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此刻已经是兽满为潮,城大门上,推积着高高的狼兽尸体,数量简直无法计量,然而哪怕是如此,也不断有狼兽前仆后继地涌来与盐城画师的笔下画灵撕咬城一团,视线眺望的话,你甚至能看到前面仍然有一片黑兮兮的数之不尽的狼影子,叫人不毛骨悚然都不行。
比起盐城,宣城显然要幸福得多了,顶多了只是千百来只,有三族家主共同抵御倒是绰绰有余,退敌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只不过就算如此,城内的平民们依然是人心惶惶,喧嚷非常,偶尔可见有杞人忧天者,每逢遇到这种鼓动民心的悲观的人,三族都得分派人手抓拿监禁,无形之中,却是自己人给自己人压力了。
站在城头卓威旁边的卓雅,此刻低头闷闷不乐,完全没有因为城下的惨烈战而侧目,满脑子心思都翩飞了去,她只觉眼睛一闭,就仿佛能看到卓文的身影一般。
一挽随着飘荡的秀,现又长了许些,已经三个月了,兽潮都已经彻底爆了,可他却依然还没有返回宣城,莫非已经遇害了吗?不…不可能的,卓雅不断摇头,银牙紧咬,一定没事的,他说过,他会平安归来,没错…我得等下去,等他“回家”…
……
“还不够啊…还不够啊…要在上,在上,突破城门,彻底灭掉盐城…!”目睹着兽潮的入侵,郊外高处,一个高壮的刺猬头少年扬起了一丝诡异莫测的笑容,此刻的他,双目血红,眸子是竖起的针状,兽威冉冉,显然并非是人类该有的眼睛和气息…
忽地,他面色一凛,眼珠不由侧动,看向背后一个忽然出现的羸弱身影。
“果然是你啊…是你主导了这场兽潮对吧?”羸弱的身影出了苦笑的声音,而随着他的身影逐渐从暗处走近,一个脸戴眼罩摸着眉骨的俊美少年出现在了舞台:“哎,从半年之前我就隐约感觉到了这股动荡不安的黑暗气息了,没想到该生的还是生了…更没想到你为了隐藏自己,竟然主动接受画道之力混淆兽气…不过吴山兄,你以为你真的能瞒天过海么?”
“百里兄…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我不想杀你,如果你选择离开,我可以分开兽潮为你开路。”吴山冷冷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感**彩,与之前憨厚呆的他仿佛判若两人。
“抱歉,我可不会将魔兽当成朋友,尤其是化形的魔兽。”百里灭天神色冰冷,缓缓地摘下了眼罩,顿时间,一股庞大无比的绘威震荡而出,狂暴的力量不断地在百里灭天身上攀升:“而且,你以为我不远千里从‘画城’到这来是干嘛的?你可是老爷子给我指定的关键目标啊,赤睛白虎族的太子,这么称呼你应该可以吧?”
看到百里灭天身上的惊人能量,吴山稍微也有了些认真的神色,虎目一振,顿时间浑身兽毛狂长,瞬间让他化成了一只虎头人,身躯也是凭空壮大了近乎一半:“果然是‘画城’百里世家的走狗么?一群常以正义自居的虚伪之人啊,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盐城的镇魂塔在对我兽族做什么惨无人道的实验,我领导兽潮,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取缔,挑起战争的可是你们人类啊…”
“盐城做什么,我管不着,只要它能按期供奉画城,便受到画城的保护。”百里灭天说话着,已经取出了自己的画笔……
于是乎,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刻,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在盐城郊外打响。
……
浑浑噩噩间,卓文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天花板,等他回过神来时,只觉浑身剧痛,撕心裂肺一般的疼,不由得翻腾起来,明明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但就是疼的他牙打颤,就好像这段时间被麻痹的疼痛忽然之间一股脑儿全部回馈过来了一般。
瞬间,只觉思绪如泉涌,将这段时间所生的事不断拼凑。
原来如此,我后来是坠崖了么…后来好像运气还不错,似乎崖底有条河流,倒是大难不死,最后好像还被附近村里的一对婆孙给救了?咦啧啧?…我怎么有一种好像陷入套路中第一章的感觉?
似乎是听到屋内卓文的叫声,三个人影接连赶来,除了梁思以外,还有俩个陌生的面孔,却是一个老奶奶和一个五六岁的半大丫头,想来便是救自己那对婆孙了。
卓文原本是想要淡定的,只不过,当他抬头看向梁思的时,却还是不由得惊呆了。
却见此刻的梁思,已经不在是少年打扮,而是着上了一袭素朴女装,秀也不再高高束起,而是垂直披在了香肩之上,再次相见,恍然之一种仿佛梦中人的感觉。
方泽无加,铅华弗御,翩若游龙,宛若惊鸿!
没有一点妆容,没有一丝脂粉,却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龙的蛟龙,叫人难以侧目。
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延颈秀项,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几乎《洛神赋》中的所有形容词都可以用在她身上。若要非得用一句话来贯穿概括,那便是:髣弗兮若轻云之闭月,飘渺兮若流风之回雪!
