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啊,这次上仙大,你可是光宗耀祖啦。穷家富路,别怕花钱。听说还要直播。来,拿上这三百块钱,一定记得买点好衣服,租辆好车,别让村里的邻居看了笑话。”
礼宾车内,张大宝摸着新租来的礼服,看着租来的礼宾车,想起了临行前父母的叮嘱,心里阵阵不安。一辈子没出过村的父母不会知道,自己只是来面试,不是入学。他们也不会知道,给自己的三百块钱在帝都只够租一天的手套。但看着父母逢人便说的兴奋神情,自己总是不忍心说破。反正自己有实力,这次拼了命也要考上。只要考上了,给自己押的赌注就能大赚一笔,就能还上这次租车租衣服的欠债了。
礼宾车停稳,张大宝整了整衣服,打开车门,有些费力地挪动着矮胖的身躯,迈步而出。爸、妈,在电视机上能看到我了吧,我给你们争脸了!看我的表现吧,一定要乡亲都向你们夸赞:你家孩子真是见过世面。
“咔嚓咔嚓。”观众区记者手中的闪光灯密集地亮起来。灯光晃得张大宝睁不开眼睛,踉跄地退了一下。张大宝稳住身形,待眼睛适应了明亮之后,看到的是两列天仙般的妹子正对着自己嫣然微笑。还有一个绝美的妹子浮空在自己身前迎接,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左手做出请的姿势。
张大宝当时头脑就一片空白,仿佛时间都停止了,周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眼中除了眼前的妹子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喘不过气,腿脚发软,两道浓烈的鼻血缓缓流了下来,马上就要晕倒过去。
迎接张大宝的女孩是银铃。凭借过人的美貌,虽然才一年级,但已经担任了仙大礼仪队队长。看到张大宝失态,银铃见惯不惊,右手虚空一托,一股看不见的灵气就绕在张大宝身上,及时扶住了他的身体。同时左手一挥,两道鼻血就化为两颗红宝石,飘落在张大宝的手中。
“请。”说罢,银铃转身向校门走去。那股灵气托着张大宝犹自瘫软的身体,慢慢跟在她后面。观众看来,只对张大宝也会浮空感到吃惊,并未看出他的失态。两人穿过校门的水幕,进入广场,但身上却没被水打湿。
主持人一鸣惊开始向观众介绍:“张大宝,来自奉天府大屯州中屯县小屯村,十七岁,笔试排名全国二十八。朋友们请看,他乘坐的礼宾车相当不错,是今年的新款唉。可平民就是平民,赔率是——一赔八十。哇,这么高的赔率,这得多平民啊!有心发财的观众们注意啦。坐豪车又怎样?穿个马甲就不认识你啦?”观众哄笑。
一鸣惊很满意自己的毒舌天赋,尤其喜欢揭穿别人的平民身份。仿佛这样做,就能找到一种自己不是平民的感觉。
后续又有几位考生来到。有的乘坐豪车,有的乘坐出租车,还有的步行而来。一鸣惊按娱乐界的惯例,对贵族考生谄媚称赞,极尽巴结之能事,对平民考生冷嘲热讽,制造笑料,活跃气氛。甚至有些定力不足的平民考生被挖苦得当场哭泣。然而平民考生们深知考试的重要,虽然极度不爽,也不愿节外生枝,跟他计较。
在一鸣惊的讽刺挖苦下,又一位平民考生愤愤然走进了水幕。一鸣惊非常得意。他看着水幕投影上王风的名字,那是笔试分数最高的一个,也是赔率最高的一个。就这个巧合,他已经想好了绝妙的恶毒串词,正期待着王风到来,好把现场气氛轰到**。
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九辆巡捕车排成一列,呼啸而来,在门口同时急刹而停。刚好使中间的那辆停在校门口。然后,九辆车整齐划一地熄火、灭灯、开门。三十几名捕快身着官衣,陆续从车上下来,迅速排成三排队列。之后车上下来两名捕快,一个扛着摄像机,一个端着相机,在队列前找好位置站定。
捕头这才从中间那辆车前座下来,拉开后座门。只见一名少年灵巧地钻出车门。少年一身运动装,背着一个行李包,包旁边还挂着一个滑板。看那相貌,竟是王风。
接下来,捕头与王风走到摄像机前,双手紧握在一起,夸张地上下摇动,并伴随着两人不时的点头。之后,捕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王风作揖还礼,转身走向校门。
“鼓掌!”捕头一声令下,三十多名捕快齐刷刷地鼓起掌来,因为整齐,倒像是在打节拍。
“加油!”又一声令下,捕快们齐声喊道:“王风加油!王风加油!”
王风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微笑着向捕快们挥手致意。
看到王风的表演,一鸣惊惊呆了。对于出场秀的斗车环节,自己从业八年,也算见多识广。见过以贵取胜的豪车,也见过以量取胜的车队,但就是没有见过公务车啊。公车私用可是大青律明文禁止的。公车也就罢了,还是巡捕车,只有三品以上高官出行才能调动啊。巡捕车也就罢了,还一下子来了九辆,这可是皇族的规格!再看那捕头拍马屁的样子,又是列队,又是录像,这王风是什么来头?说好的平民呢?说好的最高赔率呢?
冷静!一鸣惊提醒自己,赶忙自我催眠。你是有八年经验的老司机。不,老司仪。不,老主持人。处变不惊、临场发挥、力挽狂澜才是你的拿手好戏。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骂还是不骂?这背景,要是得罪了,以后……真不敢想啊。不过,好不容易有这次成名的机会,不抓住岂不可惜?再说,这可是全国直播。在全国直播上骂,就算得罪了,还有舆论保护呢,没准还能成为国民英雄呢,那可就一步成为网红啦!赌吧!用生命赌明天,哥今天要一鸣惊人!
就在一鸣惊发呆的时候,观众区的霍二饼也紧张起来。真不该把这么重要的调查工作也交给一帮实习生。虽然克扣的工资可观,自己和手下的几个处长也分了不少,可这么大的背景愣是没挖出来,赔率错大发了。怎么办?找谁背锅呢?正想着,手机嚎叫起来。尼玛,总经理的电话,他一定是看直播呢。霍二饼哆哆嗦嗦地接起来,“喂喂喂喂喂——霍霍霍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