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绒“哦”了一声,望着车窗外被华光耀亮的街道,若有所思。
“宁绒,如果有不可预见的情况出现,你会放弃新会展中心的竟标吗”车厢中安静了一会儿之后,邝云修突然问。
宁绒一愣,面上有些茫然,疑心是不是听错了,看向专注路面的邝云修:“你刚才是说”她出口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邝云修转眼看了她一下,很认真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是说如果有不可预见的情况出现,你会放弃新会展中心的竟标吗”
“你什么意思”宁绒的脸上困惑加重。
“今天刘一海找过我。”
宁绒愕住:“刘一海他找你干嘛”
“和找你的原因一样。”邝云修淡声说。
宁绒觉得原先塞在胸腔中的愉悦仿佛一下化了青烟,散了。面色便沉下一些,愠道:“他还真是死心不息”
顿了顿,又皱眉厌恶说:“怎么这些人就那么喜欢歪门斜道不过这次他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打错了,不管怎样,我是不会买他的帐的”
宁绒内心深处一贯对这种违背商业准则的欺行霸市行径十分不齿。
邝云修沉吟一下:“他这次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他既然掌握了那份担保合同,就一定会充分利用这张王牌。”
“什么担保合同”宁绒愣了愣。
邝云修眼转过来,声音中微有诧异:“你没看到那份担保合同”
那个牛皮信封倏地闪进宁绒的脑海里,她慢慢摇了。“今天他倒是拿了一个牛皮信封出来,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但我想不过就是些想逼我就范的东西,所以懒得看”
邝云修剑眉微蹙,几秒后才说:“前段时间萧良行掌权时,曾让万屏为尚润集团做了连带担保。”
宁绒的心一震,很快眯了眼,脑袋已如车轮滚动,意图回忆起万屏与零售巨子尚润集团的所有牵联。足足半晌,她才迟疑的开口:“我不记得有看过这样一份担保合同呀”
宁绒刚进万屏时,曾仔细阅读过集团公司的重要合同,但这份关系重大的担保合同,她记忆中却是没有半分踪影。
邝云修的眉拢得更紧了些,看来萧良行在这个担保上又玩了花样。
宁绒也很快醒悟过来,低声叫道:“难道又是我姑父做了什么手脚”
邝云修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那份担保合同完全是具法律效力的。”
宁绒面上气恼,眼盯着路面恨恨不已。
过了一会儿,她才冷哼了一声:“就算有那份担保合同又怎样尚润和泰海也没什么关系,刘一海能拿那份合同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邝云修淡然道:“他既然能拿出那份合同,就是想告诉你,他准备用那份合同来掣肘你,他也完全有能力办到尚润与泰海虽然无关,但以他的手段,让尚润的老板出个什么事,然后导致尚润产生危机,到时所有的债权人都将找上你,那把火便会烧向万屏。”
仿佛一盘冷水浇下,宁绒心凉了凉,但很快她的面色便激动起来,声音稍稍拔负“难道要我就这样放弃,让这该死的hēi社会称心如意”
邝云修眸中凝了凝,“眼前这种形势对你十分不利,即便你最后中标,刘一海要真的铁了心的想和你抢这个项目,他一定会将万屏往死里整”
宁绒面上已气得通红,两只明眸如同燃了两把明火,双手不由自主地已握紧成拳。她迫着自己深吸了几口气,待心绪稍稍回稳后,才咬着牙开口:“这份合同竟然没有在万屏的档案中正式备案,想必当时萧良行是收了人家的什么好处,拿万屏去卖这个天大的人情。这样的合同在法律上也是不合法的,完全可以撤销。刘一海既然想拿这合同做文章,我就奉陪到底,我会到法院去起爽要求判它无效”
邝云修一下皱了眉,猛地看过来,宁绒面上的决然让他眉间更是成“川”,静了静后,慎重出口:“宁绒,一个成熟的商人要懂得权衡利弊,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在商场上,有时候适时的退让比一往无前的猛进更加重要”
宁绒冷笑一声,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蹦出了口:“要我拿成熟来成全那恶霸,他做梦”
邝云修面色严肃,抿嘴不再说话。
这些日子,宁绒的小性情愈显愈多,可他知道,她骨子里有非常拗的一面,那份顽固,即使面对他,也不见得就会让步。更何况,这次牵涉到她的父亲,在她,新会展中心绝不仅仅只是一个赚钱的项目,更是一份有着温度的情感链接,她是决计不会让别人斩断这份牵联的。
虽然知道与刘一海硬碰硬,必然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可宁绒是铁了心的要维护父亲生前的梦想。
第三天,a市隐隐有一股传言,说是尚润的老板失踪了。
宁绒听了,不为所动。
第五天,快到中午吃饭时,一阵急促的脚步闯进了埋头公务的宁绒的耳中,她一抬头,见到向是沉稳的路樵竟是一脸焦灼。
她心中一凛,正待要问,路樵已是快声道:“宁,宁老先生刚才从墓园回家的路上,遇上一伙人的不明袭击,宁老先生当场昏死过去,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保护他的田穗也受了刀伤。”
宁绒脸上一下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