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也会被人所害?”罗宁面容冰冷,话语里不带一丝温度。
罗隆扭动身子,碍于口中塞了破布,只能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
“想知道我会怎么对付你吗?”罗宁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可以自己先想一想,你到底曾经对我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做过什么,也许,你的下场比他们还要惨烈百倍!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的,毕竟我哥哥要娶亲,我要嫁人,母亲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男孩儿,还要名正言顺得到世子之位,所以,你呢,最少还能活五年呢。
“这五年,我会让你好好享受的。你是不是心里又在骂我?想骂就骂吧,也许今天晚上,你就会变成一具无知无识的行尸走肉。
“我不介意府里养一个活死人,反正现在我手里有的是钱,可以随便花。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了,你书房里你私藏起来的那些私产,是我拿了。瞪我做什么?难道你不是利用母亲的嫁妆才经营出来的吗?你倒能理直气壮利用完了母亲,还把她贬损的一文不值,你这样的人,活一天都是祸害人间!”
说完这番话,罗宁觉得心里畅快极了。她转身翩然离开,脚步轻盈而欢快。
身后的房门随着她的离开也落了锁。
罗隆在床上不断翻腾,咒骂,可是却没有一个字能完整传出来。
后来可能是他折腾的太剧烈了,竟然从床上掉了下去,他身上原本就有伤,再这么一摔,伤情加重,血流的更欢了,把伤口上的金疮药都冲走了。
地面的冰冷侵入骨髓。
即便是小时候家里贫穷,罗隆也没有遭过这种罪,他母亲封老夫人一直都是把他当眼珠子似的养的。
后来娶了郑夫人,因为郑夫人对他痴心一片也把他伺候的周周到到,即便是后来跟着郑老爷子和郑子明随军出征,他们打骂归打骂,却也没有给过他苦头吃。
所以罗隆瞬间就觉得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他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跟自己过不去啊!罗宁说什么就让她说去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自己这么一折腾非但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还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虽然还没到冬天,可是这地面却也和冰块差不多啊!
罗宁那丫头发了狠,不会再让人来伺候自己了,要是这么睡上一晚上,就算没有因为流干了血而亡,也要冻死了!何况还不知道这歹毒的丫头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且不说罗隆这里的悔不当初,罗宁离开安澜堂就直接回到了绿韶馆,第一件事当然是去看望郑夫人。
郑夫人已经睡着了,虽然郑夫人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在冰冷的地面上呆了那么久还是有些受凉,因此喝了半碗姜汤,就让郑嬷嬷劝着睡下了。
罗宁也没有惊动她,问了问两个稳婆,知道康大夫说的不假,郑夫人没有大碍,又叮嘱她们好生服侍,悄悄退出来,去看了看槐豆,槐豆倒没什么,只是自责的不得了。
安慰了槐豆几句,提醒她以后要格外警醒。便回到了自己房里。
周嬷嬷已经在等着她了,先服侍着她洗手更衣,喝了一杯热茶才说道:“小姐,都查问明白了。”
罗宁点点头。
周嬷嬷便问:“要不要让青荇来回话?”
“不必,”罗宁摩挲着茶杯,沉声道,“她所能说出来的也不过是亲身经历的这一点。还是嬷嬷来说吧,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
“好,”周嬷嬷眼中闪过赞许之色,眼前的罗宁已经和自己初见时的那个莽撞冒失的小姑娘截然不同了,遇到事情她知道冷静分析,也知道该如何应对,最后还明白要如何收尾,“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侯爷和吕氏看到小姐受封成为了乡君,就想着如果再不采取什么措施,只怕小姐越来越难对付。
“但是他们在府里没有可用之人,在府外也没有接应,想要成事并不容易。小姐这边无懈可击,他们想要直接下手的话,一点胜算也没有,所以就想到了夫人。
“这才利用夫人不得不去安澜堂的机会,开始动手。他们先打发走了槐米,又露出了一点破绽,让青荇觉察夫人的茶碗之中有药,侯爷趁机打晕了青荇,而吕氏则同时给夫人和槐豆下了迷-香,成功把她们三个人弄晕,然后囚禁在密室之中。
“侯爷书房里的密室我们都封锁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安澜堂中还有个密室,所以这也是奴婢们的疏忽。
“然后吕氏和侯爷拿出银子收买了一个丫鬟,让她装扮成槐豆的模样,吕氏自己披了一件夫人的衣服,在肚皮上揣了个枕头,大摇大摆离开了安澜堂,然后到了僻静地方又换回自己的衣服,造成了夫人离开安澜堂的假象。
“因为大家都知道槐豆槐米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片刻不离身,青荇这一天之中并不是总在夫人身边的,因此不见了青荇也没觉得有什么。
“侯爷又打发小丫头去叫槐米,槐米这才发现夫人不见了。现在已经问明来叫槐米的小丫头身上没有问题,而吕氏和被她收买的丫鬟杏儿已经被奴婢关在了后罩房的空屋子里,小姐随时都可以传唤。”
罗宁静静思考了片刻,先没说如何处置吕氏和杏儿,直接问周嬷嬷:“嬷嬷在宫里见多识广,可知道有没有一种药吃了之后会让人变成一个能吃能喝,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也不能说话的?”
周嬷嬷一听就知道她要给谁用药了,想了想道:“这种药的确有,不过奴婢现在弄不来,您若是需要的话,可以让于俭帮着想想办法。”
罗宁点了点头,又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有点残忍了?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小姐是怕殿下会这么想吧?”周嬷嬷一语中的。
罗宁脸一红,随即叹了口气,“我的确是有这个担心……”
“小姐不必多想,”周嬷嬷劝道,“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