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余少白看到吴子初掏出火折子,忙拦住说道:“这有月光照进屋子,有些光亮即可,这院子已经被官府封了,被人看到咱们进来,恐怕又要引来他人非议。”
“可是这黑灯瞎火的,东西都看不清楚,实在别扭。”
听到这话,余少白一愣,看不清吗?自己倒是觉得还好,放眼望去,整个房子一览无余,除了床、柜、椅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添置,看上去也有些老旧。
忽然他微微一怔,“子初兄,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少了一样东西。”
吴子初东瞧瞧西看看,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少了一样东西。”
听到这话,余少白还以为他智商提高了,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让他立马收回了上一句话。
“少了一份财气,多了一份寒酸,连枕头都是共用一个。”
哦?
余少白来到床头,确实只有一个枕头,心里的疑惑更深,“子初兄,你这话有些说到点子上,这房间和你妹妹房间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便是妆台,高贵夫妻居住的房间竟然没有妆台,这不是很奇怪吗?他手里有二十两银子,怎么可能连一面铜镜都不愿给夫人买,再加上床上的枕头只有一个,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说罢余少白将一旁的衣柜打开,顿时了然。
吴子初探头看去,“不就是男人的破烂衣服吗?有什么特别吗?”
“这些破烂衣服确实没什么特别,可奇怪就奇怪在只有男人的衣服。”
听到这话,吴子初再听不出余少白的言外之意,就真的有点对不起自己的智商,“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房间里只住着高贵?”
余少白微微点了点头,现在蹊跷的事又多了一件,也不知是否与案件有关,既然东屋住着高贵,妻子高王氏又住在哪里?
想罢,他抬腿离开东屋,看向柴房,外面的门上着锁,而对面的西屋也是上着锁。
余少白走到柴房前,忽然耳边听到咔嚓一声,扭头看去,吴子初这货实在生猛,人家门都锁了,翻窗户不是照样能进,他直接把门踹了。
“妹夫,门开了!”
你还能再大点声吗?听着隔壁邻居家的犬吠声,余少白一脸无奈的走进了对面西屋。
看到里面的床柜,余少白心里有些不悦,自己好心要去帮高王氏,这女人竟将实情隐瞒,看起来他们不是普通的夫妻不和睦,似乎已经发展到了分居的状态,而且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
只见这西屋一切配置都和东屋一模一样,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身旁的妆台,还有柜里的女人衣服,这里应该就是高王氏住的地方。
“妹夫,那女人实在可气,竟不把实情告诉我们,看样子他们夫妻二人关系真不咋滴,会不会真的是积怨已久,高王氏暗藏杀心?”
听到这话,余少白心里也有不确定,这高王氏为什么要隐瞒这些,难不成自己错信他了。
“哎呦~”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余少白无奈说道:“你能不能小点声,又怎么了?”
听到他的话,正翻箱倒柜的吴子初一脸无辜,“妹夫?我什么时候说话了?”
他没有说话?余少白微微一愣,那刚才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想罢他移步到门窗前,只见院墙下面趴着一个黑影,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嘴里还碎碎念。
“妹夫~”
“嘘~”
吴子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向对面的柴房,咔嚓~门锁被人撬开,黑影消失在房门前。
“妹夫,怎么还有人光顾高家?”
余少白摇了摇头,难不成是盗贼?可让不解的是这盗贼为何一进院子就直奔柴房?按理说主屋的东西应该更值钱才是。
“妹夫,要不咱们两个直接把他抓起来,问个究竟。”
余少白看他一脸兴奋,连忙打住他的念头,“你可千万别,咱们两个哪里是那大块头的对手,子初兄……咱们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看着余少白脸上“猥琐”的笑容,吴子初顿时有了兴趣,“妹夫,你说。”
“咱们扮鬼吓他一吓,如何?顺便能看清他的脸,说不定还能诈出话来。”
“好,这鬼主意不错。”说罢吴子初已然脱掉外套,里面的白衫露出,又将头发散下。
“咱们分工合作,我个头小,装作死去的高王氏去柴房口吓他,子初兄装作死去的高贵去院门前守他,前后夹击,让他困在院子里。”
随后二人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出,一前一后向约定好的位置走去。
柴房里,蒙面男子正在灶台旁翻来翻去,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忽然一阵阴风吹过脸庞,他下意识的停下动作,扭头看向门外,连个鬼影都没有,不禁笑了笑,自己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拍打的声音,他再次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一蹦一跳的从窗外掠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揉了揉眼睛,窗外的身影消失。
“我死的好冤~”一声非男非女的声音回荡在院中,蒙面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指着门口站着的白衣人。
“你是人是鬼!”
