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亚兹传记 第五章 征调令

二月的中旬，街道上的人们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在98年安拉拿郡被史拿失攻破之后，接近十万人向着南进入绝衣侯国的绪都郡涌入，然后到了今年年初的时候，绝衣的西境发干旱，加之之前的大量人口的流入导致绪都郡发生了叛乱。不愿意叛乱的难民沿着可都-皮诺河向东然后又向南，一部分向南进入了卫卡都公国，卫卡都公爵将其中的几千人向南安置到了菲尼侯国。

整个菲尼侯国的三个郡菲尼、安图、温特分别安置了四五千的难民，为了应对叛乱的事情，四处也都开始了征兵的工作，为了能够在将来的平叛之中争夺更多的功劳，大量的守备军被编入预备平叛军的序列之中，接下来只等待丞相和几位大臣在绪都西方的准失别宫之中召开的会议。

作为执政的马文将会在菲尼侯离开国都之后前往三郡进行巡视，而菲尼都的工作则就交给了土火安以及一些幕僚，虽然菲尼都位于侯国的内陆地区，基本上不会发生大事情，但是土火安也是第一次正式成为领主，他显得些许有些紧张。

因为之前的功劳，毛兹、德拉被调配为土火安的近卫的一员，两人跟着土火安一起出门巡视安置在菲尼都的难民的情况。被分配来的难民大概有七个家族总共三百五十七人，这七个家族都是安拉拿郡之中的大地主，他们被安排居住在了城东南外边新开发的居住区，这里原本是为了分担接下来更多支系的领主分家之后的新住所，因此环境还是非常好的。

“还好近畿地区不会安置什么北方的野蛮人。”德拉一边走在土火安的身后一边抱怨着，“我老家据说安置了不少游牧民，也不知道会不会搞得不安宁。”

“不要这么说。”土火安虽然对更北方的人一点也不了解，但是菲尼郡的十五个领地每个领地也就安置几百人而已，这对于拥有一百八十万人口的菲尼郡来说是非常少的一部分，还不至于造成什么混乱，更大的问题反而是要额外征调将来用来平叛的预备队。

三人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了刚刚放学之后路过城东买海上进口茶叶的安海贞以及尤利亚兹。

看到了代理领主的安海贞直接转过了头并不想理会他们。

“那不是之前的……”

“毛兹，你当时努力一点的话，现在安海贞可能还会看得上你吧。”土火安想到的是最近自己正在进行订婚的事情，他比起同年人来说已经晚了很多，但是作为将来继承执政的人，要等到温特的那个大小姐心情好了然后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哦，好久不见啊！”尤利亚兹看到了他们之后就直接跑了过来，安海贞在后面很不情愿地抱着买好的东西缓缓地跟了上来，面对年长者，矮很多的安海贞看起来反而非常有压迫感，她的那种完全不理人的感觉真的是有点不好处理。

“我还以为你们会被暂时叫回贝卢诺呢，不过才十岁也当不了代理。”

“父亲也跟着侯爵大人一起准备去参加资政会议了么？”尤利亚兹目前知道的消息仅仅是有可能会跟着一起去，但是这种立功的机会很难留给他们这种远亲，贝卢诺和菲尼都两个城市已经是属于位高权重了，继续立功很可能威胁到菲尼侯。

“代理领主，你还没调查出那两个北方来的巫师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吗？”

安海贞先是直接戳到痛处，搞得土火安只能在那边陪笑一点都回答不出来。在身后的毛兹虽然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被德拉抓住不让他随便乱说，毕竟土火安是不可能被打的，而他们这种小兵就不一样了。

“姐姐，这种事情肯定是调查不出来的。”

“明明调查不出来还获得了调查权，这不就是专门给自己的儿子搞事情用的么。”

安海贞稍微说了几句之后还是拿出了饼干自己默默吃了起来。

“姐姐，这样的话说得不太好啊。”

“没事没事。”土火安确实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常难调查，特别是侯国其他的巫师也不愿意涉及其他巫师的案件，自己的老师也不愿意多做其他的解释，现在唯一有可能给出答案的贝尔纳杜则因为研究的事情去海上只留下了不是很懂的妹妹看家，等贝尔纳杜回来可能还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有空，能不能带我去和巫师稍微熟悉一下呢？”

“她也不是相见就能见的，最近有点忙。”自从贝尔纳杜出门之后，尤利亚兹每次去都看到奥黛丽正在整理着桃园，等春天来到这些桃树是非常重要的魔法材料，因此也没有太多空闲。

