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不是曾经和我爹有过约定吗?两年之内不但要做上朝廷命官,官阶还要过我爹。先不说你现在还是秀才身,对于我爹,我是知根知底。两年……他可不敢用灵柔一辈子的幸福定什么君子之约,之前他还是八品县丞的时候,愿意让步,但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县城,恐怕约定只会是一纸空文,只要他遇到自己觉得合适的人选,就会将小妹许配给他。”
听到这话,余少白微微点了点头,吴春与他定下的两年君子之约,他是心里如同明镜一般,明初女子皆是在十四五岁出阁,若真是要等到两年后,灵柔已经成了“老姑娘”,作为一县之尊,吴春已经如何抬得起头。
“你放心好了,这年头功名难考,可是官却容易做。不消半年,我就让你爹对我心服口服。”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二哥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想必你也知道了。”
余少白点了点头。“我那二哥失踪数日,没想到这尸体竟然被官府找到,倒是让人意外。”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官府的办事效率以前可不咋滴。
吴子初自然听出他的意思,说道:“他们那些差役都懒散惯了,查案找人的效率却是让人诟病。不过这次不同以往,我亲自交代过王捕头,一定要尽快找到余威。我的话他们自然不敢当成耳旁风,连夜不住寻找,果真找到了你二哥的尸。”
听到这话,余少白恍然,原来是有吴子初这层关系,他拱了拱手。“这次看来还要多谢你这县令大公子了!”
“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咱们俩什么关系?跟大舅哥客气什么?”
余少白刚想接话茬,便看到门外走进一家童,“子初,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听到这话,吴子初扭头看向身后,无奈说道:“是不是我娘让你来的。”
“公子,夫人有事找你,让你回去。”
“什么事?我现在没空,等会就回去。”
家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这恐怕不行,夫人说了,您不论在做什么,天大的事情都要赶回去。”
余少白听到这话有些好奇,“怎么了?你家夫人是为了何事差你前来?”
“回余公子的话,好像是相亲的事。”
“什么?相亲?”余少白和吴子初异口同声说道。
“臭清楚,什么相亲?”吴子初一时没反应过来。
“回公子的话,刚刚夫人将城东的赵三姑招来府上,那三姑可是咱这一带有名的媒婆。夫人打算为公子您解了这人生大事。”
吴子初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气愤难当。“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我不想成家,为啥我娘还是不经过我的允许就要给我说媒。”
“子初,你这个年纪在这年头确实不小了。你娘也是为了终生大事着想。原来你说非娄月如姑娘不娶,如今你说她和你已经没了缘分。那你接下来真的要好好考虑该如何抉择,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找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是幸事,找个喜欢你的人过一辈子也是幸事。”
找个喜欢你的人过一辈子也是幸事?吴子初听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娄月如的秀媚脸庞,他还记得那日自己向她表白心意,可她却告诉自己,已经心有所属。而那个人竟然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自己的未来妹夫。在他看来,这两人压根八竿子也打不着,怎么就会钟情少白。或许她是为了拒绝他,所以随便找人顶锅,当时吴子初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后来娄月如拿出一幅画,那是她亲笔所画。一直挂在她房里,吴子初夜里溜进她院墙外,常常见她对着画像那个身影呆,只能朦朦胧胧看到大概,并不真切,他一直很好奇那画中之人是谁。可当娄月如将画像放在自己眼前,他顿时愣了,那画像上的人竟是自己的未来妹夫,余少白。这一下他真的没办法再欺骗自己,娄月如喜欢的人真的是少白。自己这么完美,月如怎么就选择他呢,这是吴子初一直困扰着的,妹夫除了比自己容貌好一些,个头高一些,文采好一些,其他也没什么好的啊。不过吴子初也算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既然月如已经心有所属,自己也不打算再打扰他。不过……少白这家伙有了他妹妹,又有严如玉作伴,现在月如也对他心仪,这让他郁闷之极,凭啥好事都让少白遇上。
一旁余少白见吴子初呆不语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嘿,子初,莫不是被吓傻了?”
