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迎着清风,李凉开着白色的敞篷跑车,旁边坐着苏想想。
他看着苏想想脸色有些惨白,“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突然想见宁篱娅,感觉她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前一阵子我去医院看望宁篱娅了,她很好,你放心吧!”
车子停在了拓宽公司门口。
李凉:“下班我来接你!”
苏想想:“你今天去带着朝阳去看看学校吧,就是和石木一个学校――北京国际中学”
“放心吧,有我在呢!”他拍拍胸脯。
她前脚才踏进公司,就被同事拉着问,“想想,送你来的人是谁呀?”
“对呀,他家住哪?”
“可以把他电话给我们吗?”
苏想想第一次在拓宽公司受到这么大的热情,再看看外面倒车的李凉,“噢他是我哥!”
一群三十多岁的女人就像抢唐僧肉一样蜂涌上来,“那把他介绍给我们吧,公司一大群大龄剩女呢!”
其余二十出头花痴的女孩,“介绍给我们,我们既年轻又漂亮!”
话音刚落,老女人和年轻的女孩就撕打起来。
“你们想上天吗?”王总声嘶力竭的制止。
瞬间安静下来。
“想想”李凉拿着一件女士驼色大衣和一把红色雨伞,周围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我打扰你们了吗?”
公司女同事看看旁边的王总,再看看李凉,不敢说话,都一个劲儿的摇头。
“你回来还有什么事吗?”
李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凑到她的耳边说,“噢今天天气预报说会有暴雨,给宝宝送衣服和雨伞!”
苏想想推开他,“好了,哥,你回家吧!”
他摸不着头脑,哥?难道这是对他的爱称?
李凉走出门口,旁边的王总微微点头。
王总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进了办公室。
“那真的是你哥?”女同事依旧不依不饶。
苏想想回到工作的座位上,“对,那是我哥,而且我哥还有一大癖好!”
“什么癖好,快给我们说说,以后投其所好!”她们竖起耳朵听。
“同性恋!”
办公室哄笑起来,围来的女同事跺脚离开,她们被苏想想羞辱了。
李主管“咯噔咯噔”的踩着高跟鞋,冷哼了两声,办公室才安静下来,大家埋头工作。
“苏想想,跟我到王总办公室!”
“好”
李主管把门关上,“王总,苏想想来了!”
王总的眉毛如同麻绳般纠结而惆怅,“小李,你先出去吧!”
李主管关上门,办公室只剩下苏想想和王总。
“王总?”
“王总?”
“王总?”
他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看看电脑屏幕,苏想想穿着高跟鞋站在那里十几分钟,脚踝都感觉酸痛难忍。
终于,空气里一声沉重的叹气声打破了宁静,“苏想想,你知道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吧?”
“恩”,她点点头。
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始于北京,是由一群中外资深建筑老名师发起的年度国际性设计竞赛。旨在建筑系在校生和青年建筑师中推广高品质建筑设计,挖掘优秀设计人才。
“你想作为公司的代表去参加比赛吗?”
“不!”她一口回绝。
“为什么?你作为拓宽公司的代表去和大公司竞争,比如,西尔顿、威尔还有华瑞等等!”
苏想想握紧拳头,她害怕的还是要来了,“心结,我心里有一块心结!”
她想赶快逃走,王总递过去的资料也被她撞的散落了一地。
“苏”王总自己俯身去捡资料。
沙漠莲花事件是她难以跨越的心结,拓宽王总知道,华瑞董事长何盛天更知道。
然而,西尔顿和威尔樊坤早就蠢蠢欲动了,准备利用她的软肋,一举把她打败,逐出建筑设计圈。
在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中得到奖项,那是千千万万个建筑设计师的毕生追求的目标,也是无数个设计公司争夺的一块肥肉。
在现代的中国城市化进程当中,cbd化是诸多大城市都要经历的,cbd化,就是指城市中心或主要地区的商业。
商业由单调的办公楼组成,活动主要集中在朝九晚六的时间段内,商务时间过后人去楼空,街道变为公共活动的黑洞和犯罪滋生的场所。
然后,有的cbd成为城市的“癌症”,为人们避之不及,陷入此类问题的城市也在想方设法对cbd进行改造,以走上城市发展的良性循环。
这就是本届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的设计背景。
苏想想一整天都坐在办公室里,精神恍惚。
“终于下班了!”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家,能提前走一分钟,绝不多呆一秒。
外面真的下起了大雨,风呼呼地刮着,雨哗哗地下着。近看,街道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简直成了一条流淌的河,远看,楼房和树木都是模模糊糊的。
乔娇娇没有拿伞,随手撑起了一把红色的雨伞走了。
苏想想还在发呆,脑海里全都是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的事情,她真的跨不过去沙漠莲花的心结,真的。
她望着窗外下了大雨,拿起李凉给她送的大衣,“雨伞呢?”,算了,肯定是乔娇娇搞的鬼。
苏想想站在门口,转眼间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空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着大地倾泻下来。
“一,二,三”,她头顶着包,冲进大雨里。
此时,苏想想只感觉雨中有一只有力的手掌拉着自己,一个转身,李凉撑着雨伞站在她的身后。
早上从苏想想公司离开后,李凉接到一通电话,一整天就没有回家,更没有带着苏朝阳看学校。
“你是不是傻!”李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备。
苏想想心中蹿上一股无名火,“对,我就是傻!傻到自己一个人去承受沙漠莲花的心结,我就是xxx太傻!”
