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皱眉不语,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个男人怎么能无端端变成一个女人?还是说这红儿本来就是个女孩子?可他也不能变成六丫吧?
“何妈,”她抓住何氏的手,“你让你侄子找人去长生班看看,看看那红儿还在不在了。”
何氏打了个寒颤,“小姐,您的意思是……怎么可能,我亲眼看着他掉进井里的,那么长时间,一定是死了的!”
吕氏忙安慰道:“你别怕,就是去看看,我……”我怀疑是你老眼昏花,错把六丫当成红儿了。
可是六丫又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呢?就算何氏眼花,总要说几句话确定了红儿的身份才好下手的吧?
何氏都要哭了,“小姐,老奴真的没弄错,老奴推下井去的那个真的是红儿,老奴还记得,他手背上有一块疤,那块疤小姐应该也知道,还是有一年来咱们府里唱戏,伺候杨金声喝茶被烫的呢!”
吕氏脑袋里一片混乱,摆了摆手,“现在先别想这个了,不管怎么样,现在出了这件差错,我们的全盘部署都被打乱了,暂时先不要管这些事了。何妈,你先回乡下住一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了我再派人接你回来。”
何氏一愣,“为什么?”
吕氏皱皱眉,略有些不耐烦,“这个变故把我弄得手忙脚乱,我不确定问题是不是出在你这里,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也只能这么做了。你不要回咱们家里,你去你侄媳妇娘家那边住一阵子。”
何氏虽然不愿,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这边收拾着行囊,那边罗宁就得到了禀告,杜鹃气喘吁吁地赶来跟罗宁汇报。
罗宁眉头微蹙,眼中光芒闪烁,挥手命杜鹃退下,让人把周嬷嬷叫来,关上门说道:“嬷嬷,我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如果我们派人在半路上劫持何氏……”
“小姐的意思是我们找人假扮吕姨娘的人?”周嬷嬷果然不愧是久经战阵,一点即透。
罗宁露出笑容,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此一来,何氏必定会对吕氏失望透顶,便容易露出马脚来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事发的时候吕氏不送走何氏呢?”
周嬷嬷前一刻还在感叹罗宁心思活络呢,后一刻便被她这个问题蠢哭了,“小姐,当时事情刚刚弄出来,若是吕姨娘送何氏走,岂不是明着告诉大家何氏有问题吗?”
罗宁恍然,“如此说来,那具女尸很可能便是何氏推进井里的?”
周嬷嬷颔首,又道:“可是小姐想好了没有,就算是我们劫持了何氏,该送她到哪里落脚?具体要在哪里动手,又怎么不引起别人注意?要知道一个处理不好,惊动了官府,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宁咬了咬唇,她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蹙眉寻思:“这个何氏会往哪里去呢?要不然我去找表哥帮忙?”
周嬷嬷摇了摇头:“小姐,如果您信得过奴婢,这件事就交给奴婢去办吧。奴婢保证,不会跟晋安侯府扯上半点关系。您若是找郑世子帮忙,世子问起来,您可怎么说?而且郑世子一旦动用鲁国公府的力量,必将惊动鲁国公甚至老鲁国公,事情岂不是闹大了?”
“这倒也是,”可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的不好,所以虽然事情解决了,罗宁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嬷嬷,你知道吗?我总有一种特别害怕的感觉,你手中似乎掌握着我无法掌握的力量,这些力量在我与你真正的主子利益不会冲突的时候,你会拿来帮我、保护我,让我无往不利。
“可是一旦我与你主子发生了利益冲突,这股神秘的力量就会成为刺伤我的利刃,别的不说,只要你们把曾经帮我做过的这些事捅出来,就足够我万劫不复了。”
感受到罗宁的哀伤,周嬷嬷咬了咬牙,缓缓跪了下去,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诚恳:“小姐,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如今要联络的人与旧主无关……”可不是么,自己的旧主是石皇后,而于俭和石皇后根本就扯不上关系啊,石皇后支使不动于俭的。
顿了顿,周嬷嬷继续说道:“当年奴婢年轻的时候在宫中有一个生死之交,后来她放出宫来成亲生子,这个儿子辗转成为了街头混混,有一次闹出人命来,旧友走投无路找到了奴婢,奴婢帮他们解决了麻烦,所以他们感激奴婢,承诺只要奴婢一句话,他们定然全力以赴。
“可奴婢人在宫中,也没有可用他们的时候,如今正好用上一用。而且,我这故人之子混迹街头,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认识,什么地方都去过,要对付何氏,简直再合适没有了。”
“用他们我们还不必担心会被发现,因为越是底层这些小混混们,越是讲义气重然诺,答应我们的事,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的。”
罗宁半信半疑:“当真?”
“是真的!”周嬷嬷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若是小姐不相信,奴婢还可以安排您和他们见上一面,只是他们都是些粗人,怕冲撞了您。”
自己去见不好吧?罗宁犹豫了一下,身份有别,若是被人看见反而说不清,何况时间上也来不及,“罢了,事后在寻找机会吧,那么这件事就交给嬷嬷去办了,需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开口。”
周嬷嬷在心里松了口气,这罗二小姐越来越不好糊弄了,“是。奴婢先去安排,小姐先给奴婢一百两银子,但不能要官银,免得被人认出来。”
罗宁于是亲自取了一百两银子给周嬷嬷,“事后再需要多少,嬷嬷尽管说,他们再怎么讲义气,我们也不能让人家白干活。”
周嬷嬷点头答应,“事不宜迟,奴婢这就去办。”
周嬷嬷走后,罗宁又动了心思,自己不仅要在内宅之中对付吕氏母女,还要对付罗隆,说不定以后还会和罗隆背后的大靠山对上,那么外面没有人手是不行的,光是几个小厮根本不能成事,是不是要商量一下表哥,让他帮着自己找几个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