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门前。
“公子,你看,那里有一个麻袋。”
余少白来到麻袋旁,此时詹兴已经将其打开,露出一个熟悉的面容,真是那余威。
“好了,把他抬进来来吧。”
……
如玉刚喂过余母药汤,看到余少白走进房里,余母目光投在了詹兴和春娇抬进的那人身上。
“娘,二哥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我把他接回家了。”
听到这话,余母微愣,忙起身想要从床上下来。如玉慌忙扶住她,搀着她来到尸体旁,余母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我可怜的威儿啊~”
……
余少白朝如玉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房间,他坐在台阶上,门虽被詹兴关上,可哭声还是能够传进他耳中。“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个也下去歇息吧。”
“是!”
二人离去,余少白抬头看向头顶圆月,眼看就到了过年,却出了这档子事,看样子自己明朝一行第一个春节是要在一片哀色度过。
……
第二天破晓,余少白便让詹兴带人将图山村余家门前的那口棺材运来,他本来是想给余威打一口好棺材,不过余母却说要用之前为自己准备的那一口棺材,余少白也没办法,只能按照她的话照办。谁也不曾想过,这原本给余少白准备的棺材,最后确实余威用上了。
“娘,要不要我请庙里的师父来为二哥度?”
余母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威儿,微微摇了摇头,“你哥都死了这么多天了,别再折腾他了,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吧。”
“娘,二哥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二哥虽然去了,但还有我,大姐还有小五他们陪着您呢。”
听到这话,原本双目无神的余母恢复了一些神采,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看向余少白。“是啊,娘还有你们。”
……
随后余少白换上丧服,让手下抬着棺材,朝着图山赶去,人说落叶归根,余母希望能将余威葬在图山脚下,早死的余父也埋在那里。
队伍行进的特别缓慢,余少白走在中间,看着漫天飞舞的纸钱,一路上哭声不止的余母,小五和阿莲也是如此,他心里却是没有一点哀色,他对余威实在没什么感情。
眼看就要来到图山,忽然对面迎来一队人马,都是官兵模样的打扮,人数众多,为的是一个骑着黑色骏马的白衣少年,五官端正,双目炯炯有神,从面相上应该要比余少白年长两三岁的样子,身后背着一把长枪,威风凛凛。
“让开!让开!”
因为道路被送丧队伍挡住,开路的官兵忙上前推搡。
大俗在送丧队伍最前面,余少白给他的任务就是撒纸钱,那官兵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手中的竹筐夺了过去,就他那一根筋的性子,便要伸手去抢。
“反了你了!”
那官兵作威作福惯了,哪里知道自己遇到了不怕官兵的家伙,还不曾反应过来,便被大俗撞飞,摔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痛叫。
“大胆!竟然对朝廷官兵行凶,把这刁民给本百户围起来!”骑在马上的一名中年男子高喝一声,十几名官兵将大俗围了起来。
大俗见状便要挥舞拳头上去,被被一声喝止。“大俗!住手!”
余少白急步走上前来,朝那中年男子拜道:“百户大人息怒,小人管教下人无方,还请您恕罪。这里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他吧。”
那百户掂了掂手上的银子,脸上的不快顿时消散了不少,将银子收进怀里,挥手说:“你们都退下吧,这次看在你们家中有了丧事,不和你们计较。”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曹百户,为何队伍停了下来!”这时队伍后面邓镇驾着马儿赶到前面。
那曹百户闻言脸上不悦尽散,拱手笑道:“公子,这家送丧队伍挡住了去路,所以才停了下来。你们还不快闪到一边!”
