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然打草惊蛇,再想将徐三斤骗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好的机会,竟白白错失!实在可气!”
看着汪宜正还是一脸气闷的样子,余少白忙拱手说道:“大人,这次是少白疏忽了。请君入瓮一计考虑不周,才让徐三斤逃跑,少白有罪!”
听到这话,汪宜正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周围站着的几位衙差,才又看向余少白:“你的计谋用的很巧,要怪就怪这群酒囊饭袋。根本不敢以命相拼,否则三四十人又怎么会让徐三斤逃之夭夭。”
说完他便走出了刑房,衙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轻啐了几句,才将王捕头押走。贺鸣来到余少白身旁,小声嘀咕着:“大人并不是因为余公子才生气,看样子兰溪县衙衙差的不济,已经让大人忍无可忍。”
看着贺鸣别有深意的眼神,余少白刚想追问,他便已经离开刑房。“难不成汪宜正要将县衙重新洗牌不成?”想到这,余少白觉得有些不太现实,即便汪宜正看不惯县衙衙差的作风,也不能干涉县衙,或许可以借手于吴春,就不知道自己这位老丈人愿不愿意,要是他有意,根本不用汪宜正提醒吧。
余少白也没有继续瞎想,抬腿走进了牢房里,来到关押黑玄的牢门前。
靠在墙角的黑玄抬眼看向门外,淡淡说道:“你又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
余少白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个闲心,之前我就跟你说,徐三斤来县衙杀你的几率大于救你的几率,只是你不信罢了。”
“那你来找我,想必是因为那徐老三吧,没有抓住他吧。”
“没错,他的身手确实不错。之前是我大意了,不过下次他就没那个好命!你是否知道他的藏身之所。”
黑玄低声笑道:“你觉得徐老三猜不到你的打算吗?从我口中套出他的去向?就算我告诉你,你觉得他会在吗?”
“我觉得……他在赌。我也在赌,有句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这个人多疑,你说他不会去你知道的藏身之处,我却觉得他一定在,你别忘了之前他可从没有赢过我!”
听到这话,黑玄脸色微变,抬头看向余少白。颤声问道:“白……白煞你回来了?”
余少白没有搭理他,只是回道:“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那徐老三会躲在哪里。”
“既然你这么坚信,那我便告诉你。董十三在灵泉乡路楼村有一个姘头,名叫徐秀。是徐三斤的远房亲戚,还是他在她与董十三之间牵的线,他们二人或许会藏在灵泉乡。”
听到这话,余少白露出沉思状,最后却是打了个哈欠,扭头离去。把黑玄看的一愣,这白煞怎么变了个样,还以为他已经完全恢复记忆,如今看来,脑子还是出了些问题。想想之前的白煞,实在造化弄人。
看着余少白一声不吭的离去,黑玄低声喃道:“即便你不去找他麻烦,等我出去,也不会放过徐老三那家伙!”
……
从县衙走出,余少白径直朝三合巷走去,眼看亥时已经过了大半,他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好不容易到了吴家门口。
“啪!啪!啪!”
站在门前,余少白拍了几下门才听到里面的脚步声,“是余公子吗?”
余少白高声说道:“杨大叔!是我,把门开开。”
开门守夜的杨大叔一脸为难的站在门后,低声说道:“余公子,刚刚夫人已经发话,不让你再进吴家半步,我实在没办法,你别让杨大叔为难了。”
听到里面远去的脚步声,余少白微微一愣,“这是怎么了?连门都不让进了吗?”被人嫌弃的感觉,却是让人有些受挫,余少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吴家门口。
出了三合巷,在县城除了吴家是个去处外,余少白还真想不出去哪里借宿。现在客栈也都关门,难不成今晚要露宿街头?
嗯~
忽然余少白的视线投在了路旁的一户人家,这是邓容娘家?看到里面还亮着灯光,他抬腿走了进去。
来到厨房门口,余少白探头看去,灶台旁站着一位姑娘,正是那容娘,此时手里正忙着包菜包。
“邓姑娘~还没睡呢?”
正忙活的容娘听到这话,手里一哆嗦,差点没拿稳筷子,扭头看向门口多出的那脑袋,脸色顿时变得气闷,“余少白?你小子怎么在这!”
余少白尴尬的笑了笑:“邓姑娘,这三更半夜的,我来这里自然不会是串门,是想问一问,今晚我能不能在这里睡一晚?”