吴子初思绪被耳边传来的声音拉回。“那个……你回去告诉我娘,相亲一事今后再议,我现在没心情见赵三姑。”
“公子,夫人说你要是不回去,就断了你的月钱,还要将那对翡翠狮子头送人。”
听到断了他月钱,吴子初都不曾在意。可听到他要把翡翠狮子头送人,吴子初没办法继续淡定。他急忙说道:“我娘真的说要把翡翠狮子头送人?”
“是的,这是夫人亲口说的。”
吴子初闻言冲着余少白说道:“妹夫,大舅哥先回去了,再不走,我的宝贝就没了。”说罢便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见状,余少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吴子初最钟爱那双翡翠狮子头,只是没想到它在他的心中竟然这么重要,为了它连相亲都不怕了。
“吴公子走了?”严如玉从厨房里走出,她刚把饭做好,本来余少白是准备留他吃顿晚饭。
“人已经走了。”
“我刚刚去看了娘,她还是没醒。”
余少白抬眼看了看正屋,丧子之痛难消啊。“再等等吧,邓大夫不是说了吗,最迟明早就会醒来。小五他们也该饿了,开饭吧。”
……
第二日清晨,余少白趴在余母床边上睡熟了,听到奇怪的声响,他从睡梦中醒来,见余母睁开眼睛,他急忙说道:“娘,您醒了啊,觉得身体怎么样?”
余少白硬生生挨了余母一巴掌,他语气有些委屈:“娘,你打我作甚?”
“清儿……你还打算瞒娘瞒到什么时候!”
见余母红肿着眼睛,眼眶里满是泪水,神情尽是哀色,余少白明白她是为何生气。“娘,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孙家惨案的事情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怕您伤心过度。您身子本来就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你二哥身死,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到如今,要不是今日从吴家丫鬟口中得知,你还被你蒙在鼓里!你~不孝!”说完这话,余母一时激动竟吐出鲜血,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余少白忙跪在地上,说道:“娘,您消消气,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我对不住您,您打我骂我都行,保重身子骨要紧啊。”
见余少白跪在自己面前,余母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何尝不知道清儿瞒着自己是为了自己着想。只是丧子之痛让她有些失去理智,如今平静下来,便有些后悔起来。
“清儿,娘刚刚下手是不是打疼你了。让娘看看。”
听到这话,余少白松了口气,笑道:“儿子皮糙肉厚,不痛,一点都不痛。”
“起来吧,别跪着,地上多凉。你扶娘起来……听怜儿说,你二哥的尸体已经被官府找到,咱们赶紧走吧……你陪娘一起去将你二哥接回来,让他也好入土为安。”
“娘,您现在身子骨这么弱,就别起身了,让儿子去就行了,我把二哥接回家。”
余母摆了摆手,抬眼看向窗外,似乎回想起以往的画面,嘴角露出笑意,眼泪却流了出来。“你二哥从小机灵的很,当时他要读私塾,可娘当时没有钱,便没有随了他的心愿。从那以后他整天和地痞无赖混在一起,变得娘都不认得他了。他之所以这几年来对娘不尊,其实是因为娘对不起他,没有让他读私塾,却让清儿你读了私塾,他气不过,便把我恨上了……唉,威儿,娘对不住你啊,你扶娘起来,我一定要接威儿回家。”
余少白见她神情有些悲愤,自己若是再拦着她,恐怕真的会惹她生气,到时候可就不用大嘴巴抽他了。
“娘……我扶您起来。”
“娘,您怎么起来了?”此时如玉走了进来,余少白冲她说道:“你去让詹兴把驴车赶来,停在门口。”
“好,我这就去。”
很快詹兴赶来驴车,余少白背着余母出了家门,进了驴车。
“公子,咱们这是去哪?”詹兴问道。
“去衙门。”
啪~
詹兴随即朝衙门方向赶去。
很快驴车便来到衙门,余少白背着余母在门子的指引下,来到了停尸房。
“余公子~”老仵作走进院子朝余少白拱了拱手。
“老仵作,我二哥的尸体现在何处?”
“诸位请跟老朽来。”老仵作掀开帘子走进一处房间,指着地上一处席子,而那席子下面盖着一具尸体。(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