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名声就不好,而且还是陆东庭的老婆,你疯啦?把她松开!”
周晏比谢南则矮,几乎踮起脚跟同他说话。
而苏窈就站在谢南则旁边,周晏声音压得再小,她怎么可能听不到。
苏窈当时就双手握成爪状,朝着他学了声狼叫,“对啊,我还是狐狸精呢,专门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周晏差点被她戳到眼睛,他赶紧往后退了一下,拧着眉瞧着喝得眼睛都泛红的女人撄。
周晏一句话堵在了喉咙里,看着她,吊儿郎当地顺着她的话说:“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出来害人?”
苏窈还没搭话,谢南则突然打横将她一把抱起,苏窈昏昏沉沉的脖子一软,头搭在了他的肩臂上偿。
周晏看了谢南则一眼,挥了挥手说:“走走走,悠着点啊,别到时候求我救你,小爷勾了俩模特儿,我去了。”
谢南则抱着她往电梯间走去,苏窈感觉一颠一颠的,头昏脑涨更加厉害,闭着眼睛直接说了楼层和房号,然后说了声:“谢谢。”
谢南则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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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见谢南则抱着人离开之后,陪着两个模特在其他地方玩了两把,正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突然瞟见大门那边进来几个人,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一身黑色西装,正伸手扣着西装的扣子。
周晏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瞪得比灯泡还大,脱口骂了句‘我
操’,转身一边拨电话一边说:“这两口子搞什么东西?”
难不成抓奸来的?
偏偏电话那头迟迟没反应,周晏差点骂娘,“不会这么快就搞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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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套房门前的走廊,苏窈让谢南则将她放下来之后,刚转身就被人扯住手腕一把摁着她肩,人被钉在了墙上。
苏窈莞尔,有气无力道:“还想如何?”
“我的目的可不是干苦力。”谢南则勾起她的下巴。
苏窈呵了一声,媚眼如丝,睁了条眼缝瞧着他,直接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脸,“小朋友,抱我是苦力,上
床也是苦力,不干苦力你上来干嘛?”
说完兴致缺缺地要走,谢南则勾住她的后脑勺就要亲下来,苏窈脸一偏,他的唇只是擦过了她的脸庞。
苏窈没再转头,而是目光涣散地看着自己视线的正前方,似假非真地开口:“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转而看向他,拍拍他那张看起来就很硬的脸,“意思就是我真的提不起欲
望啊小朋友。”
谢南则一把拽开她的手,声音带着隐怒:“陆太倒是随性,如果遇见的不是我,你可能就没这么走运了。”
苏窈手攀着墙壁,余光瞟了他一眼,咀嚼着他刚才话中的两个字眼,“走运?”
她低声笑了笑,扬声道:“王生,送客。”
突然,走廊那头走来五个人,为首的助理‘王生’领着四个保镖走过来。
谢南则眯了眯眼睛,苏窈冲他笑:“我走运吗?”