美,实在太美了,或许单以容貌来说,并非如何惊艳,然而须知一点,这可是一点妆容都没有的素颜!与卓雅时常素妆上镜不同,梁思的美,完全凭借自然之姿,几乎没有任何外物的衬托和修饰,就那么俏生生站在那,就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你……”颤指着梁思,卓文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打了结一般,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好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内心深处实则已经是一片惊天霹雳,实在是意外梁思如此的打扮。
注意到卓文一直盯着自己看,梁思纵然再想淡然以对,脸颊还是不由微微有些烫嗔怒,说实话,像现在这样身着女装面对人,多年来梁思还是第一次,总觉得浑身的不习惯,可是没办法,摔下来的时候,她和卓文的衣服都被摩擦破碎了,再加上这里荒郊癖野,百里之内都毫无人烟,只有一对几乎隐世的婆孙居住在这,根本就没有男人的衣服,身上这一套据说还是这个婆婆年轻时的衣服,穿在梁思身上宽松无比,仿佛挽着一片素云一般,无形之间倒是将她衬托得更加飘逸起来。
“看什么看,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就仿佛是蚊吟一般,再往后“女人”二字梁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脸颊越见红,她顿时贝齿一咬,冷哼一声背过身走出了房门。
“呃……”看着梁思离去,卓文顿时尴尬无比,想追去解释一下自己的唐突,不过想到房内有其他人,他也不好失了礼数,连忙作揖:“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了。”
“咦?你竟然还会说话?”那个半大的小丫头一声惊讶。
看着这小家伙一脸惊讶的目光,卓文不禁无语:我怎么感觉有一种好像被当成了傻子的感觉?
“胡闹,奶奶是怎么教你说话的?”给了半大丫头一个暴栗,疼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打花,这时,那个老婆婆开口笑了笑:“呵呵…童言无忌,年轻人莫怪。”
卓文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掰手:“无妨…请问这里是?”
“这里嘛…其实老身也不知道该叫它什么,你就暂时叫它‘世外林’吧。”老婆婆一笑。
“世外林?”卓文念叨着,懵懵懂懂,开始慢慢向这位自称是‘吉婆婆’的老人家请教这些天生的事。当得知自己竟然迷昏了将近三个月之时,就是卓文自己都不由大吃了一惊,仔细了解才知道,原来自己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昏迷三个月,而是昏迷了一个星期,然后醒来之后就一直是痴呆无神的状态。
听到这,卓文也回过神来了,怪不得被人家小丫头当成了傻子,感情当时是自己浑浑噩噩毫无意识的状态啊,看来除了浑身迸血以外,这阶段性痴呆应该就是饮鸩止渴的副作用了,毕竟开启这个技能是要向“身体”贷款的,也就是说自己“借”了多少力量,就要“傻”多久。
感受了下身躯,现哪怕过度了三个月,自己的身体依然是一阵空虚,唯一的好处就是经过当时的那场负荷的召唤,让他的画师等级一下子登顶到了临摹四级巅峰,只差半步就能踏入临摹五级了。
当得知自己“傻”的这段时间,都是梁思一直毫无怨言地照顾着自己的时候,卓文不知怎地,只觉心里怪一阵说不出口的感觉,尤其是当拼凑的记忆给他反映了当时梁思给自己喂饭时的情景时,卓文一张老脸顿时红得要埋到土里,因为这实在太尴尬了一些,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喂饭,怎么想这事都过意不去啊…而且更让卓文面红耳燥的是,梁思还帮过自己擦澡,虽然只有隔几天一次,手法也不是那么好,但这已经是很难得了,毕竟并非所有青涩女子都用勇气面对男子的赤身果体的…
忽然回忆起三个月来的种种,就是卓文都不禁有一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这其最大的意外,莫过于梁思终于“变成女子”了,而且还漂亮得让人一看就不禁怦然心动,更没想到,高冷如她,竟然也有那温柔待人的一刻。
“无论如何,还是跟她说声谢谢吧,毕竟她照顾了我这么久。”卓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吉婆婆道了声谢,想出门去找找梁思,忽然回过神来,他看向了吉婆婆,笑得有些牵强的问道:“请问婆婆,你可知道,怎么联系外界吗…哦,我的意思是,怎么离开这里?…”
“联系?离开?别傻了年轻人,没有人走得出‘世外林’的。”吉婆婆笑了笑:“从‘断尘崖’上落下的人,从来就没有人能重新上去过,当年老身十八岁掉落到现在八十岁都没上去过,年轻人你还是安安生生在这里度过余生吧,其实你的媳妇也挺漂亮的,你们可以在这里很幸福的生活呢。”
“哈?”卓文猛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顿时大吃二惊,媳妇?媳妇指的是梁思吗?咦不对!我让我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等等!什么情况!!回不去??有没有搞错?”(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