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卷深思,赵启觉得这些诗句非常贴合他的心情,闭上眼睛,罗宁的脸庞便生动地浮现在自己脑海中,或轻颦,或浅笑,或嗔或喜,或恼或怒,或憨态可掬……
他唇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意,温柔而缱绻,忽然非常想见一见罗宁。
他这么想了,当然也就这么做了,把书胡乱揣在怀中,离开皇家藏书楼,直奔晋安侯府。
身后的事情他自然不必理会,随后赶来的邵恭自然会抹去他在皇家藏书楼留下的痕迹。
罗宁清晨醒来,拥被而坐,脑袋里有些晕乎乎的,面颊上红晕非常明显。她昨夜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在梦中她被一个看不清脸孔的男子轻薄了,但奇怪的是,她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还非常享受那男子充满爱意的吻。
她抬手摸了摸嘴唇,那个吻实在是太真实了!到现在她还清楚记得那男子是如何一点点描摹她的唇瓣,然后如何一点点加深那个吻,最终两个人都沉迷进去。
前世今生,这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她捂住面颊,这才发现两颊滚烫,不由暗骂自己不知羞!怎么会做到这种怪梦的!
“小姐该起床了!”巧燕和杜若过来挽起帐子,服侍罗宁穿鞋下地。
杜若看到罗宁俏脸通红,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昨晚小姐是醒着的?她试探着问道:“小姐,您不舒服吗?脸这样红!”
“啊!”罗宁仿佛被窥到了少女心事,有一刹那的慌乱,随即想到,谁也没有本事窥到自己的梦境,于是伸手摸了摸肚子,“不是,不是,就是有点不舒服。”
杜若这才松了口气,含笑说道:“周嬷嬷给您准备了姜茶,您先去洗漱更衣,回来喝点姜茶就会舒服很多了。”
巧燕满含嫉妒的看了杜若一眼,这本来是她要说的话好么!
杜若视若未见,友好地笑了一下,道:“巧燕姐姐服侍小姐去洗漱吧,我来整理床铺。”
巧燕哼了一声,扶着罗宁进了净房。
罗宁眼看着她关上门,这才问道:“巧燕,你不喜欢杜若杜蘅几个人?”
“啊?”巧燕没想到罗宁竟看了出来,垂头不语。
罗宁轻叹一声,握住了她的手:“巧燕,你从小陪我一起长大,伴着我经历了那么多……你放心,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别人难以取代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你。
“你不要仇视她们,她们是新来的,将来还有大把的时间和你共处,你也知道,我身边不可能只用你一个人,那样还不累死你?你只要知道,你并不比别人差就好了,不必和任何人攀比,没有可比性的。”
巧燕虽然听不懂她言语中的深意,却也非常感动,目中泪光盈盈,“小姐,是奴婢太小心眼儿了……您也放心,以后奴婢再不会这样使小性子了!”
罗宁揉了揉她的脸,笑道:“这才对嘛!”
巧燕心情轻快起来,服侍着罗宁洗漱更衣完毕之后,才扶着她出去,任由巧手的杜蘅帮着她梳头,杜若已经把姜茶端了进来。
“小姐,周嬷嬷吩咐了,让您务必趁热一口气全喝了。”杜若把碗送到了罗宁唇边。
罗宁很不喜欢辣兮兮的姜味,但也没办法,只得捏着鼻子全都喝干。
巧燕忙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罗宁冲着巧燕笑笑,“还是你最贴心!”
巧燕咧开嘴笑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了光彩。
杜蘅拈起一朵红绒花,问道:“今日是小姐生辰,戴一朵红花添添喜气怎么样?”
罗宁点点头。
装扮好了之后,罗宁便带着人去安澜堂。
安澜堂早就准备好了,郑夫人亲自下厨给罗宁做了一碗寿面。安澜堂里所有人见了罗宁都笑着道“恭喜”,罗宁把手一挥,赏银就流水般撒了出去。
吕氏和罗明熙早就到了,此刻见罗宁穿了一身水红色的衣裙,头梳双螺髻,鬓边一朵红绒花,衬得她气色非常好。
吕氏自然是少不得上前恭喜罗宁十三岁生辰,罗宁笑了笑,随口吩咐:“让姨娘也来沾沾我的喜气。”
身后的杜蘅便把一个装了银锞子的荷包塞给了吕氏。
吕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心中又羞又恼,这罗宁分明是当众给自己没脸,拿自己当普通下人一般打发!
罗明熙也走了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阿宁,这是姐姐给你的礼物,好歹别嫌简薄。”
罗宁笑着接过来,“怎么会呢?姐姐的心意,我一向都重视得很。”给了罗明熙一对珍珠耳环作为回礼。
她扫了一眼手帕,手帕上精工刺绣,是一束兰草,还在右下角绣着一个“宁”字。
罗宁勾唇一笑:“不过姐姐啊,以后呢不要在手帕上留下名字,不管是你的也好,还是我的也好,万一遗失了,可不得了。”
罗明熙眼波微闪,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口中却道:“你提醒的很是,以后再也不了。”
罗宗也赶了过来,给罗宁送了一幅自己写的字,罗宁也诚心诚意道了谢,给了罗宗一匣子小银锞子,“大哥拿去赏人,你自己在外头读书也多有应酬,别太紧着自己了。”
罗宗腼腆道谢。
吕氏心中暗恨,罗宁这是把自己母子三人都当叫花子打发呢?
大家刚刚围坐,鲁国公府的礼物就送来了,从老鲁国公夫妇到**、郑汐兄妹,都有不同的心意。
罗宁非常开心,上辈子这个时候因为罗隆在家,根本就没有这些热闹,看来还是没有罗隆才好啊!
早饭后,因为罗宁来了小日子,懒怠动,所以吕氏提议请了长生班来唱堂会。
郑夫人有些意动,罗宁瞟了吕氏一眼,淡淡说道:“罢了,我不爱这些热闹,等下个月姐姐过生辰愿意叫再叫吧。”
今日她最大,郑夫人当然要顺着她。
罗明熙笑道:“不如咱们来玩叶子牌?”
罗宗已经上学走了,四个女子正好能凑一桌。
郑夫人怎么看她们母女怎么不顺眼,又怎么愿意和她们一桌打牌,只是不愿意让女儿扫兴,于是问罗宁:“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