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戊国的中心地带,往前就是戊国国都。
只要他们抬脚穿前方过目所能及的都城,再往上走一段距离就是任重的势力范围了。这段路不远,却成为了最艰险的一段路途。一路走来神经就一直绷死死的,现在还要面对这么大的挑战自然积聚了巨大的压力。人们越来越沉默。让人稍感安慰的是赫连晓绛一路上没有停止练武,不管赶路有多辛苦只要稍有空闲她练习。内功心法、外功招式,虽不说多深厚精湛至少能融会贯通的运用。苍狼已不用手把手的教,只要在旁边稍加提点。
赫连晓绛不再是负累而成为了一名帮手。
与国度接壤的这个“鬼城”并不是真的空无一人,用手推了推那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发现都是从里面反锁的。这说明屋里肯定有人在,但不管外面的人推门、敲门、放软了声音求救里面具是一片静悄悄。
“不敲啦,一个都不开!”赫连晓绛敲了两扇门就放弃了,垂下手随便找个墙角坐下来。
任重环视一周,命两属下:“去前面探探。”
“是。”
“我也去。”苍狼说。
他们三个分头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分散。一下子就消失在远处的残垣断瓦间。
等人都走光,任重像一下被抽掉了脊梁骨一屁股落下,这么大个子重重砸下来赫连晓绛都能感受到地面震动了。“唉,就剩我们两个了。”任重说。他的宝贝大刀横在双腿,背靠着墙壁微微卷曲。虎背熊腰的身躯看起来仿佛缩小了一圈。他这是累的,任谁眼睁睁的看着亲近的好兄弟突然死去,还不能为其收尸都会心痛到累。
同样的,那人的死去对赫连晓绛的打击也很大。死人看的多了,不见得就能看开了,更何况死去的是和自己相处之后熟悉的人。赫连晓绛到现在还残留着当时那种天塌地陷的眩晕感,还有令她更难过的是苍狼明显表现出对她的疏离。虽然苍狼这边是极力装镇定装平常,女人的第六感敏感的可怕,对方的一个闪烁的眼神和微小的闪躲动作在赫连晓绛眼里被无限放大。
背后隐藏的意义赫连晓绛也心知肚明。
一个吻让一切都变了质。苍狼后悔了!后悔吻她,后悔将两人之间纯粹的关系搅合的不纯粹。然后赫连晓绛也开始假装,强撑着表现如常,假装不知道对方的改变,不追问。大难临头谁有空儿女情长。但也免不了在这种时候微微走神发愣。
队伍中最活跃的两个人在其他人都离开后都一言不发,垂头丧气。过了好一会儿,任重才抬起埋在双臂中的绿毛脑袋向赫连晓绛问了一个问题:“你说……我是不是不够资格做国主?”
赫连晓绛收回了落在远处半截残壁的目光,半天才晃过神来:“你说什么……咦?任重你不是特有自信的吗?”
“信心当然是有,只是……只是……”
大个子任重丧气的样子有点像挂耳的大型犬。搞得赫连晓绛差点忍不住伸手摸摸那一头绿毛,然后想想好像不太妥当就又放了下来。
“哎呀,先别急着怀疑自己呗。既然你问我了,就让我给评评分看够不够当一国之主。”
“哦怎么评?”
“任重你符合“国主”所有所有外在条件:身体壮硕、武功高强、有能力实力,还有一批忠实的手下追随。基础分六十分达到。在思想境界方面,做国主念头始于让百姓不再受苦。甚好,给你加十分。现在,宝藏的地图在你手上也就是说幸运之神在你这边,再加十分。对于苍狼不参与戊国纷争这件事的态度上,你的认错态度良好,价值观挺正,要加上十分。这样综合评价就高达九十分,国主的资格是够够的。”赫连晓绛掰着指头一脸认真的算。
这种不靠谱,完全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评分方式,赫连晓绛才给打到九十分。任重也是苦笑不得,不过沉重的心情倒是稍微纾解开些。刚想要说些反驳的话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密集的震动,他二话不说一把夹起赫连晓绛蹦上一座不起眼的土房房顶,用厚厚的稻草遮住两人身体,只露出眼睛。
没一会儿大路尽头一片反光,走近才看清了这是一支百来号人的军队。兵强马壮整备也好,阳光下身上崭新的盔甲和手中兵器闪闪发光,士兵们抬头挺胸大踏步的在空无一人的街头雄纠纠气昂昂走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已经进入解安成的势力范围,所有的追兵都属于解安成的了。
这人明目张胆的把国库的钱财全部用在自己的队伍,与那些东倒西歪在路边饥寒交迫的难民形成明显对比。身为穿越过来的路人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等这一批队伍全部过去之后,赫连晓绛吐出嘴巴里的稻草,侧过头压低声音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解安成太过分了,哪有一国之主对自己眼皮底下的百姓所受苦难视而不见,一味只为满足自己的霸权私欲。一个普通人尚且皆有怜悯之心,他却这样铁石心肠自私自利。”赫连晓绛伸手一下拍上任重的肩头。
要是两人站着身高悬殊赫连晓绛万万搭不到其肩膀,这会子是并排趴着,一激动,手一扬就狠狠“啪”的一声作响。
“别的都不看,就这一条就要给那个解安成减成负分,他真的不是一好皇帝,他甚至不是一个好人。任重一定要赢他哦。”
任重心里想的是:姐姐要是你打分有用就好了。不过嘴上倒是很痛快的应过去:“放心,那肯定能赢他解安成的。”任重绿色脑袋上顶着厚厚的稻草向赫连晓绛眨了眨眼睛。
两人又在房顶上耐心的蹲了一会儿,确定所有的士兵都走的够远,赫连晓绛连忙站起来先一步一跃自己从房顶跳下来。她绝对拒绝被夹娃娃一样夹下来!
两人各自抖落身上的草屑,就等与去探路苍狼会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