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粽客 第一百三十八话：死气弥天

父亲说过，当初的天字八人将之中，天究将唐秅是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除了天暗将曹存芝之外，唐秅便是最有能力的人，可为什么他的后人……如此不堪？

彩柳虽然对唐三角这个人完全无法理解，但最后还是在关键时刻不得不现身将他在西周玉椁墓中救下，在之后短暂的接触中，她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这个大名鼎鼎天究将的后世门人确实就是个百分百的废人。

这让彩柳感到沮丧，甚至是有些愤怒，但她早已经不会再对任何人表露出自己那些微不足道的情绪了，既然唐三角一事无成，那么自己就留在他身边，带着他一起完成八大家族共同的使命就好。

毕竟……时间也快到了。

后来在殷谷齿合棺见到狐面鬼女的时候，一见到她脸上那副面具，彩柳就猜测她极可能会是当初天暗将曹存芝的后世传人。父亲曾说过，在当年无徒老祖的留下来的记述传世卜里提到过这副面具，说是此物和曹存芝一起共赴了黄泉，如今千百年之后落在这姑娘手里，那么多半她就是曹氏后人。

第一次在殷谷遭遇没有机会确认此事，但刚才看她使出地纵阁绝学，一问之下，那狐面鬼女也就承认了。不过其实在彩柳看来，她对狐面鬼女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毕竟除了那副银色面具之外，她手里确实还拿着的项无，和自己脖颈上的花屠、手上的怎离……以及唐三角腰上的火魈属同一期。

可就单从一把手天暗将后人现世这件事来说，给彩柳的感觉非常困惑，按照时间排布和八宝华轮盘上的推演来看，这一次主持百年祭的人选应该是自己和唐三角英究俩将门而并非天暗将门的事，那既然如此……她出现并抢走钥匙的原因……又是什么呢？难道真如江湖上传言的那样……颠覆规矩，覆面屠人？

还是等到百年祭那天再说吧，天暗将门到底有什么企图，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和胖子走在边上，自然不知道彩柳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看一番交谈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便也就没再纠结，彩柳也好，狐面鬼女也罢，这俩个身世诡谲的女孩子，一个如英勇沉默的禁卫军常伴吾身，另一个也如同锦衣卫一般时不时的会在关键时刻出现替我们解围，这……不论她俩各自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于我和胖子而言，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毕竟天大地大，还是自己的小命最大。

想到这些我稍微放宽了些心，又和胖子抬了会杠，让他下次再遇见那狐面鬼女的话好好抱下人家大腿，毕竟，这不救命恩人来着嘛，三叩九拜的谢恩大礼还是要有的。

胖子这种混道上的，最看重的就是义气，一开始听我调侃自己还有些恼怒，后来转念一想也觉得在理，渐渐和我讨论开来，说到最后甚至都要以身相许了，我不禁好笑，别看胖子百多公斤，一屁股可以坐死俩街头小混混，但就她这体型，估计那狐面鬼女一只手就能拎起来把他给丢出去，还以身相许呢，好好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我的骠骑将军。

正和胖子贫着呢，行在前头的彩柳便停下了脚步，我和胖子见状也停了话头，没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走到刚才那小丫头片子嘴里所说的“阴七渡”了。

“到了。”彩柳也恰到好处的说道。

我定了定神，心说管他娘什么渡呢，既然狐面鬼女说有破解的法子，那么我们推过去就是了。主意打定，我打着探照灯往彩柳千万一探。

我靠……

在我们面前不远处的地方，毅然耸立着一株苍天巨树，远远望过去长得枝繁叶茂，树梢都顶到洞窟上方的岩层之上了，又全都垂拉到地面，树枝干茎之间似乎还影影绰绰坠吊着些东西，只是无奈离得太远，看不尽详。

我本想下意识的朝前挪挪，想看清楚树干树叶间吊着的是些什么玩意儿，这才刚经过彩柳身边呢，就被她给拦了下来。

“看地上。”

彩柳皱皱眉，提醒我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和胖子连忙将探照灯朝面前的地面上扫过去，只见从我们到那颗巨树的这段距离的地面有些很奇怪的东西，眼瞅着像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包，圆不溜秋密密麻麻的整齐排列着，光源有限看得不是很清楚。

“嘿？什么玩意儿？地雷阵啊？”

胖子看了看奇道。

“不像是地雷……”我望着琢磨了一会儿，想了想，从身上摸出荧光管，拧亮了一个，抛在了离我们最近的地方，手中的冷凝光恰好就落在那些圆不溜秋的东西中间，一转眼，就把那些奇怪的玩意照了个清清楚楚。

我和胖子接着荧光管散出来的冷凝光一瞅，背上的白毛汗就起来了。

——地上密密麻麻裸露出来的那些玩意儿哪是什么地雷啊，分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死人头颅！

尸殉地！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好歹我也算是见过古商殉葬坑的人，也就这么稍微震惊了一下，转念又想起高祖父燎角急件里提到过的这个名词，想来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了！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彩柳那双血色双瞳也从眼皮底下转出，开始在幽暗的空间里闪烁出烁烁光芒，看来我们应该是到了这所谓的白脸地最核心的地方了，狐面鬼女口中所说的“阴七渡”，指的应该就是这片埋头颅像埋地雷一样密集的区域。

“嘿他娘的，这么多死人头啊？”胖子眨巴眨巴眼睛，其实并不感到惧怕，只是看着数量规模着实有些惊人，忍不住说道。

我瞅了瞅，就这规模，少说也有千百把号人，且不说一个小村庄的水潭之下怎么会有这么多死尸……这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葬法……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怎么样……？”我小声询问彩柳，胖子的问题问我我自然也不知道，高祖父留下的信件里也没深入具体讲解，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彩柳那副老爷子称呼为阴阳探魂瞳的双眼了。

彩柳摇摇头，只对我轻言道：“尸气弥天。”(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