“是么，以后有空的话，能带我去就好了。”

土火安稍微又闲谈了一些学校的事情之后就继续向着东边开始巡视了。

因为这里都是大家族的原因，所以秩序还是很不错的，不少菲尼的大地主和商人们都前来拜访想要询问北方的事情，开拓北方的商路一直以来是菲尼人最想做的事情，但是绝衣侯一直限制进出绝衣的人数，导致来自北方的商品的价格非常高昂。、

从城东向着北边走的路上是一片小湖，湖水是从菲尼山上的溪流流入城中的，并且向着南边流向贝卢诺河，不少猎人都是坐船来城里贩卖毛皮，久而久之也变成了以个湖边小集市，所有的船都停在湖边进行贩卖。

“今天的山货不错啊。”土火安稍微扫了一圈，看到的都是从附近山林之中捕获的动物的皮毛，不过其中的有一个非常奇怪，贩卖的不是动物皮毛而是矿石，按照规定矿石交易必须要在专门的商会之中，在其他地方的贩卖是非法的。

“那边的，你在干什么么！”

毛兹听到了土火安的指挥之后立刻对着那艘船丢出了铁索将船直接拉住。

“对不起，对不起！”

代理领主快速跑了过来之后立刻上船将几个人都控制住，并且让他们出事出入的证件。

“你们到是想要干什么，明明商会也不远，这里也没人会来买矿石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真的会违反这个规则，本来就没有人会来这里买矿石，没有专业的鉴定师的情况下，非常可能发生纠纷，因此才规定这类商品必须要在专门的商会交易。

“对不起，我们只是稍微停靠一下，不是要卖的。”

“在这里停靠就是开卖的意思……那边的士兵，过来处理一下，怎么这么不机灵啊。”

土火安摇了摇头，他总感觉最近城里面有些不太平，北方来的巫师和南下的难民以及北方的游牧国的南入侵，这之间似乎有很大的关系，但是又没有任何关联的线索。

“土火安大人，你不必管这种小事情的。”

德拉示意后面的卫兵快一点之后就顺手从旁边的猎人那边买了一块肉干递给了土火安。

土火安摇了摇手让他自己吃然后就开始继续向着北边走了过去。

在另外一边，尤利亚兹告别了代理菲尼都领主之后就准备出城去看奥黛丽，安海贞带着他们的马去换马蹄，因此尤利亚兹只能自己一个人走着过去。

大概刚刚走到城门之时，在门口就有不少人正在看着告示板。

告示板上面张贴的是关于预备队的事情，因为本身菲尼服役的士兵训练是不包括大规模骑兵作战的，因此现在要临时征发不少马匹作为军马。

“这么多马要从哪里弄啊，我们菲尼人又不擅长养马。”

“就是啊，要去草原作战肯定要出事的。”

“我们本来就不是安德拉人，还要给安德拉平乱。”

在人群之中已经能够听到很多不满的声音，原本的东方三国是独立于安德拉的，在菲尼之王迎娶了安德拉王的妹妹之后三个郡都臣服在安德拉之下，并且得到了侯爵的册封，至今也不过十年而已，这对于才十岁的尤利亚兹来说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年长的人时不时还会称呼侯爵为菲尼王或是山林之王一类过去的称呼。

尤利亚兹挤过了人群出了城之后遍能看到从南方运输过来的物资车正连成长线从菲尼都南方的官道向着东方运输过去，因为菲尼山脉的阻隔，北部领地和安图郡的领地的物资都是沿着贝卢诺河从水陆两路一起运输从南北关北上抵达温特，因为温特也是被群山所包围，因此也要消耗不少时间从山脉最东边的海边进行运输，而海上的商船也已经征调了不少进行军资的运输，现在基本上确定菲尼是要派兵协助绝衣侯国平乱，或许还会北上直接进入草原。

“真是很壮观对吧，尤利亚兹。”突然出现在少年身后的巫师直接伸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拿走了他手上装着饼干的袋子，这些从遥远的海上而来的饼干是奥黛丽委托尤利亚兹帮忙买的，因为尤利亚兹贵族的身份可以获得不少优先权。

“你不要突然抢走啊！我都吓死了，这可是我攒了一个月的钱买的。”

“又不是不给你报酬。”

