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流程大致是节目表演、拍卖、发言和总结,依次进行。
节目表演多是娱乐圈大咖的歌舞秀,同拍卖环节穿插进行,拍卖师主持竞标,而明星作为助拍嘉宾。
苏窈是个典型的外貌协会,平常八卦看得多,某个明星上台了,心里默默O,这人跟谁谁谁是一对儿,那人最近跟老公闹离婚啥的,只可惜身边也没个人可以探讨,看得也就没那么尽兴。
第一件拍卖品是由某珠宝公司提供的钻戒,起拍价一百万,最后由某位明星以太太的名义出价三百八十万落锤成交。
前几样拍品,都是些小case,一直都是些明星在起哄,之后几单以千万计算的大手笔拍品,买单的大多是在场的某些商界巨腕。
陆东庭以五千多万为东盛拍下了一个某卫视的广告资源,江御笙给唐稚念拍了一件高定礼服偿。
一直到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一枚宝石戒指,历史悠远,据说这戒指是十七世纪某位英国国王和王后的定情信物,于十九世纪失踪,流连黑市多年,十年前被一位比利时富商意外获得,富商死后,又辗转过几位收藏家之手,这次由某位华侨富豪贡献出来作为拍品,起价就高达三千五百万。
连续几次叫价之后,竞价已经高达七千六百万。
好一会儿,全场无声,助拍明星在台上喊价,“七千六百万了,还有更高的妈?大家不要低调啊,这戒指除了有收藏价值,也可以让你们的女伴或者太太高兴高兴呀,在场的女士们,你们哪位不喜欢呐?”
一位女富豪不服,凭啥只能男人用来哄女人开心,不能女人哄自己开心?
叫价牌一举:“七千七百万。”
“袁女士好样的!”
同一桌的沈居然看了眼陆东庭和江御笙,这俩有女人的不行动?
他小声问:“你们不要啊?不要我叫了,我女朋友喜欢这些玩意儿。”
两道眼神看了他一眼,沈居然举牌叫了七千八百万。
现场的气氛越炒越嗨,助拍的某位影帝说,“七千八百万!沈先生真是阔气,哪天您投资一部电影,请我当男主,您把这戒指送我就成。”
沈居然抱拳,“影帝您要是换个身份当影后,这戒指我白送您都成。”
全场逗乐,拍卖师喊话,“还有更高价吗?还有比七千八百万更高的吗?”
江御笙刚要举牌,旁边投下一道阴影来,低沉磁实般的男声不徐不疾响起,“九千万。”
沈居然一愣,低声骂道:“卧槽你是不是有病,你不是说不要吗?”
陆东庭没甩他,倒是江御笙明白了陆东庭的心思,看冤大头似的看着沈居然,“人陆总那是不愿意跟个女人抢东西。”
沈居然瞬间觉得想吞了苍蝇一样,坑兄弟啊!
聚光灯打在了陆东庭和苏窈这桌,灯光太强,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无所遁形,苏窈下意识眯了眯眼睛,那位影帝惊诧的声音伴着配乐透过音响传来,震得人胸口发闷。
全程一片哗然,哄闹闹,苏窈脑子有点晕。
“九千万?陆总,您要把着戒指送我吗?”影帝故意这么说,目光却看向了苏窈,“也不知道陆太太会不会生气。”
苏窈好笑,其实脸上笑容有点挂不住。她下意识的没觉得,陆东庭拍这东西是为了送给她逗她开心。
在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聚拢在她身上,有羡慕的,也有疑惑的,也有等着陆东庭的说话、暗自希望答案是能让苏窈丢脸的。
而陆东庭只是皮笑肉不笑扯了下嘴角,以示回应。
影帝问苏窈,“陆太太,不知您什么感想?您先生的爱意您感受到了吗?”
