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瑞姗愤愤然:“我能怎么帮你?帮你贩毒啊?我看你是吸毒脑子吸坏了!你知不知道陆东庭把你这档子当着董事会的面爆出来了,你想在东盛混下去,现在也要看陆东庭肯不肯点头,你这摊破事处理完之后,他接着就要削你的股,免你的职,你二叔现在是没什么后劲儿了,接下来是你,我可不想你之后就是我。”
陆翰白急急地道:“姑姑,您难道就甘为鱼肉?您自个儿想想,要是以后陆东庭掌大权了,您会是什么处境?在东盛也就只能混口饭吃。”
“那你想我怎么办?我可是没法帮你!”
陆瑞姗来回踱步,叉腰呼气,“我跟你说啊,这事情一旦闹大,那可不是闹着玩儿。东盛高层吸毒,并且还参与贩毒,这种消息要是被曝光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接受上面调查,名声大跌,整个东盛都要完蛋,你还没进局子里你爷爷非要把你的腿打断不可!”
“您可以请姑父帮帮忙啊……而且陆东庭无论如何也不会傻到将这事捅给外界知晓,东盛要是完了,他做的这些事不就没意思了吗?”
陆瑞姗沉默了一下,陆翰白了然,陆瑞姗这是动摇了。
他循循善诱接着语重心长道:“关键是,爷爷偏心他,他还帮着萧宋离跟你作对,您当真咽得下这口气吗?人多力量大,这话不是没道理的。现在我们想站稳脚跟,首要之急是什么?是股份。董事会不是有人想让股吗,我这单下来,百分之三是没问题的。”
陆瑞姗嗤笑,“想必,咽不下这口气的人,是你吧?”
陆翰白猛地怔了怔。
陆瑞姗寻思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一直以来被你哥压着,可你只是私生子,地位就在那儿。暂且不说爷爷重视的是嫡孙,你爸当年抱你回来的时候,爷爷就一直不待见你,你不甘心也很正常。可你想要你哥的位置,你也得看看你的本事够不够吧?说实话,我是陆家的人,也不太愿意看着祖业落进草包的手里,是吧?而且,我和你二叔现在都有把柄在你哥那儿呢,这要处理不好,我怎么帮你啊……”
陆翰白呵呵两声,“姑姑,敢情您想讹我啊?”
“话可别说得这么难听,你想让我帮你,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可怎么帮?”
陆翰白默了一会儿,心里暗道老太婆心机真重,遂道:“行吧,可我现在情况也紧急啊……偿”
陆瑞姗哼了声,轻飘飘地没好气道:“我找个时间跟苒宁爸爸打个招呼,他那边吃得开,帮你一把。”
她顿了一下,语气黯然了些,淡淡补充,“你到时候见着他了,多提提苒宁就行。”
陆翰白连连应承,“谢谢姑姑,我就知道您是明眼人。”
陆瑞姗说:“你先别感激我,我也是暂时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他的心血可不能让你毁了,你事成之后咱们再谈其他。话说在前面,一旦失败或者东窗事发我会立刻让苒宁爸爸撤手,撇清一切,到时候就是你自个儿的责任了。”
陆翰白咬咬牙,勉强笑了笑,“是,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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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收到了陆长南秘书打来的电话,说老爷子想见她一面。
陆希承还被她放在床上,稚儿不识愁滋味,只一脸不爽地盯着苏窈手里拿着的玩具。
苏窈把玩具给他,应了听筒那头的人。
秘书又说:“现在也不早了,董事长让你下午些来,他有午睡的习惯。”
“好。”
苏窈是下午两点出发,三点过到了陆长南的湖边别墅。
她来的正好,陆长南午睡刚起一会儿,恢复好了精神,马上就要九月中旬了,暑气减退,这会儿阳光合适,微风,正让秘书给他整理高尔夫工具,他要去挥上两杆。
转头就瞧见苏窈来了,他让她跟着一起来。
走上绿茵缓坡,陆长南身旁除了苏窈,还跟着管家、秘书和佣人。
到了地儿之后,只留了苏窈一个人,两人好说话。
但陆长南也不说话,只拿着球杆,比划了好几下,一杆挥出,进洞。
苏窈揣摩不出他老人家的心思,只耐心等着说话,但她知道是因为昨晚那事,兴许是有心理准备,也没怎么感到忐忑。
过了会儿,陆长南拿着球杆慢慢踱步,苏窈就跟着他。
陆长南这才徐徐开口,“知道我找你来为什么吗?”
