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运 第九十章：诡影

我赶紧告诉细奶奶我听到了唧唧声，好像是很多个东西在一起，发出轰乱的唧唧声，是在江面发出的，具体位置，我也不敢确定，细奶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力的探起头，死死的盯着祭口处正对着的江面。

忽然，本来水流非常平缓的祭口处正对着的江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开始荡漾了起来，把倒映着的月亮撕的细碎，很明显，是什么东西在那里游动。

细奶奶一下站了起来，很快冲了几步，冲到离有东西游动的江面的最近的岸边，一边用拐杖一下一下的杵着地上，一边开始像唱山歌似的喊叫了起来，那种叫声拖音很长，有点像是泼妇吟唱似的骂街的声音，又有点像是唱京剧的唱到高氵朝时候歇斯底里的声音，那种声音非常空旷，似乎在远处吟唱。又似乎就在耳朵边上吟唱，听着非常难受，加上细奶奶那诡异的吟唱的样子：一边探起头吟唱，膝盖一边细细碎碎的抖动着，膝盖的抖动导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同时，拐杖又一下一下的用力杵着地面，我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随着细奶奶的吟唱。那块江水一下泛起很多圈浪花，几乎是同时的哗啦一下，好像很多东西都突然钻进了水里面。

江面上一下又恢复了宁静，但是细奶奶的吟唱一直没停，我都不知道细奶奶那么瘦小的身体里面，怎么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发出那么大那么空旷的吟唱声。

突然，我看到江中间处的一块岩石上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爬了上去，接着，很多个那种东西爬了上去，大概有七八只，因为距离远，我有点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楚那东西也有大有小，参差不齐。有点像猴，眼睛全部看向我们这边，发出绿幽幽的光芒，看得我一阵毛骨悚然。

细奶奶的吟唱还没有停下，那七八个猴似的东西在那块岩石上面站了大概有半分钟，然后突然一下，整齐的全部跳进了江水里面，在他们刚刚跳进江水的时候，我又听到吱的一声，然后近前的江面又是一阵荡漾，接着，一个东西爬上了正对着祭口的沙滩上面，那竟然是一只王八，有脸盆那么大的王八。

那王八的头上面长着一戳绿色的毛，居然和祭口的那块青石板上面雕的一样，我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赶紧站了起来，往细奶奶那里冲过去，想帮忙。

细奶奶一边吟唱，一边用拐杖指了指我，然后对我摆手，意思是让我不要过去，我只好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那王八似乎并不害怕细奶奶，依然朝细奶奶爬了过来，而且这王八和普通的王八不一样，爬行的速比王八快多了，有一个人走那么快，在王八爬到离细奶奶只有两米远的时候，细奶奶一边念，一边从打开包，从里面抓出一把黄色粉末，撒了一条一两米长的白色横线出来。

白色横线一画出来，那个王八就停了下来，不动了，几秒钟后，王八把他长了一戳毛的脑袋伸长，然后抬起头，用那绿幽幽的眼睛看着细奶奶，那眼神似乎通人性，幽幽的。冷冷的，细奶奶缓缓蹲了下来，也用眼睛看着王八，就这么对视着，我都很担心，担心那个王八的头突然伸长，去咬细奶奶。

就这么一直对视了大概有半分钟，王八的头慢慢的低了下来。然后缩了回去，缓缓的转过身，往江里爬去了。

王八很快爬进了江里，一入水，细奶奶就用脚把那条白色的线踢掉了，然后带着往岸上走去，我很快跟了上去，问细奶奶那只那么大的王八是怎么回事，细奶奶轻声说你不用知道哪些，然后就不说了，我也不好再问了，很快和细奶奶上了岸。

刚刚上岸，一辆小货车就开了过来，小货车上装了牛，羊，猪，都是活的，细奶奶大步走到正让人搬那些动物下来的半仙身边，大声说你不懂祭理的吗？你不知道用来祭江桥的祭牲，一定要死了八小时以上的吗？你现在杀？你是嫌你弄的事情小了吗？

半仙一脸心虚，一脸尴尬的说一定要死了八小时的吗？我，我还真不知道呢，那，那现在怎么办。

细奶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还能怎么办。现在也来不及了，九点也快到了，你赶紧让人布好祭坛，把牛羊猪赶紧杀了，再让所有的人全部离开，只留我们几个人在这里开坛。

半仙赶紧张罗了起来，搬桌布坛的，杀猪宰牛的。铺红布的，江边上一下就热闹了起来，猪叫牛吼羊鸣。

夜风悠悠，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大概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细奶奶走到江边，用手在水里浸了一下，然后抬起来。测了一下风向，把坛旗插在了八仙桌的东南角方向，坛旗一插进地里，马上就迎风飘扬了起来。

