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见慕容延不肯帮自己,索性胡搅蛮缠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扯着绣帕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凄惨至极,简直要把四王府的屋顶都给震上天去。
要是旁人看到了小公主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指不准心疼成什么样,可偏偏他慕容延根本不为这苦肉计所动,微蹙着眉头,就觉得有些刺耳,他最受不了女子哭闹的声音。
安静姝则在一旁看得有些处于状况之外,那些皇家公主不都是个个矜持端庄,低眉浅笑,就是哭也是低低抽泣的吗?可面前这个公主,怎么完全颠覆了印象中那些公主的形象?
一屋子的奴仆们心下慌得不知所措,可是主子们都没动静,他们做下人的也没有人敢自作主张。以至于永乐哭了好一段时间,竟是没有一个人上前理她。
永乐本来也是装的,眼泪是死命挤才挤出来的,眼见着这么久都没人来劝自己,也不知是自己放弃了,还是眼泪实在没有了,抽抽噎噎着,自己安静了下来。
老太君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公主,可还好?”
永乐微仰起头,略带委屈地说道:“老太君,怎么连你也不管我了?明明哭得这样伤心……”
“怎么管?公主,就算老身想管,也没有那样的权利啊。你如今就算是求四王爷,也是没有用的……”
永乐抽抽搭搭地低下了头,比刚刚安静了许多,但这次似乎是真的哭了。她的眼睫毛紧紧地盖着下眼睑,双肩微颤,声音也略带哽咽:“老太君,我母妃去世得早,父皇原是最疼我的人,却不顾我的意愿把我许配给了我不喜欢的人。现在,父皇也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再没有亲人了……”
“怎么会没有亲人呢?”老太君安慰道。
永乐却听不进去,只冷笑一声,自顾自地说道:“也是。虽然贵为公主,但作为一个没有倚靠的公主,谁又会在乎我的感受,在乎我是否过得幸福?公主,好高贵的一个身份,好讽刺的一个身份……”
她说着,双手支着地面站了起来,脸上最初时的朝气和活泼消失殆尽,而是被暗暗的忧郁绝望所覆盖,神情中透露着疲惫。
她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想回宫里。四哥,我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时日吗?”
“当然可以。”
“闹了这么久,突然有些累了。我现在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休息。”
“来人,送公主到西院。”慕容延转头吩咐。
两个丫鬟走了上来,永乐带着随身的两个宫女跟着那两个丫鬟走,在经过安静姝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安静姝一眼,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你就是四嫂吧?长得真漂亮。”
安静姝微低下了头,恭敬地欠身施礼。
永乐又笑了笑,就随那两名丫鬟走了。
目送着永乐离开,老太君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唉。这小公主也怪可怜的。从小没有母亲,又偏偏是个女儿身。纵使先皇再宠爱她,到头来,还是不由自主的命。”
慕容延淡淡道:“在这个世上,有哪个人由自己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