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
服过药没多久,屋子里便传来呕吐声,余少白现在有种要把肠子吐出来了的感觉。
直到吐到虚脱,李郎中才微微点了点头,让丫鬟端来给他准备的汤药,服下之后,余少白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为了避嫌,即便是心牵余少白的病情,吴灵柔还是退出了房间,让丫鬟怜儿为他守夜。
这一夜,对于少女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一直等到天空发白,听到丫鬟怜儿的呼喊声,她忙打开门,“怜儿,余公子怎么样了?”
“小姐,余公子已经醒了,奴婢……”话还没说完,怜儿便看见小姐跑了出去,不禁有些愣神,这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小姐吗?
余少白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已经大亮,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露出苦笑,要是能管住这张不争气的嘴,也不至于这么郁闷。
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扭头看去吧,便见吴灵柔急步走进院子,一脸欣喜状。
“余公子,你什么醒的?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不晕?胸还闷不闷,要不要让李郎中再来一趟。”
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少女,余少白心房如同滑过一道暖流,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汗水,笑道:“我很好,倒是灵柔小姐你,天色闷热,不必这么急着走路。”
“公子,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相思子有毒,害得你如此辛苦。”
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余少白,让他哪里生得了怨言,他摆手说道:“这个怎能怪小姐,余少白不是不懂是非的人,小姐不用挂怀。”
“少白,听说你醒了,现在感觉如何?”吴子初也快步走进院门,笑着来到二人面前。
“多谢子初兄关心,少白已经好了,这几日多有打扰,反倒是让在下过意不去,今日天色不错,我准备前去周家一趟,和大姐见一面,然后便回图山村。”
听到这话,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吴子初出声说道:“少白,你要走,也不急于一时,你昨天吐的那么厉害,还是在我家再休息几天吧。”
余少白知道他的好意,只是这么住下去也不是个事,他摆手说道:“子初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离家数日,恐家母担忧,不宜久留,而且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挽留你了,书院这边我会替你安排,等安排好,便会通知你,至于咱们在高贵家拿到的东西,等我换了东西,到时候再说。”
余少白点了点头,倒也没什么异议。
半个时辰后,余少白乘着吴家的马车离开了吴家,朝周家赶去,原本在余少白看来,也没有必要去见余大姐,只是作为三弟,这是礼数,他必须要去,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再去一趟周家。
报了家门,周家家僮把自己迎了进去,经过凉亭外,看到自己那位冷表哥正在亭中抚琴,而那位表小姐在一旁“搔首弄姿”。
看着这一琴一舞,余少白却闻到了一丝不妙,都说女人怀孕期间,夫妻关系备受考验,这冷姐夫一副好皮囊,遇上一个死命倒贴的表妹,要真是撞出什么火花,自己这个姐姐岂不是太可怜了。
想到这,他将家僮打发走,蹲在花苑外,揪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死命的吹。
亭中的气氛原本诗情画意,赵清萱正痴痴的为表哥起舞,忽然出现的刺耳声,让气氛打破,琴声戛然而止。
周万里看着花苑外,眉头微皱,冷声道:“是谁在哪里!”
话音刚落,一只手伸了出来,随后一道身影跑出,“姐夫,是我!怎么样?这个惊喜如何?”
看到竟是余少白,周万里脸上露出无奈,自从上次一见,他对自己这个小舅子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能入他眼的人不多,更别提比他小了这么多的少年郎了,看他一脸得逞的笑容,自己总不能跟一个少年去计较吧。
周万里大度,不去计较,身后那女子确实对余少白恨的牙痒痒,在她看来,这臭小子分明是故意的。
“你这少年郎,太不知趣,吹的什么,怎么这么刺耳?”