“你这无知的人类~你说我是人~还是鬼~”
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女鬼,蒙面男子扭头便朝身后爬去,躲在了柱子后面,却没再听见那女鬼动静,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从柱子后面爬出,撒腿跑出房门,刚刚来到院中,便看到石桌上站着一个白衣身影,而在门外还有一道身影。
“我死的好冤~”两道声音,一阳一柔合成一声,整个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蒙面男子退到院墙前,颤声说道:“高兄弟,你的死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不该拿你的钱,可你既然都已经死了,要阳间的钱也没什么用,你放心,逢年过节我一定给你烧些纸钱,你就放过我吧!”
看着在地上跪着磕头的蒙面男,余少白脸上有些吃惊,这男子竟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小蟊贼,听他的话,似乎他知道高贵身死的一些内情,或许高贵的尸体他也知道。
余少白扭头看向对面的吴子初,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诈话了。
“你把我的钱都藏在哪里了~我死的不甘心啊~”
蒙面男听到
这话,忙开口说道:“高兄弟,你的二十两银子我虽然拿到了,可当时费卫前来,我一时慌乱,钱袋从手里滑落,那钱袋便沉入了河中。”
“是吗~你可不要骗我~我可能会拉你下去陪我!”
“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我发誓~那二十两银子的的确确是在湖底,若是我撒谎骗了你,我就不得好死,受凌迟之刑。”
听到这话,吴子初倒是信了他,又问道:“我的钱暂且不说,我现在没了肉身,肉身一日不安葬,我的魂魄一日不得安宁,你告诉我,我的肉身现在在何处?”
“你的肉身就在岙湖渡口对面的小树林石碑后面。”
听到这话,二人相视一笑,接着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被谁杀的!是不是你谋财害命!”
蒙面男子慌忙摆手说道:“不是我,我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只是看到了你躺在小树林里,没了气息,见你身上的钱袋,这才临时起了贪念,可最后却……却什么也没捞着。”
“此话当真!”
“绝对没有半点假话。”蒙面男子话音一落,便发出一声闷哼,随后瘫软在地上,而余少白拿着木棍站在他的背后。
“妹夫,干的漂亮,让我来看看这个家伙的真面目。”吴子初跑到地上男子身旁,一手扯掉脸上遮布,倒是一副忠厚汉子模样。
“你认识他?”看他一脸怪异,余少白疑道。
吴子初捂着鼻子,嫌弃的说道:“谁认识这么丑的家伙,你没闻到这家伙一身的怪味吗?熏死本公子了。”
听到这话,余少白嘴角不由得抽动,真是白浪费自己表情,这汉子身上的腥味他自是闻到,他借着月光看向汉子的双手,手指和手掌都有一层厚厚的老茧,脸上也有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联想到腥味,他扭头看向吴子初,“这家伙会不会是那船夫?”
“船夫?别说~还真有可能,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来到高家,看样子得好好审问才行。”
余少白微微点了点头,将地上男子拖进了正屋,和吴子初一起将男子藏在房中木柱上,随后出了房门。
“咱们现在还继续找吗?”
“嗯,你去西屋,我去柴房,我猜测这蒙面男子来到高家应该是想发一笔死人财。”
吴子初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蒙面男拿走了高贵的钱袋,以为他有些家财,便打算来这家里偷?”
“我是这么想的,结果还是要看咱们搜寻之后才能下结论。”说罢余少白便已经走进了柴房。
房间已经被蒙面男子先前翻的乱七八糟,看起来应该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若是高贵真有一笔钱,他会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