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厉自然明白沈静书是在说什么。
为免被撵下车去,他继续装模作样揉了揉眉心。
也不管沈静书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看得见还是看不见。
“听安明说你有危险,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慕容厉声音里染着浓浓的倦意,“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沈静书挑了挑眉,某人这是在暗示她因为她的缘故,自己放弃了挖出奸细的大好机会?
啊呸!挖不出奸细和她有毛线关系!
只能说他自己没有识人的本事!
那些厉害的人物,可是仅凭对方说话的一个眼神或是某个动作,就能判断出对方有没有说谎,是不是背叛了自己。
他要有能耐,喝了那么多酒,早已经逮出出卖他的人是谁了!
“那你就没有觉得谁比较可疑?”沈静书撅着嘴,闲闲地问。
“你方才在密道里观察了一阵,你有什么看法?”慕容厉反问她,眼神柔和认真。
“我能有什么看法。”沈静书抱着臂膀换了个姿势,以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你和你那些部下出生入死多年,若说除了他们的父母,最了解他们的恐怕就是你了。”
“如果连你都看不出他们谁可能背叛了你,那我就更不可能看得出来了。”
慕容厉抿着唇,凝着沈静书的小脸看了一阵,缓缓收回目光,瞅着对面的座椅不再说话。
他久久不吭声,沈静书以为他被自己的话给伤了心,忍不住掀开一条眼缝儿偷偷觑他。
但见他的身影沉浸在光线暗淡的阴影里,浑身笼罩着说不出的寂寥萧索感,沈静书心里忽的生出些愧疚来,觉着自己似乎很对不起他。
反思了零一秒,沈静书深刻认识到自己确实太冷漠太敷衍了,换做谁那些话都太伤人,慕容厉可是在认认真真征询她的意见来的。
摸摸鼻,眼珠子转了转,好一会儿沈静书才开口:“和他们喝了那么多酒,你不会全白喝了吧?他们就没有露出一点点破绽?”
慕容厉闻声偏头看了她一眼,鹰眸深得仿若浩瀚的星海,一眼看不到尽头。
她被这突来的深邃眼神看得心头莫名发慌发热,连双颊也生热发烫,生出淡淡的红晕来。
眸光一闪,她正要别开眼去平复一下突然紊乱的心神,慕容厉却是已经先一步转回眼,凝着马车某处,又似越过马车凝着不知名的远方,眸色迷离地道:“他们……与我征战沙场多年,是真正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
“曾经,他们都不止一次的为我挡刀遮箭,宁愿舍弃自己性命也要护我周全,如今……却要我在他们当中找出背叛之人……”
慕容厉的话到此打住,沈静书却是完全明白他未说出口的那些话,也能理解他此刻沉痛心情。
曾经以为永远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兄弟,如今却出卖自己,陷自己于险境,换做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又如何有心情去探寻什么破绽?
心里轻轻一叹,沈静书忽的有些心疼慕容厉,为他所经遭遇。
重情义的人,经逢背叛之事,往往比常人伤得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