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本打算收拾好东西便走人,但最终还是没走成。
赵三春与孙金宝再三道歉,并拿出了完整的玄门十七剑剑谱。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叶苏也自知有所不妥。若不是没把握好与赵玉屏的尺度,或许也不会让人误会。所以思虑再三,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叶苏也只是出于礼貌,最多再留宿一天,明日还是一定要走的。
白天相安无事,只是午饭时气氛差了些,满桌没人说话,也不见赵玉屏。不过待到晚饭时情况好了很多,赵三春孙金宝谈笑风生,赵玉屏也有出席。
叶苏倒是宁可赵玉屏不出现,现在同坐一桌实在尴尬,只得闷头喝酒吃菜。可十几杯酒下肚之后,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这酒很烈么?怎么感觉有些头晕”叶苏脑袋里刚晃过这个念头,便头一歪歪,栽倒在桌上人事不省。
“怎么了?”赵玉屏吓了一跳。
“没事,苏公子应是喝多了。”赵三春与夫人使了个眼神。
赵夫人似乎有些犹豫。
“姐姐!”孙金宝叫了一声。
赵夫人叹了口气,这才起身:“玉屏,今天你在娘的屋子睡吧,想与你说说话。”
赵玉屏应声答应,跟着赵夫人离开。
待二人走远,孙金宝与赵三春将叶苏搀起,一直送进赵玉屏闺房。手忙脚乱的扒了衣服,将叶苏抬上榻。
“金宝,我这还是不踏实啊。”赵三春看着光溜溜的叶苏,只觉得后槽牙一个劲的疼:“这苏十不是傻子,醒来后哪里会不知道咱们给他下药?万一恼了,不用背后的家族出面,光他固气期的身份我赵家也担待不起啊。”
“姐夫,你就放心吧。”孙金宝信心满满,一边拾缀叶苏的衣服一边安抚着姐夫:“他要是翻脸,早上那会就翻脸了。年轻人,就是脸皮薄。就算他是入境强者,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咱们只要多动脑子,还怕拿不下?”
赵三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似乎信了这话,也似乎再说服自己:“说的也是,境界再高,心智上也是毛孩子”
突然,从叶苏衣服里掉出一块牌子。孙金宝捡起看了一眼,见到上面有“十三剑司”四字。
“十三剑司?什么玩意啊。”孙金宝顺嘴嘟囔了句,随手塞了回去。
“啊!”赵三春一声惊叫,吓的孙金宝一哆嗦。
“姐夫,你瞎叫什么啊,吓人呐。”孙金宝抱怨。
“是你吓我好不好。”赵三春过来就给了孙金宝一记爆栗,气呼呼道:“没事提什么十三剑司,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紧张!”
孙金宝心头一跳,问道:“姐夫,十三剑司是什么?”
“你不知道瞎嘟囔什么?”赵三春气道:“你只需知道,那是个提都不能提的组织。若是惹上他们,府君都得死。”
“这么厉害!”孙金宝眼睛大亮,追问道:“是不是十三剑司成员身上,都有一个玉牌似的东西?”
“是有,那是十三剑司的剑令。”赵三春道。
孙金宝有些激动:“姐夫,你见过吗?能不能分辨真假?”
“那东西还用分辨?敢仿造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呢。”赵三春没好气的白了孙金宝一眼:“我真要是见过十三剑司剑令,哪里还有命在?别说我,你和你姐姐,整个赵家都得跟着陪葬。”
孙金宝正一脸激动的在叶苏的衣服摸,想把那剑令拿出来再看清楚些。听到赵三春的话,立时愣住了。“姐,姐夫,你什么意思?那个十三剑司到底是什么组织?不是朝廷的么?”