话音刚落,便听到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夜幕,夏夜的大雨气势汹汹,来的相当突然。余少白扭头看向一旁窗户,无奈的耸了耸肩,老天都帮自己。
容娘看着外面的大雨倾盆,口中的说辞顿时咽回了肚里,摆手说道:“我爹已经睡下了,没有多余的房间,你要躲雨也行,不能去后院。”
听到这话,余少白笑了笑,也没有挑剔,麻利的走进厨房,将稻草铺在墙角,伸了个懒腰:“实在是太困了。邓姑娘,你继续,我睡了。”
看着躺在地上不再言语的少年郎,邓容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上次这家伙把自己气的不轻,今晚还赖在自己家里,能不气吗?
…
一夜风雨,太阳再次爬上山坡。
从房门走出的邓容娘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来到厨房门口。昨夜忙到深夜,今天还要早起蒸包子,看到墙角睡得正香的余少白,她将灶台旁的枯枝扔到他身上,喝道:“都太阳晒屁股了,还睡!”
余少白摸了摸胸口上的枯枝,扭过身来,继续睡……
啊~
一阵湿意袭来,让余少白从梦乡里醒来。猛的坐起身来,摸着自己脸上的水,一脸迷茫的看着面前站着的容娘。
“邓姑娘,你泼我做什么?”余少白站起身来,睡意全无,将脸上的水抹去。
“这都什么时辰,你还赖这不走!我爹马上就要起床了,你上次见他,便让他再次行医,这次可不能让你再用花言巧语坑骗我爹,赶紧走!”
看着邓容娘手里拎着的菜刀,余少白忙推到门口,摆手说道:“邓姑娘,有话好好说。你让我走,我走便是。”说罢他转身走出了厨房,见容娘跟着走出,他不禁加快了步伐,“容娘,虽然你年
龄大了些,可你如果把这暴脾气改一改的话,或许我会考虑给你一个机会,女追男隔层纱,你就别追了。”
看着撒腿就跑的余少白,容娘气恼的站在包子铺门口,“隔层纱?下次再让我碰到,我就杀了你!”
“容娘,你在跟谁说话?”从后院里走出的邓志威疑惑的问道。
邓容娘将手里的刀插回背后,随口说道:“没什么,一个登徒子罢了。”
……
余少白从包子铺离开,便打算出城,刚到了菜市口,便迎面撞上吴子初。
“少白!”
听到呼喊声,余少白这才注意到吴子初,见他从对面跑了过来,轻声笑道:“正巧我还想找你,你就出现了。”
“我这也正找你,今早去你房间找你,没见你人,才知道昨夜我娘竟把你拒之门外,你……还好吧?”
余少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笑道:“我这么心大的人,当然是没什么不好。我之前就说过,住在你家不是一件长久的事情,吴夫人对我似乎一直都不太喜欢,习惯便好。我现在不能进你家半步,你帮我取出驴车。”
听到这话,吴子初疑道:“你要驴车莫不是要出城回家?”
“那倒不是。现在徐三斤一日未抓到,李家村一案便一日不能告破,我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他逍遥法外,图山村暂时不会回去。”
“那你取驴车做什么?”
见他一直追问,余少白只能说道:“你就别那么问题了,我只是去看望一个朋友罢了,仅此而已。”
吴子初见余少白一脸真诚,这才放心说道:“那就好!少白,我妹妹的心意想必不用我这个做大舅哥的多言语,你可不能因为我娘的阻拦,你就心灰意冷,赌气离去。我娘那是有些糊涂了,有大舅哥帮你,一定让我爹娘认你这个姑爷!”
“你放心好了,灵柔小姐自当不会辜负,令尊那边……我会让他改变对我的看法!”余少白脸上笑容不减,虽然心里有些苦涩,可他这次不会退却。
吴子初点了点头,“既然你是去看望朋友,那大舅哥便将驴车取给你。”说罢便搂着余少白朝自家走去。
很快余少白便从吴家取了驴车,独自一人驾车出了县城。
根据卖菜大叔的指引,余少白很快便来到七峰山脚下,将车交于茶馆伙计看管,他跟着香客们朝山上走去,此行的终点便是这七峰山上的七峰庵。当日静梵师太离去时,说她会留在七峰庵一些时日,也不知道静梵师太如今还在不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