“什么,
你说什么呀?”李凉也一脸迷茫。
苏想想挣开他的怀抱,自己一个人在雨中淋着,雨水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追上去,她挣开一路上,苏想想走在前面,李凉走在后面给她撑伞。
直到苏想想浑身湿透的站在家门口,李凉站在门外。
“齐阿姨,拿条浴巾赶快给她包上!”
苏朝阳跟在她的身后,“姐,宁”
李凉捂着他的嘴,“没事,没事,赶快冲个热水澡睡一觉吧!”
门铃响起,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请问,这是苏想想女士的家吗?”
李凉一眼就认出了拓宽的王总,“她现在参加不了mi国际建筑设计竞赛,她还是迈不过去沙漠莲花的心结,西尔顿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王总冒雨亲自拜访,吃了闭门羹是他意料之中的,他依旧默默把所有参赛的资料放到桌子,他只能一赌。
李凉看见她已经安稳的睡下了,偷偷的开着车消失在雨夜里。
这天深夜,响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天空中闪着。风,使劲地吹着,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江承焦急的等在门口,“你终于来了,殡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深夜,曾经的高中同学也都第一时间赶到,只为了等着李凉和苏想想到来,没有想到,只有李凉来了!
“苏想想怎么没有来?”她高中时就爱挑事。
“对呀,苏想想怎么不来?宁篱娅都出事了,她难道还不来吗?”
“她现在是一个建筑设计师就了不起了吗?”
“”
周围的同学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李凉额头的青筋暴起,“别说了!”瞬间安静下来,“是我不让她来的”
宁篱娅的爸妈早就过世,李凉和江承几个人上了殡葬车。
雨水好像在宣泄,怒吼,咆哮。
殡葬车才走,一群女同学依旧对苏想想没有到场很不满,“我们一定得让苏想想知道宁篱娅去世了!”
“对,我给她打电话”她吧啦吧啦的讲着电话。
李凉走后,苏想想根本没有睡下,直到她接到那一通来晚的电话,宁篱娅去世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们终于把关于宁篱娅的事,一气呵成告诉了苏想想,她们心里竟然畅快起来。
此时,她呆呆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双手抱着蜷曲的双腿,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与思念,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泪就夺眶而出,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她抿了一下嘴,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她捂起脸痛哭。
“宁篱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泪水就像一口决堤的河水。
怎么可以用泪如雨下来形容呢?
李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回来,他几乎是拖着疲倦的身体在厨房煮粥,他哪有什么心思还去吃饭呢?那是给苏想想做的。
他感觉身后有一个小人儿紧紧搂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就感觉背部冰凉的液体穿过。
“怎么了?”他强颜微笑。
她微弱的说:“她走了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凉微薄惨白的嘴唇挤出一丝微笑,他扭过头轻抚苏想想的脸庞,“恩说什么呀,谁走了呀?一大早就开始说胡话”
“宁篱娅去世了,她走了!”她的泪水都如同盐水一样刺痛,“都怪我,都怪我!”
李凉一转眼,才看见她手里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利刀,她手掌的鲜血顺着刀柄流下来,一滴,两滴一股鲜血
齐阿姨和苏朝阳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傻了眼。
“姐姐”
“快把刀子放下,你最听齐阿姨的话了!”
李凉凶狠狠的眼神看着她,一整个儿把她抱起,气冲冲走到后院的水池旁边。
扑通――
水面击起一大片水花。
李凉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水里挣扎,“去吧,你不是嚷嚷着要死吗?多少人围着你转,多少人想让你变得更好?是,你有心结,就你一个人有心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