“知道,跟昨晚那事有关。”
“嗯。”陆长南应了声,“今天公司里开股东大会,我本来要去的,结果,他半路让我回去,哼,指挥到我头上来了。”
苏窈知道‘他’是指谁。
“不防告诉你,子孙当中,我从来都更偏心老大,自然更袒护东庭。以前所谓的一视同仁,不过是为了避免他人说闲话,也为了防止有些人将矛头对准某一个人。像我们这种家族,没有所谓的公平。无论是我,还是我的兄弟或子孙,能混到今天,每一个都是腥风血雨走过来的。你想到站到什么高度,全凭本事说话。我二儿子野心勃勃,但是急功近利,心术不正;老三根本不会将心思用在公司上,心却高;至于另外那个小的,让他当领头人,不出十年,东盛就会成为过眼云烟。”
他停下脚步,浑浊却精明的双眼盯向苏窈,“所以,你知道东庭的重要性吗?”
“知道。”苏窈恭敬回答。
陆长南笑,“以前我相信东庭的眼光,才会掉以轻心,以为你是个清白又省心的。”
苏窈抿着唇没做声,心里头跟人用针扎似的。
“当初刚知道你做的那些事的时候,是想让东庭跟你离婚的,虽然你肚子里的孩子挺重要,但是没有重要到冒险拿东盛和东庭的未来赌一把的地步。但是我还是低估了你对东庭的重要性,鲜少见他对哪些人或事这么看重的。”
苏窈指尖在颤,“是我的错,成了他的污点和拖累。”
“也不全怪你,虽然你们觉得我顽固封建,但我也知道感情这种事很复杂。或许他有些事处理得并不好,他也并没有达到你心中完美伴侣的标准,而你介怀的也并非是他觉得有意义的,两个人的价值观念出现了问题,加上一些未能解决陈年旧事,让你觉得难以继续。”
苏窈直觉陆长南应该不是来给她讲道理和剖析感情的,重点往往都在最后。
果不其然,他接着道:“我知道,你已经做了决定,不然昨天也不会说那席话是吧?”
风大了点,苏窈声音颤得更厉害:“是,”她顿了下,由补充:“这些话,本来是想找时间亲自对爷爷您说的。”
“你只对我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就算我铁了心要逼你和东庭离婚,他要是不干,我也没什么办法。”
苏窈怔了下,望向他。
他说:“找你来,就想告诉你一声,要离婚的话,我是准的,并且比较希望看到的是这个结果。幸好你还是个动感情明事理的人,走之前,还不忘将以前那些桃色事件钱权纠葛说清楚,难为你了。”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这辈子是难得跟人好脾气地说这么多。只一句话,离婚对谁都好,你想要的,去找东庭说,他应该会满足你,只是,那小家伙,要留给我们陆家。”
苏窈手心一紧,“我如果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呢?”
陆长南哼了一声:“没那个可能。”他嗤笑一声,语气有些不屑,“这年头,离异的女人通常会面临滞销的情况,何况还是带着个孩子的。我也不相信你会为了个拖油瓶,放弃离婚补偿?你当初可是为了钱才搭上我们东庭的。”
陆长南说什么话,她都能受着,唯独这最后几句,是让她不敢苟同的。
“随您怎么想我,但我只要孩子。”
陆长南顿时没有了刚才说‘虽然你肚子里的孩子挺重要,但是没有重要到冒险拿东盛和东庭的未来赌一把的地步’那话时的满不在乎,吹胡子瞪眼,怒眼圆瞪地看着她:“那你争争看好咯!”
“您刚才不是说了,孩子并不重要么?”苏窈大着胆子反驳。
陆长南指着她,语塞了半天,“你你你,我没有说!你这姑娘怎么拿了人家东西,还要顺带偷个瓜呢?”
苏窈垂首,默了一下,有些委屈小声地说:“那‘瓜’不是我偷的,是我自己生的。”
陆长南忍不住暴躁脾气了,嗓门骤大:“呸!没我们家东庭,你哪儿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