奥黛丽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之后遍向着西边走了过去，尤利亚兹也跟着一起，不过这个方向不是去废弃驿站而是去稍微南边一些的小村，虽然尤利亚兹的故事并没有滚随着讨伐巨狼的事件不断传唱，但是在城外的一些小村的人还是认识当时一起出征的少年的。

两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感觉就像是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一样。

学习的事情已经让尤利亚兹很头疼了，最近开始还多了不少数学上的问题，这让尤利亚兹开始有些运转不过来了。

“喂！”突然，一个和她们差不多的大小姐挡在了两人的面前，她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头上戴着王都而来的装饰品，看起来就是非常阔绰，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女孩的名字叫做雾失安，按照辈分来说比尤利亚兹还要高一些，她是尤利亚兹爷爷路西维尔的弟弟萨米利亚领主德拉尔的女儿，自然雾失安也不是不认识尤利亚兹，只是今天她的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雾失安？为什么你不在贝卢诺而在菲尼都呢！”

雾失安和安海贞同年，也就比尤利亚兹年长一岁，不过她每年的夏天都会去王都留学，而年初这段时间应该是在贝卢诺放假的，从贝卢诺过来要半个月的时间，这样的话她没多久就要赶去王都。

“好久不见了，尤利亚兹你竟然是在质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么。难道不应该对我表示一些欢迎？这位小姑娘又是谁，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是巫师么？”

今年奥黛丽的啥男神是暗红色露肩装扮，在胸口有一个向着箭头的开口从这个开口向着周围蔓延着一种奇怪的纹路，而下半身则是白色的长裙，但是长裙上配有很多铁链和各色的玫瑰花作为装饰，正常人一看这种奇怪的装饰就能产生是巫师的认知，不过这也其他的巫师也实在是有些很大的差距。

“这位是你的亲戚么？”

“嗯，雾失安是萨米利亚领主的女儿。”

“哦，我也不知道这些详细的地名。你好，我叫奥黛丽·瑞托瑞克·莉莉·帕尔拉文西阿·古林多末，unas zavlen lvaz（人家真的非常非常可爱），niee- xio? Yoliyaz gunafuly laa- unas（尤利亚兹是从属于我的好朋友）。”奥黛丽后面又接了一句其他人听不懂的话，这让雾失安稍微有些惊愕。

“算了，巫师就是让人搞不明白。对了，尤利亚兹，你姐姐在哪？”

“姐姐去换马蹄铁了，去宅子里等一会就好了。”

看起来雾失安是放假之后专门来找安海贞的，因此尤利亚兹和这个巫师朋友的事情她也不太关心。

总之和奇怪的巫师当朋友还是有很多好处的，雾失安也自然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最近都不安全，你也早点回家吧。”

因为在巫师的面前，雾失安也不太方便多说话，因此很快就带着仆人们回到了车上向着城市行驶了过去。

虽然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奥黛丽还是有些好奇地看着雾失安的车队。从外貌上来看，雾失安和尤利亚兹他们确实是很像，但是服装上雾失安却穿着安德拉的服饰一点都不传统。

“尤利亚兹，你是怎么看到安德拉成为你们的王的呢？”

“我？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反正也没什么坏处，生意也更方便了，父亲总说接下来的能收到的税也在增加，是不错的事情。”

具体的事情，尤利亚兹就不是很懂了。

奥黛丽也不愿意深究，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对国家之间的事情也无法完全理解，两人一起走到了村口之后村头的几个大妈就热情地走了上来，并且带着他们参观村子以及递了不少吃给他们。

两人好不容易拜托了热情的村民之后才到了存放之前被杀死的巨狼剩下的骨架的地方，因为巨狼的血液直接燃烧了起来，所以能够回收的东西也不多，没被点燃的皮毛和一些素材已经被贝尔纳杜回收，剩下的骨架等一些东西就摆放在这附近，也没有具体的计划。

“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呢？”

“剩下的这些骨头，还是有不少作用的。”奥黛丽走了过去摸了摸处理干净的骨头，上面烧焦的部分确实是不可能还原了，但是生下来还是干净的材料倒是能用来做不少小道具。

“之前的那把枪，也是我做的，所以才这么特别。尤利亚兹要不要我被你做一个专用的武器呢？很可惜之前没有成为大英雄，这一定是准备不充分的原因。”奥黛丽仔细地捉摸着之前的失败，因为通用性太高导致所有人都有机会使用的东西确实不然容易让才十岁的他们完成击杀，那些大人们肯定是抢着自己使用。