说完,从手袋里翻出房卡,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间。
走到床上坐下,左脚踝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苏窈勉力撑着用手撑着床,脱下高跟鞋,光脚踩在平坦的地上,毛茸茸的地毯绒毛扫过脚背,痛楚渐渐散去。
她看了眼裙摆下的脚踝,似醒非醒的失神了半晌,直到将脚抬起来,手摸了摸那枚纹身。
坠机对她来说仿佛只是不到两个月前发生的事,但是这确确实实已经过了一年零四个月。
一睁眼,陆希承已经从那个还站不起来的小不点变成了会叫妈妈的小淘气,天知道她看见陆希承的那一刻心里觉得有多幸运。
就像是提前预知到将有事发生,她宁愿将陆希承托付给陌生人也不愿意带他上飞机。
指腹擦过纹身,下面的皮肤有些不光滑,当初陆翰白拖着她不让她手的时候,指甲直接深深地掐进了她的肉里,几乎抠掉一块皮,当时她已经感觉不到痛,后来才知道脚腕都被他生生拧骨折了,根本已经痛到麻木。
苏窈用指甲掐了掐纹身掩盖下的疤痕,然后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地躺倒在了床上。
刚躺下助理‘王生’就进来了。
说是让人给她弄了醒酒汤,待会儿就送上来,记得喝。
苏窈不知清醒还是喝高晕过去了,“嗯了一声。”
助理又说:“太太,您今天这种行为,犯了古代的七出之罪,搁在那个时候是会被浸猪笼的。”
苏窈从喉咙里发出两声笑,“王生,大清亡了许多年了。”
助理又说:“太太,我叫文森,不叫王生。”
苏窈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不过三十来岁,戴着副金丝眼睛装老成的男人,默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
苏窈转了个身,换了个趴伏的姿势,“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过了许久,放好洗澡水的客房服务和文森都离开了,房间里的灯光被调暗,苏窈睁开眼,看着空旷的房间,仿佛雾里看花,看什么都不真切。
她动了动喉咙,拿起手袋里的手机,调出给陆希承的视频和照片。
…………
她醒来的那天,正值冬日严寒,早上五六点钟的光景,窗外一片漆黑,几率光源不明的光线从窗户外照进来,映出床边一道背窗面床而坐的身影,单手支着腮,似乎睡着了。
仅凭身影和外形来看,她也知道那是谁。
她尝试着动了动,却感觉浑身肌肉僵硬无力,有些许的痛楚从身体各处传来。
或许是她受的伤太重,但却又感觉不到厉害的疼痛。
她转了转头,开口便是如同破锣嗓子一般嘶哑,“几点了……”
她看见陆东庭睁开了眼睛,却如同雕塑一样被定在了原地,只是目光一动未动地看着她。
浑身无力的她,连声音都脆弱小声得可怕,“我问你现在几点了?”
陆东庭摁开了放在旁边的手机,声音喑哑,竟然还带着些颤抖:“五点四十七。”
“这么早。”宛如一张白纸的记忆渐渐汇拢,却发现,在昏迷之前最后一刻看到的那张脸,在记忆里最为清晰。
陆翰白的话也如同魔咒一般漂浮在脑海,挥散不去,让她觉得好似中了邪——
“他现在,算算时间,应该是去见姜初映了。前任女友遇上麻烦,被纽约那边扣押超过一周,他可是全身心都在那位身上,哪有空来应付你,你说是不是?”
果然……果然他是英雄救美去了,还将人带到了医院,时刻离不得是不是?
她盯着天花板,扫过了一些光线,眼睛都觉得刺痛,她没再去看他,问:“希承呢?”
“在家里。”他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谨慎认真。
她觉得他奇怪过了头,又偏头去看他,见他仍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将背脊挺得笔直,呼吸粗重,一双深眸炽热如炬,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想了下,有些小心翼翼且惧怕地开口:“我……我睡了多久?”
“一年零两个月。现在是2017年12月8号。”
话音落下,迎接她的是一个几乎将她紧到窒息的拥抱,避开了她的重要部位,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而她震惊地盯着窗户数十秒,过了许久,才用那感觉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淡淡说:“哦,离婚协议书签了吗?”
…………
苏窈指尖滑过屏幕,翻到了她出事之前拍的照片,那天她没去健身会馆,陪着陆希承在家午睡,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她就半躺在沙发上看看手机看看书,他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过,迷茫地睁开眼睛,一抬头发现还在妈妈的怀里,突然咧开小嘴笑了笑,露出一排光秃秃的牙龈。
苏窈笑了笑,将手机按在被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恍惚之间好像听见了房间开门的声音。
她以为是文森让送醒酒汤来的,便懒懒地开口说:“王生,醒酒汤放那儿,我待会儿喝。”
没人回答她,反而传来关门的声音,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
苏窈说:“王生?”
突然一道低沉温柔的声音,伴随着抚上她背脊的动作响起:“他叫文森,不叫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