近旁的礼仪把话筒递给苏窈,她抿唇笑,“慈善才是我们的主要目的,”她顿了一下,转头看着陆东庭,杏眸微微攒起笑意,“但还是谢谢我先生。”
苏窈想,这时候他千万别拆台说这玩意儿不是送她的。
陆东庭偏头看着她,脸上看不出情绪,一双眸子如深潭不可见底。
苏窈喉头微哽,偏开了头。
大多人都会认为是男女深情对望,男的气场太强,女的不好意思地别开了头。
苏窈心底没由来地漏了一拍,微沉,看来她的表现他不是很满意,眼底带着些冷意,她受不住他那样一瞬不瞬低冷的目光。
拍卖会接近尾声,最后表演了一个节目之后进入总结发言环节,陆东庭代表东盛,也同时作为今晚最大的竞标者上台发言。
一米八七高的男人站在上面,相较起来,同台的明星气质气场也不过如此。
陆东庭讲话的时候,声线偏低偏冷,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三十几年的阅历,自然形成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苏窈以前看过他的采访,也见过他在公司年会或活动上发言,无不是鲜衣怒马,挥斥方遒,却姿态从容,没有混迹商场这么多年的经历,或许还成就不了这样的陆东庭。
从东盛的发展,说到东盛在慈善方面的作为,但绝口不提自己的私人生活。
娱乐是个圈,金融也是个圈,陆东庭作为话题人物,不免被人八卦,到提问环节的时候,主持人就借机问他,“陆总,我们都知道啊,您和您太太结婚以来感情总是受人质疑,您今天又高价为您太太拍下这枚戒指,不如您说两句,向您太太表达爱意什么的,也好破了传言。”
陆东庭思忖了一会儿,轻描淡写开口,“有些感情方面的东西,没必要说给别人听。”
主持人顿了一下,做恍然状,直觉地说:“也是,您太太想必明白您的心意。是吧,陆太太?”
台上台下的距离不短,陆东庭单手抄袋,一手拿着话筒,远远盯着她,更像是一种逼迫,逼迫她开口,逼迫她服软,不允许她说场面话。
当多台直播摄像机照在她脸上的时候,苏窈竭力维持的笑容有点把持不住,垂下头。
低下头那一刻她没去看陆东庭的脸色,也是短短一秒,她脑子里转过无数种在这个场合失言的严重性,再抬起头已是浓丽的笑靥,“当然啊。”
女人最明白女人,唐稚念将苏窈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当她正想开口为苏窈解围的时候,苏窈已经面不改色的做出了回答,她和江御笙同时看向台上那个男人——
只有相熟的人才明白他的表情里夹杂的情绪,他脸上没有丝毫愉悦,只有森然的冷淡。
苏窈笑着看向陆东庭,两人的感情,在外人看来很是‘浓厚’。
至少在女人们的眼里,男人的能力,无论是经济还是性方面的,是为自己炫耀的资本之一,而这个男人在这样争名逐利的场合上,用经济上的能力表达对自己的看重,是种不错的证明感情的方式。
于是,一时间掌声如雷。
突然这个时候,有人站起来,拿过礼仪小姐递来的话筒,说:“陆先生您好,我是一名记者,我姓徐,在这里有个问题想问您。”
不少人觉得这记者奇怪,只报身份姓名,不报自己所属的传媒公司。
为了扩大宣传力度,晚会允许各家媒体进入,并且会邀请一部分在娱乐圈有些地位的媒体,给予发言权,还会安排座位席。
这人在座位席中,是受邀媒体之一。
得到陆东庭的允许之后,才开口,他手中有一只平板电脑,点了两下,做足准备才开口,“陆先生,刚才见您高架拍下竞标物,如果是给您太太,那您真二位情深无疑。但是我得到的某些消息,让我对您二位感到疑惑。”
在他说话的时候,各台摄像机便对准了他,这会儿,一席话下来,周围闻到了些许猫腻的媒体人也都打开了话筒。
徐姓记者将平板电脑面向众人,乃至于近在咫尺的直播摄像机。
“这是去年六月份,四季酒店五十三层的监控记录……”
苏窈坐在座位上,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陆东庭目光陡然阴鸷地看着那人。
记者继续道:“请场控将平板上的画面切换到大屏幕好吗?”
没人应。
主办方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立刻指挥安保人员入场轰人。
那记者看起来是个老油条,也不惧,“既然不愿意切换,那坐在远处的朋友,也只有竖起你们的耳朵了。屏幕上这两道痴缠的身影正是咱们的陆总和他的太太苏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