“这个真不好说,那些人什么人都杀。朝廷的人,宗门的人,江湖人,平民”赵三春感慨:“那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啊。”
“杀,杀手组织”孙金宝总算明白了,双腿抖如筛糠。
“可不就是杀手组织么,杀手组织中的杀手组织咳,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赵三春刚想招呼快点离开,却发现小舅子的脸不见半点血色,整个人抖成一团。
“看你吓的。”赵三春大乐:“只是说说不碍事的,又不是真碰上他们的人。快走吧,要是苏公子醒来看见我们就麻烦了。”
孙金宝一激灵,手中衣服掉落,剑令再度掉出。
“什么东西?”赵三春伸手去拣。
“别看,别看”孙金宝手忙脚乱的扑上去:“这是十三剑司剑令,姐夫你不能看,你们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姐姐也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赵三春伸着手,弯着腰,保持着这个姿势僵住了。
“十三剑司”赵三春脸上的肉一个劲哆嗦,现在他不光牙疼,心肝肺肠子屁股都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金宝,这玩笑可开不得”赵三春哆哆嗦嗦伸出手:“给,给我看”
孙金宝连连摇头:“不行,看了会死。”
赵三春也懒得再跟这个小舅子费口舌,直接把孙金宝拨了开,将剑令捡起。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上面的四个大字,还是生出一种想把自己扣瞎的冲动。
“姐夫,姐夫”孙金宝此时缓过了些神,偷偷摸摸的瞅向躺在榻上的叶苏:“你说他是不是假的啊,这么年轻也干杀手?”
“你知道什么,十三剑司中人不问出身,据说连孩童都有”赵三春心惊胆战的看着手中剑令。
他有内息在身,剑令入手便感受到了里面磅礴恐怖的剑气。就算有人造假,能灌入如此恐怖剑气的人,也不是善于之辈。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面临着一场大危机。
孙金宝急道:“姐夫,不能把玉屏嫁给苏十啊,那可是杀手中的杀手。”
赵三春没好气:“废话,还不是你害的。”
“要不我们杀,杀人灭口?”孙金宝哆哆嗦嗦给出建议。
“好啊,你去吧。”赵三春冷笑。
“我不敢。”孙金宝很老实:“姐夫,你去杀,你肯定敢。”
“我敢该杀你灭口!”赵三春气的扬手要打小舅子,可举了一会,又无奈的放了下来。事已至此,就算杀了孙金宝又有何用。现在不是女儿嫁不嫁杀手的事,而是他们一家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
正在姐夫小舅子一起发愁之时,外面突然脚步声响。“老爷,老爷,有人来了”
赵三春和孙金宝同时一哆嗦,手忙脚乱的把叶苏用被子盖好,衣服丢到一边,慌慌张张的跑出门。
“瞎嚷什么!”赵三春气骂道:“叫魂啊!谁来了?让他滚!”
家丁也不知道老爷怎么这么大火,战战兢兢回答道:“是,是李青书又来了。”
“这小子怎么又来了!”孙金宝的恐惧总算有了宣泄口:“来几个人,跟我把那小子打出去!”
“别冲动。”赵三春拦住孙金宝:“先去看看再说。”
两个人现在正发愁怎么转移注意力呢,李青书来的刚是时候。赵三春一声招呼,一群人呼呼攘攘的冲向正门。
李青书站在赵家大门前,不安的搓着手。长眉长须的剑老站在旁边,淡然的神情与李青书形成鲜明对比。
“剑老,要不然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李青书忐忑道:“我现在连内息都没有,就贸然挑战固气期”
“青书,你需知人最强大的地方不在表象,而在内心。”剑老似有不悦:“你若不是如此懦弱,又怎会有今日之辱?令尊在世时执一方牛耳,如何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李青书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你也不必担心,我让你来自然不会让你吃亏。”剑老一脸的高深莫测:“拿好我给你的东西,入境强者在你面前也如猪狗。记住,今天只是一个考验。过了这一关,你未来的路还很长。”
李青书下意识的摸了下胸口,眼神坚定了许多。
大门打开,赵三春与孙金宝走出,身后跟着许多家丁护院。
“青书贤侄,这么晚了,你来有事么?”赵三春满面的笑容。
“自然有事。”李青书一扶腰间佩剑:“苏十苏公子可在,青书愿与之一战。”
赵三春和孙金宝愕然,互相看了一眼,
若是不知道叶苏的身份,李青书的举动说不定会让他们恼火,因为这明摆着就是捣乱。可是现在
赵三春与孙金宝都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向李青书,目光里没有嘲讽,只有同情和怜悯。
战吧,你若真能战死那人,我们全家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