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杀?”
季蔚禾惊讶的几乎要咬到舌头,他一直以为黎原崇的母亲是葬身在大火之中的,毕竟那是黎原崇亲口告诉他的。他没必要隐藏这件事啊,季蔚禾心烦意乱的捏着手上的杯子,手指关节紧张的绷紧,泛着触目惊心的青。
唐生醉了,他丝毫没有发觉到季蔚禾到异常,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是啊,毒杀,那,那女人名叫米秋雅,其实不止她一个,那场绑架案里大多数的人都被证实生前服用过。”
“自杀吗?”
“你……你胡说八道。”唐山疲惫的抬起眼睛:“人都死了,那把火是谁放的!?”他勾住季蔚禾的脖子,靠的更近,笑的懒懒的,“如果我能弄到当年的尸检报告……”
“哎呦喂,你拉倒。”季蔚禾吓得脸都白了:“我知道你厉害,我可付不起你钱了!”
唐山“哈哈”的笑了两声,突然正经下来,看着季蔚禾格外的认真:“我不要你的钱,我送你的,买一赠一的赠品知道吗?”
“你醉了,唐生。”
“我没醉。”唐生推开季蔚禾的手,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脸颊涨的通红:“季蔚禾,你有个双生兄弟你知道吗?”
“你真的醉了,唐生。”季蔚禾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似乎并未有什么吃惊。
唐生眼睛满是迷离,指着季蔚禾笑,“我不收你钱,过来,我免费告诉你。”他忽然压低了声音,显得格外神秘:“你真的有一个双生兄弟,他的名字叫做季蔚林。”
唐生彻底的醉了。
季蔚禾扶住他沉重不堪的身子,“酒量真差,知道自己不会喝就不要喝这么多啊,疯言疯语的。”
“我没疯,怎么你接受不了你有个弟弟的事实吗?当时你让我调查你的出入境记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父母还带了一个小男孩,你怎么会不知道?恩,季蔚禾?他和你应该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了?”唐生趴在台上,含糊不清的笑。
季蔚禾心烦的很,“我还有事情得回医院,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事?”
“没事,死不了。”唐生眼皮也不抬的笑。
唐生是从来不会撒谎的,季蔚禾知道这点,所以他几乎是逃着跑出了酒,这个城市渐渐的冷了,酒内外的温度差让季蔚禾不由的裹紧身上的大衣。
他其实并不吃惊,他只是觉得有点可悲。十二岁之前的事情他不知道,他的父母也不从在他面前提起,如果他真的有个双生的弟弟,那么很可能他已经出事了。
死了。
季蔚禾仰头看了看天,他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凌乱的一切在不远的未来,全都将汇聚在一起。
季蔚禾回到心语医院对时候,杜绰姿已经到了,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紧张的拽着自己的包里看到季蔚禾,她明显的松了口气,眼睛也亮了许多:“季医生。”
季蔚禾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今天去公开的治疗室,不介意?”
公开治疗室在医院的顶楼,像季蔚禾他们私人的诊室,治疗是完全保密的,但有时候为了确保患者和医生的安全,很多极端的治疗会被安排在公开治疗室,那里有监控录像,一旦发生了什么,很快就会有人发现。
“没关系。”杜绰姿笑了笑,她的头发很长,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即使她笑着,也总给人一种阴沉阴沉的感觉。
季蔚禾去了登记室,办好纪录,拿了钥匙这才带着杜绰姿去了公开治疗室。
“你之前一直在尝试行为治疗对吗?”