随着细奶奶把坛旗插下，祭坛就算摆好了，细奶奶让肖总把人全部叫离了，这时候，也差不多快九点钟了。半仙把眼镜摘下来，把道袍整理好，把两瓣牛角壳分别放进道袍的两个袖里面，用天水洗了手和脸，走上了八仙桌前面的红布，挥舞了几下大大的袖，高声念正气出行，邪黑神明，万物皆灵，人界平。

半仙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的念完这几句，嗨的一声，迅速把自己的手指咬破，然后把指血点在了拜访在八仙桌上面的刚刚杀的猪头，牛头，羊头的额心处。

点完指血后，半仙把八仙桌上的两根粗大的蜡烛点燃了，又点了一把香插在香炉里面，盘腿在红布上面坐下，双手合十，喃喃念了起来。

随着半仙的喃喃声越来越大，我都感觉到一阵阵凉风吹过来，风越来越大，坛旗飘动的也越来越厉害，奇怪的是，八仙桌上面点着的两根红蜡烛，上面的火苗一直笔直笔直的，根本就不会受到风的影响摆动。没想到半仙虽然说是江湖骗子，但是还是有两下子的。

半仙刚刚还是还四平八稳的坐在红布上面，俨然一个老道模样，后来随着声音的变大，半仙的身体开始抖了起来，刚刚还是还只是手有点微微的颤抖。后来变成全身都颤抖了，筛糠般的抖着，同时，他脸上也冒出大量的汗，一滴一滴顺着他的下巴掉到道服上面。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凉，我都感觉到有些冷了，抱着手臂，不停的在原地踏步取暖，而细奶奶，依然杵着拐杖，傲然的站着，直直的看着半仙，眉头紧锁，巍然不动。

突然，哗啦啦哗啦啦的一阵巨响传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那边还在建的，昨天晚上没有倒塌的桥墩已经垮塌了，溅起一阵白花花的浪花，就在这个时候，一直

都笔直的燃烧着的两个蜡烛，突然同时熄灭了，香炉里面的香，却一下全部亮了起来，几秒钟的时间，就全部燃烧完，熄灭了，只剩下几缕青烟。

我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看像细奶奶，细奶奶沉着脸，驻着拐棍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半仙看着。

半仙的身体还在筛糠似的抖着，喃喃的念着，突然，半仙往下一躺，用我们这里的土话大嚎一声我要死了，我撑不住了，我要热死了，水，水，水。

细奶奶一把把放在他脚下的布包拎了起来，伸手进去找东西，可就在这时候，半仙突然睁开了通红的眼睛，一下就站了起来，表情狰狞的一边大叫着水，水，水，一边朝江里跑了过去。

细奶奶很快大喊着别过去，然后驻着拐杖，很灵巧的追了上去，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片嘈杂的刚刚听到的那种唧唧的声音，就是那种像猴一样的东西发出的那种声音，心里一沉，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了上去，想把半仙追到，然后拉住半仙。

半仙看上去还有点胖，不知道这时候，他怎么跑得那么快，没两下，就跑到了江边的浅水里面，蹲下来，把身体浸在水里。

细奶奶很快冲到岸边，但是细奶奶并没有下水，而是用拐杖杵着地面，大声朝我喊叫，不让我冲下水去拉半仙，然后一边大声嚎叫着半仙，闭气，把气闭上。

细奶奶的话音刚落，半仙直接就仰躺着倒在了浅水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的脚，我以为这么浅的水应该没什么事，他还能站起来的，没想到他这一倒，就直接没入了水里。接着似乎一阵挣扎，扑腾起一点水花，很快，水花就平息了，只剩下淡淡的月光静静的撒在水面上。

细奶奶也没理会半仙了，很快冲到祭口那里，用从布袋里面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沿着祭口画了一个圆圈。把祭口罩住了，然后再次走回到江边，定定的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江面。我走到细奶奶身边，问细奶奶半仙这是怎么回事，细奶奶没和我说话，压了压手掌，意思是让我不要说话。

我只好站在细奶奶身边静静的等了起来，静静的看着江面。忽然，哗啦一声，在桥墩那边出现一个巨大的浪花，我还以为那个倒塌的桥墩，还没有倒塌的部分再次发生了倒塌呢，正怀疑着的时候，哗啦，又是一个巨大的浪花，白花花的浪花中间，隐约可以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露出江面，又沉下去了，只是因为月光暗，加上距离也远，只能隐约看清那个东西似乎是个巨大的鱼尾巴类的东西。

第二个浪花泛起后，大概停了半分钟，又是一个巨大的浪花，在离刚刚泛起浪花那里大概上游几十米处泛起了，同时，在桥墩下面，又泛起了一个巨大的浪花，接着，在靠近我们祭口的位置也有巨大的浪花泛了起来，慢慢的，浪花越来越多，就在这段江面上，不停的在各个地方有浪花泛起，哗啦声不绝于耳，看得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