余少白扫了一眼那马上少年,挥手让送丧队伍让开,当马上少年经过余少白身旁时,忽然他停了下来。
“公子,怎么了?”曹百户问道。
邓镇看着这送丧队伍,除了那位夫人、跟前少年郎,小男孩,还有小女孩四人之外,所有人都是目光炯炯有神,步伐稳健有力,他清楚的看见其中一人脖子处的伤疤足有寸长,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些人应该都是习武之人。
邓镇不由得想起京城一位叔父曾经讲的一个故事,曾经有人在京城郊外劫囚车,就是装扮成送丧队伍。
“嚓~”
邓镇手中长枪猛的刺出,枪尖直逼余少白颈部。
啊~
看到那马上之人竟向余少白出手,身旁如玉出惊呼声,余母亦是脸色大变,见那枪尖离清儿颈部只有分毫之差,她忙上前说道:“这位少爷,我们都是兰溪县的老百姓,不是什么恶人,挡住您的去路,是我们不对,求你饶过我儿吧。”
余少白看着那枪尖,背后的右手微微摇了摇,詹兴等人这才没有动手,只是死死的盯着邓镇。
“你这白衣小子!敢伤俺家公子,俺跟你没完!”詹兴等人听了余少白的话,那大俗却没有注意到余少白的手势,就算看到了,就他那脾气,该动手还是会动手。
大俗见余少白脖子被枪尖已然刺破,心里担心他的安危,猛的窜出,挥舞着拳头朝邓镇砸去。
此时邓镇正犯着嘀咕,他对余少白出手,便是想试探众人的反应,这少年郎没有丝毫下意识的反抗,其他人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只有那傻大个冲了出来。
“都让开,让我会会他!”见官兵上前,邓镇将他们喝退,手中长枪插在地上,赤手空拳对上那傻大个。
余少白这次没有阻止大俗,他看出这邓镇只是在试探他们,其他人都不能动手,除了大俗,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做事不过脑子,冲出来护主也是情有可原,邓镇是不会伤他性命,余少白也能趁此机会试探出邓镇的实力和招数。
“清儿你没事吧,你这都流血了。”余母将余少白拉到路旁,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娘,只是擦破了皮,儿子没那么娇贵。”余少白轻声安抚余母,视线却投在了对面的战斗中。
此时邓镇和大俗已经打了三十几个回合,他现在有些后悔赤手空拳和那傻大个交手。自己的长处是马上功夫还有枪法,在拳脚方面虽输于郑国公常茂,但他的拳脚功夫在京城功勋子弟里也算是在前三之列,谁成想在这穷乡僻壤随随便便遇到一个傻大个,竟能和他打个不分胜负,特别是那人的力气远自己,震得自己手臂酸。
大俗这边却是没曾想太多,只想替余少白教训一番这白衣少年。很快他感觉那人出手度还有力道较之刚才都明显减弱,他心中一喜,想着肯定这人没力气了,便有些沾沾自喜,放弃防守,支攻那人面门,这一拳要是打在这小子身上,够他喝一壶的。
就在他挥出拳头时,对面的余少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喃道:“大俗这下是要输喽。”
余少白话音刚落,那边原本败势尽显的邓镇身子猛的一个铁板桥,躲过大俗的攻击,双腿在空中夹住大俗未曾收回的右拳,一夹一甩,近两百斤的大俗竟被他用剪刀脚甩摔在地,他稳稳落在地上。
大俗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有些不服气,大吼了一声,又要冲出去,此时余少白开口制止了他,他有些不情愿的放下拳头,瞪了那家伙一眼,乖乖的来到余少白身旁,说道:“这家伙耍诈,本来俺是能赢得。”
听到这话,余少白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自己只是希望他能试探出邓镇的实力,可没想过让邓镇输啊。他可是国公的儿子,当着这么多的人输给大俗,他的面子没了,或许真的会迁怒到送丧队伍身上。
“邓公子,刚刚我这兄弟实在是不懂事,他脑子不太灵光,不小心冲撞了您,还请您莫要怪罪。”
邓镇听到少年郎的话,扫了一眼那傻大个,看他们二人的关系应该是主仆,少年郎称傻大个是他的兄弟,显然是给自己面子,若是称作家仆,那么自己刚刚用了计谋才赢了一个家仆,实在有些不光彩。
“咳咳,你这兄弟身手倒是不错,能和我打上百十回合,而且还敢为你出头,我最喜欢这样的有血性的汉子,又岂会怪罪你等。只是他有这么好的身手,留在这穷乡僻壤实在可惜,为何不从伍,冲阵杀敌,报效朝廷?”
余少白听出他的意思,这是想让大俗跟他走的意思,余少白怎么会答应。
他拱手说道:“大俗他确实有些身手,不过和您比起来实在无法相提并论。刚刚您说冲阵杀敌,报效朝廷,大俗他跟人打架可以,却不适合在战场,他的性子比较直直,不服管教,恐怕会误了大事。”(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