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小巷,只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回响。季蔚禾疯狂的跑着,身后拿着刀的男人在一步一步的逼近。
“医生,你为什么不医治我”狰狞的笑容,低哑的嘶吼,恐惧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脚下打滑,摔倒在地上。
“不要,不要!”
男人疯狂的笑,手上的利剑狠狠朝着他的脑袋劈来----
“啊!!!”
季蔚禾惊声尖叫,猛然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
快速摸了摸脑袋和左胸,看到熟悉的卧室后,季蔚禾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只是一场梦。
他已经要被黎原崇给折磨疯了,竟然会做这种噩梦,看来找医院的那群姐妹好好给自己做次心理疏导这件事,终究还是躲不过去了。
今天是周末,加上先前他只接了李心媛一个病人,所以工作一下子就空闲了下来。
季蔚禾换好衣服,给自己煎了一个鸡蛋,烤了两片面包,刚刚在桌前坐下,唐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慢慢悠悠的将手机放在了桌上,顺手点开免提,唐生的大嗓门立刻就飘了出来。
“猴子,猴子,你昨天给我发的那个人啊,嘿,你绝对想不到他是谁!”唐生像是发现了什么妖孽,激动的话都在抖。
唐生者,科普小能手也。
准确的说,唐生是个情报贩子,关于他背后的势力,就算季蔚禾不清楚,也大概猜得到,唐生和他的组织拥有着一张强大的情报网,唐生曾洋洋得意的告诉过他,只要经过三个情报贩子的手,他就能把季蔚禾家的祖坟给找出来。
季蔚禾一点也不吃惊,更何况,唐生对他家的祖坟也不是非常的感兴趣,他慢腾腾的往吐司上抹了些花生酱,塞进嘴里咬了一口,话说的有些含糊不清:“别卖关子了,说。我给你的钱可不少。”
唐生有点怨气,“嘿,猴子,你这就想套我话啦,你知道,我昨晚可是一夜未眠,黑眼圈都飙出来了好吗?”
对于唐生的故弄玄虚,季蔚禾一点也不见怪,季蔚禾是他的老顾客了,他肚子里装了什么,季蔚禾不用猜也知道。
“你又看上哪家的菜了哪店的酒了?”
唐生在电话那端“嘻嘻”的笑了两声,颇有点谄媚的意思。
“我知道了,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季蔚禾放下手上咬了一半的面包,抽了张纸擦了擦手,起身准备拿手机。
唐生这次难得没有先挂电话,他顿了几秒,声音严肃了起来,“猴子,这次我可真没有要蹭你饭的意思,你必须来我这里一趟,你让我调查的人……有点意思,我想你可能惹了个不小的麻烦。”
季蔚禾风卷残云的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换了件白色印了机器猫的t恤衫,这才出了门。
唐生选的位置在“冬照月”西餐厅,离季蔚禾家不远,打车过去半个多小时,季蔚禾推开玻璃门走进去的时候,胡子拉碴的唐生正坐在窗前的双人位上,看到季蔚禾,半个身子都站了起来,一面招手一面喊,“猴子,这里这里。”
冬照月西餐厅不算是多么高档的餐馆,季蔚禾有点吃惊,心道这个男人第一次没有宰他,不过看着唐生一直偏头看着弹钢琴的那个姑娘,举手投足故作优雅企图吸引姑娘的注意力,季蔚禾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很明显,菜肴哪有美人让人心旷神怡,装逼要在西餐厅。
季蔚禾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耐烦的敲敲桌面,“装够了么?可以说正事了吗?”
唐生不情不愿的收回视线,刚想抱怨季蔚禾不解风情,就被季蔚禾恶狠狠的给瞪了回来,一边嘟囔着命苦一边低头抽了张纸出来送到季蔚禾的眼前。
“黎原崇,二十五岁,黎氏事务所创始人黎兜浩的长孙,父母双亡,毕业于南都法律大学,从小就在法律上颇有建树,心灵手巧,还曾经当过小红花艺术团的少年团长……”
“停停停!”季蔚禾扶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大哥,这些消息有什么……有什么意义吗?”季蔚禾不耐烦的把白纸举到眼前,只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便绝望的闭眼,往唐生那里一丢,“我知道人家是个富家公子哥,头脑好,说不定还有艺术细胞,但你也不用把人家骨灰级的事情都挖出来吧?大哥,我付你钱不是买这些无聊的信息的好吗?”
唐生满脸的“我就看不惯你这猴性子”,从口袋里摸了只中性笔出来,在皱巴巴的a4纸上随意勾了几笔,“这些都是铺垫明白吗?前戏不做足,我担心你听到黎原崇的丰功伟绩会脑淤血死过去啊。”
他说完,“啪嗒”盖上笔盖,将纸重新推回季蔚禾的眼前。
这下季蔚禾可算看清楚了,唐生勾的三件事,就像是平地一惊雷,“咔擦”一声,在自己的头顶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脑淤血不至于,心肌梗塞差不多了。
那张纸上,记录着三条命案,三条与黎原崇有关命案。
唐生看着季蔚禾精彩纷呈的表情,非常满意的往嘴里押了口茶,“吃惊吧?吃惊吧?我告诉你,我也很吃惊。黎原崇今年才二十五岁,就和三条人命扯上关系,这个人不简单啊。”唐生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对,现在应该是第四条了吧?听说他在见过你的患者之后那个患者就自杀了。”
季蔚禾心烦意乱,拿着纸的手用力过猛都泛着青色,抬头替黎原崇辩解,“那只是个意外,和黎原崇无关。”
唐生眼睛一闪,把纸抽了回来,慢慢悠悠的往咖啡杯里扔了块方糖,万分优雅的用银勺搅了搅,“叮---”金属勺子敲击骨瓷花杯,发出悦耳的一声响,唐生满意极了,似笑非笑:“是吗?真巧,那三件事情……也都是意外。”
季蔚禾心脏突突的跳,手指微微收紧,“你什么意思?”
唐生微微抬头,不予置评,“我能有什么意思,警察都说是意外了,我还能和警察对着干不成?”
季蔚禾手心出了层汗,“也许,真的就只是巧合呢。”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起来,实在是有点底气不足。
好在唐生似乎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件事,“关于他被绑架的事情,我只知道那是在美国加利福利亚州发生的,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案子因为不在国内,案
件所有的卷宗都保存在美国当地的警局里,情报搞到手需要一段时间。”
“泼猴,为师劝你一句,黎原崇这个人你少接触为妙。”唐生的手伸向面前的咖啡杯,一抬眼,“记着我说的话,他可不是一般的人,这里面的故事,长着呢!”
唐生说完这话,西餐厅悠扬的钢琴曲也正好断了,他做了个告别的动作,端着咖啡,起身走到那姑娘的面前,不出意外的与之撞在了一起。
姑娘局促不安,不停的弯腰道歉,唐生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将姑娘带出了西餐厅,临走时还不忘给了季蔚禾一个满点的同情眼神。
季蔚禾头顶依然电闪雷鸣,他今天来见唐生,好像除了更害怕黎原崇以外,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得到。
在呆呆坐了三分钟后,还是黎原崇飞来的一条短信把他的神给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