听到赵清萱找茬,余少白笑道:“刚才让二位见笑了,好听的曲声能让人心情舒展,却一不小心就会陶醉其中,不知东南西北,是非分明。所以我常用刺耳的声音警醒自己,永远保持清醒的大脑,清楚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姐夫,你说……是吧~”
听出余少白的言外之意,周万里好奇的看了看这少年郎,小小年纪竟然开始为自己姐姐撑腰,倒是有些能耐,心里没有生气,反是有些欣赏他的作为,“余三郎,你大姐跟我说过你小子脑子好使,可没说过嘴也这么厉害,行了,你姐夫我清楚明了,听说这几****都在吴家,看起来你和子初关系真是挺好。”
余少白笑了笑,无视一旁的那对怒目,回道:“子初兄待我确实很好,不过我也不能久留,所以今日便准备回图山村,临行前,想和大姐见一面。”
闻言,周万里点了点头,扭头对表妹说道:“清萱,今日舞便练到这吧,表哥要陪少白去后院。”
“表哥,咱们约好的,你让这家伙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看表妹不情愿的样子,周万里眉头微皱,“表妹,不要胡闹!少白,咱们走。”
余少白朝那气闷的女子,得意的挥了挥手,长得挺好,为什么非要当妾呢?
“姐夫,你想过纳妾吗?”
周万里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三郎,你这话从何说起,大明律里说的分明,男子满四十岁,还未有子嗣者,方可纳妾,你姐姐刚刚为我生下儿子,我怎么可能去纳妾?”
“大明律还有这一说?”对于法盲的余少白来说,自己还真不知道明初大明律的执行度相当的高,不像明中期之后,百姓示律法如儿戏,纳妾一事成风气。不过好色是男人改不掉的天性,虽然有了律法的约束,可也能见招拆招,不让纳妾,却还是侍妾,侍寝丫头,通房丫头,反正都是睡女人,是不是妾也没有分别。
不过自己只是小舅子,有些话不能点破,冷姐夫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知趣一些。
二人来到后院,少夫人余秀娘正在房中逗弄小儿,听到丫鬟的话,忙起身迎出。
“夫君~三郎,你怎么来了?”她笑着将余少白引进房内。
“大姐身体看起来恢复的不
错,都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
“唉~姐姐都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也是该出来透透气了,听你姐夫说,你这几日都在县城,怎么也不说来看看姐姐。”
余少白被余大姐假作生气的表情唬住,朝她摆手解释道:“大姐,你千万别多想,我这不是有难言之隐吗?对了刚才我还看到了表小姐,她的舞跳的真好。”
听到最后一句,余大姐读懂自家三弟眼神中的无奈,原来他和清萱之间还是没有释怀。
夫君就在一旁,姐弟二人也不好议论表小姐,余大姐没有提起此事,转移话题道:“你这小子,平时挺聪明,怎么今天这么笨,大姐能生你的气吗?跟你开玩笑罢了,对了,今天怎么想起来看大姐?”
余少白闻言笑道:“我这在县城呆了数天,不想娘担心,便打算今日便回去,临行前便见一见大姐。”
听到这话,余大姐无奈的拍了拍老三的头,朝夫君笑道:“夫君,你看到了吧,临走前才想起我这个大姐,以前白对这小子好了。”
周万里看到一脸委屈的小舅子,嘴里露出笑意,却是没有说什么。
“大姐,我这不是有苦衷吗?”
“好了,好了,你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这么小肚鸡肠,之前的磕磕绊绊就忘记了吧,好吗?”
余少白知道大姐说的是他和表小姐的事,这件事不能让姐夫知道,他也不愿惹大姐生气,点头应道:“一切都听大姐的。”
“嗯,这才乖嘛~”
再次被女人揉头,余少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娘子,这眼看就到中午,反正图山村离县城也不是很远,就让少白在家里吃顿午饭,再走也不迟。”
听到夫君(姐夫)的话,姐弟二人脸上有些吃惊,余少白是难得被冷姐夫热情相待,有点受宠若惊,余大姐却是有些好奇,夫君不喜热闹,不善言谈,和少白又差了这么多岁,原以为他对少白会不冷不热,没想到竟出乎她的意料。
“大姐,这样……好吗?”
余大姐回过神来,“有什么不好的,既然你姐夫都开口了,你便留下来,不过到时候你可要懂点规矩才是。”
“娘子,我还要去和二叔对账,你们先聊。”
姐弟二人送走周视,回到屋里,余少白好奇的问道:“大姐,这周家吃饭很有规矩吗?”
“这周家可不是咱们余家,你可要少说话,免得惹婆婆不高兴。”
“什么?还要跟周家老夫人一同用饭?”一听这个,余少白顿时起了离开的心思,和周家长辈一起吃饭,再好吃的山珍海味,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光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