杜绰姿很局促很不安:“是的,他们让我不要去拿刀拿绳子,可我很焦躁,我内心感觉很不安,很有负罪感,我家里人将我锁在屋子里,我必须要翻窗户去厨房,我得确定那些刀安安稳稳的放在那里。”
自罪证患者内心往往是不安的,充满了对于这个世界的负罪感,但大多数的患者还没把自己想象为杀人犯,显然,杜绰姿的病症已经十分严重了。
“你有想过把刀具从你家拿走吗?”季蔚禾给她泡了杯咖啡送到她手边。
杜绰姿的表情有点苦涩:“可我没办法把这世界上所有的道具都拿走。”
季蔚禾的手猛然一顿,她的问题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许多。
杜绰姿眼泪开始流下来,却不伸手去擦,只是让它安安静静的流着,声音很难过:“我知道我是不正常的,我努力了,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东西,但我做不到,医生,它们就像幽灵一样在我的大脑里一遍又一遍的说。”
季蔚禾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没关系,这就是我们这类人存在的原因啊。”
“我该怎么办?是真的要去做手术吗?”杜绰姿泪眼婆娑。
“绰姿,自罪症在医疗史上还没有一套系统的解决方案,做手术来刺激大脑是一种手法,但是风险很大,而且有没有效果还是未知数。”
人脑其实是没有任何的思想的,它存在的意义简单的来说是为了给其他的器官发送指令,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打个比方,你感到很忧伤,那时因为大脑给了你一个指令,让你觉得很忧伤,手术干预强迫症就是为了干预大脑下答这个指令。这在医疗史上是很常见的一种治疗强迫症的方法,但具体的效果还要因人而异。
“那怎么办?”杜绰姿急的要哭了,声音格外的凄惨:“我已经要疯了!无数次的想去死!我想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别着急,绰姿。”季蔚禾很同情她,却也知道这种事是急不得的,“我其实是有一种方法的,只是只有极少数的人使用它,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出事。”
“什么方法?我都不在乎的!只要能让我好起来,我什么都不害怕!”
“意识疗法中的一种,用来治疗自罪证的一种极端方式。”
这种意识方法同样是季蔚禾大学时代的研究成果,是恐惧疗法的衍生品,只是在心理学上,早就有人率先将它运用在强迫症的治疗案例里。
“我刚刚说了,人脑只是一个下达指令的机器,你之前都在强行改变这台机器,现在我要你去适应这个指令。”
“适应……指令?”杜绰姿有些不太理解。
季蔚禾微微一笑,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黑袋子,袋子里装了一把没开过刃的刀,一条麻绳外加些铁丝。
一看到这些东西杜绰姿明显有些松口气,挺得笔直的腰杆也松了松。
“绰姿,你现在什么感觉?”
“我,我觉得很轻松,这些东西在我面前,会让我觉得有些真实感。”
“所以,如果这些东西不在你眼前,你就会很焦躁,然后疯狂的去找他们对不对?”
杜绰姿顿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和你说。”季蔚禾捏起那把刀,在她面前晃了晃:“以前你是强行让自己不去找这些东西,而现在我是让你习惯这些东西,消失也好,在你面前也好,我想让你把它们当作空气。”
杜绰姿似懂非懂,咬牙回他:“这很难。”
“是很难,需要漫长的时间。”季蔚禾点头:“你之所以有自罪症,是因为你觉得这些东西会变成上伤害人的凶器,那我问你,你觉得它们会伤害我吗?”
杜绰姿没有回答。
“把这根绳子套在我脖子上试一试。”季蔚禾将绳子递给她,“来。”
杜绰姿愣了愣,犹豫许久将绳子缓缓的绕在季蔚禾的脖子上。
“你觉得怎么样?”季蔚禾笑着:“你看,它没有对我造成伤害。”
杜绰姿脸泛着苍白:“我觉得有点不安。”
“这就对了。”季蔚禾笑着将绳子摘下来:“你不能打消你的焦躁,因为你是在妥协,我有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他转身将口袋里的录音笔拿出来。
轻轻按下开关,低哑的男音便飘了出来。
“你刚刚杀了一个人,用刀子,用绳子,他就在你的身后,你刚刚杀了个人……”
季蔚禾将录音笔连同耳机一起递给杜绰姿:“绕着心语医院走一圈,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杜绰姿点头,看得出她很信任季蔚禾,就算录音里的内容让她更加具有负罪感,但她还是接过东西立刻出门去了。
她一走,季蔚禾才懒洋洋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半杯咖啡喝完,他才忽然看向门外,吼一声:“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啊?!”
门外寂静了片刻,紧接着黎原崇的声音缓缓的出现在季蔚禾的视线里。
“我是在担心你好不好,你说她这么危险,万一真用绳子把你勒死了怎么办?”黎原崇撇撇嘴。
季蔚禾放下咖啡杯,不悦的白他:“我好歹一个大男人,这点力气要是没有不就丢人了。”
“你就吹,我就看你属于易推倒属性,要试试吗?”黎原崇忽然将季蔚禾压倒在沙发上。
季蔚禾吓得冷汗全出:“你疯了!黎原崇!这是公开治疗室,这里有监控录像!”...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