寻常飘飘是不敢靠近这里的。
大殿亦是通黑,上下三层,殿顶黑龙盘旋。
沈心正仰头看那殿顶的黑龙,又听秦唯寂在耳边低声一句,“沈夭夭。”
她“嗯”了声,垂眸看他,却见他握着她的手抬起,至于他唇边。
温热呼吸顷刻间拂落她指尖,沈心眼睫轻颤,下一瞬他已经张嘴,将她细白软嫩的食指含在唇间,轻轻一咬。
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沈心微微瑟缩,想将手收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他的舌尖轻抵她指腹,含吮着轻舔了舔,格外暧昧缠绵,直到沈心脸颊通红才慢慢松开。
他撩起眼皮盯着她,目光沉沉,眉眼间蕴着几分阴鸷,“对丢下本君的人,本君向来不会心软。所以若是有朝一日你丢下本君,本君绝不会放过你,不管你在哪里也定会找到你,然后……”
这样的秦唯寂其实挺陌生的,沈心的心脏瞬然紧绷,便见他轻撩唇角,又惩罚似的在她指尖咬了一下,比方才力道更重。
不等沈心去体会那种微疼微麻的感觉,便听他沉而沙哑的声音,似威胁,更似**,“将你绑起来,让你日日夜夜,都这般伺候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