“刚才，帕尔拉文西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虽然听过很多次了，但是尤利亚兹这是此一次在奥黛丽她们的语言之中听到明确的名字，虽然打听巫师的事情是很不礼貌的，但是被提及了的尤利亚兹还是非常好奇。

“我说的话，你听出来了呢。我还以为我说得蛮快了，不过这些事情先放另一边，不要太在意这种你无法理解的事情。”奥黛丽不太喜欢解释这种复杂的事情，她作为一个孩子，也没兴趣关心语言方面的内容。

“好吧……但是专属武器的话，给我做不如给我的姐姐做。”

虽然小巫师早就料到了尤利亚兹的想法，但是她也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但是做一个就很累了，要给安海贞做的话，我是做不到的。”

“做这些东西是有什么要求么，爸爸身边的巫师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武器。”

尤利亚兹之前见到的巫师基本上都是本地的菲尼人去西方的圣山求学学成归来的巫师，而眼前的这个小巫师似乎是另外一种，这中间的差别就相当于天生会呼吸，和后天学习预测将来一个月的天气之间的难度差别。光是能够不念魔咒就使用魔法就已经是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奥黛丽则是非常自然，本来就会的。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不过有些东西是根本无法学习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差别，但是我能做只属于你的武器，别人触碰就只是普通的剑，但是你用就能使用魔法，就像是那个土火安使用的冰剑一样？”奥黛丽自己的经验其实也并不是很多，正是因为考虑废品的损耗，所以她才只肯做一个。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为什么呢。你只是遥远的菲尼的一个小贵族，我可是伟大的古林多末的巫师。”

奥黛丽稍微迟疑了一下，她在安德拉王国见过不少的贵族，那些人各色各样，其中也有类似尤利亚兹这样的人，但是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名为尤利亚兹的少年呢。

“因为，这都是无所谓的。我能够做的事情并不多，没有哥哥那样强大的魔法，很多知识我也背不全，但是你也是一样的，和其他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目的，只是普通，一个普通的好人而已。尤利亚兹这样的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他是其中的一个稍微有些平凡，但是又不平凡的人，作为贝卢诺男爵的继承人，就已经有足够的投资价值了。

“所以是？”

“你是将来要效忠菲尼侯爵的人。”

“是……”尤利亚兹只能确认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奥黛丽能够确认的事情并不包括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随便选的，这个答案，尤利亚兹能接受么？”

“我只是随便选出来的啊……”

尤利亚兹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也是如此希望，假如自己身上有什么隐藏的身世的话，那才是最不好的事情。但是尤利亚兹终究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所谓的贵族，也没有带来任何特殊力量。

“我能成为女王么？”

“女王？帕尔拉文西阿是哪国的公主么，但是我没听说过古林多末这个国家，历史书上也没有出现过吧。”

“你给我建立一个国家行么~不，只是说笑而已。”

奥黛丽在空地上张开双手跑动着，她还是很喜欢哥哥不在身边无忧无虑的时光，不需要被催促学习，能够自己随便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奇怪的安海贞也没有来干扰。

“在做武器之前，今天我来给你讲述一个林中的狼人的故事吧，之前遇到巨狼的时候我就很想说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那么今天是讲故事时间。”

奥黛丽拿出了贝雷帽戴在了少年的头上。

“首先是我家乡流传的故事。”

村子里面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小女孩带着如同宝石一样美丽的红帽子，某一天当小红帽出门采林中的菌菇的时候，一个狼人进入了村庄，小红帽家里的所有人都被吃了，而狼人则夺取了奶奶的皮肤变成了人类的姿态。

当小红帽回家的时候，狼人假装是奶奶和她生活在一起。

狼人不断地在晚上吃掉村中的人，村子里面的人开始感到恐慌。

人们不断地被狼人吃掉，逐渐开始了抓捕狼人的活动。

小红帽变成了流浪者。

“故事结束。”

然后，已经成为小指挥官的鲁德带着十几个士兵走到了村庄之中。

“接下来要征收这个巨狼的骨架，你们快点把它分开抬到城里面的库房里面。”

奥黛丽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这群人将骨架一点点分开搬走，在身后的尤利亚兹抓住了她的手，希望奥黛丽不要突然生气把士兵们全杀了。

虽然稍微有些惊讶，但是贝尔纳杜当时没有提出需要这些材料，因此这就是属于村子的材料，奥黛丽也只能长叹一口气，稍微多吃点饼干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