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引……”孟君淮平躺着,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玉引,连深呼吸都微微地发了抖。
他避开她的目光伸手箍住她,克制道:“你别闹。你喝多了,好好睡觉,我给你倒杯茶来。”
“别走嘛。”她还是这句话,还是软绵绵的。落在耳朵里,带着摄魂夺魄般的魔力。
孟君淮强自压制着愈涌愈烈的冲动,一再地告诉自己不行,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她。
“玉引你……”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敞开的交领间,喉中一声不自在的咕哝。
玉引胸中陡然被酒气冲得又一阵难受,她皱皱眉头,随手一扒拉,恰好扒在他的衣领上。
微凉的柔荑在他已燥热至极的颈间一触,两种思绪倏然在脑海里撞得更加厉害了。
残存的理智让他觉得这样绝不行,她喝多了,根本不知自己在干什么。而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明显是不会、也不愿意做这种事的。他若顺水推舟,那叫乘人之危。
可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他,有什么不行?他们早已是夫妻了。何况,她虽然是喝醉了不假,可还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呢。
“小尼姑,你其实心里住了个淫|魔吗?”孟君淮边说边苦笑着拨开她的手,可她好像一下子被惹恼了,皱着眉头执拗地把手探回了他的领口,从原本的只是拽着,变成了真的强扯。
孟君淮直连呼吸都粗重了。
“罢了,是她非得要的。”
这念头在他脑中一腾,不及“君子不乘人之危”的想法再压过去,已不由自主地伸手拽下了幔帐。
“玉引你别……”他目光迷离地犹想再劝一句,她的薄唇却突然迎面砸了下来。
孟君淮:“……”
不管了!君子成人之美!
他一屏息翻身将她压下去,克制已久之后的爆发让他的动作近乎暴躁,三两下就将她的外衫中衣接近除了。
她迷迷糊糊地笑着,身上只剩了件心衣遮挡。
淡粉的心衣下如玉的肌肤柔白嫩滑,双肩微动间,锁骨的轮廓在他眼帘中一撞,他不由自主地又往下看了两寸。
孟君淮滞了一滞后,终于一吻落在了那缕漂亮的锁骨上,然后就像再也离不开她的身子似的,顺着向下挪去。
她的触感好像比丝绸还要细滑,他一边吻着,一边抚上她的脊背。而后有那么一刹那,突然无比担心了起来,担心自己的衣物会将她磨坏。他就又手忙脚乱地解起了自己的衣服,而后迫不及待的,又俯身与她接触在一起。
玉引忽而皱了眉头,手一抬就推在了他胸口。
“别怕reads;。”他蹭在她颈间的唇含含糊糊地说着,“我不弄疼你。”
她又皱了皱眉头,不适地轻哼了一声:“热。”
“热?”孟君淮嗤笑,正要说这可是你自己惹起的,她就突然有了动作。
玉引一撑身翻过去,他也无意识地顺了她的力,就又变成了她压在上面。
孟君淮喘着热气笑看她:“你要这样?你懂吗?”
她又轻哼一声,自然没答他的问题。眉心搐了搐就舒展开来,迷糊着吐了三个字:“不热了。”
然后不待他反应,她忽地一头栽了下来,无知无觉地蹭着他的胸口,软软的薄唇磨来磨去。
孟君淮嗤笑了,毫无骨气地告诉她:“那就由着你。”
他拢着她暂且翻成了侧躺,全身心的温柔都投在了她的身上。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她的每一寸身体、每一毫反应,轻一点重一点都惹得自己一阵心悸,生怕她不舒服。
这种感觉又美好又奇怪,让他觉得自己格外投入,又意外地始终留了一缕神思用于“走神”。
这缕神思让他在那彻底的交融到来之后,立刻如约将她翻回了上面的拥着。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一边舒着气想她该是不会觉得热了,一边又自嘲,这回自己真是“被睡”的那个。
玉引迷迷瞪瞪地回应着他的动作,边是依旧感觉热得浑身难受,边是又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在体内触得她浑身一酥、又一酥。
终于,那种舒适突然涌至顶峰,直激得她脑中一白。继而只觉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微一松,她也随之轻松下去。
次日上午,和婧和阿礼手拉手在湖边等着,都是一脸委屈。
父王明明说过,端午过后可以由着他们在花船上玩一天,可是这都快午时了,船还没靠岸,他们根本没办法去玩!
其间倒是有在船上时候的宦官婢女划着小船上岸,和婧跑去问,杨恩禄堆着笑告诉她说:“王爷和王妃还在上面呢,现在不太方便。大小姐您再等等,王爷肯定不会爽您的约。”
和婧扁扁嘴,也觉得父王不会骗她。可是……可是船倒是赶紧靠岸啊!
彼时,花船二楼的卧房里,正气氛僵硬。
二人都醒了,拢在一床被子里,玉引使劲往里缩,红着脸,泪眼婆娑地望着孟君淮。
“……”孟君淮屏息也看着她,好半天之后憋出一句,“你委屈什么?我才是被硬上弓的那个好吗?”
这是实话啊!认真说,虽然昨晚真行起事来,是没喝醉的他占主导,可是他刚开始是诚恳地不想这么做来着啊!他劝了至少三次,她在旁边又拉又扯又按倒,还边主动吻他边缠缠绵绵地喊“别走嘛~”,这谁受得了?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还有,最后先伸手扒衣服的……那也是她啊!
孟君淮一细作回想便悲从中来,不知是该先安慰安慰她,还是先哀悼一下自己七尺男儿竟被一个小尼姑“硬上弓”的事。
他深缓了一息后,认真地跟她掰扯起来:“你看啊,你昨晚喝醉了,非拽着我要……那什么,我能把你自己扔这儿吗?不能吧?”
这船上就这么一间卧房,他要是离开,就得回岸上睡去,她要是半夜掉湖里了怎么办?reads;!
孟君淮严肃地继续说:“你还拉着我不让走,我想给你倒杯茶解酒都不行。所以……咳,这事你怪我行,但不能全怪我。”
他尽力克制了的!
孟君淮扪心自问,觉得自己真的很努力地想当“君子”了,诱惑太强这不能怪他!
……而且他又不是在烟花之地没
没经住诱惑,连被妾室蛊惑都不是!这是他正经的妻子!
所以他一副义正词严的神色,玉引怔怔地看了他的义正词严一会儿……慌了。
啊啊啊啊他说的是真的?她干了什么!
她竭力地想说服自己并不是这么回事,他是在骗她的。可是,脑海里偏偏又有那么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让她顷刻间心虚下去,觉得好像……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她记得有那么一个场景,是她不管不顾地扑过去要亲他,他有些失措地赶紧把她扶住。还多亏他扶了,不然她恐怕要重心不稳地栽到床下去。
天啊!善哉!阿弥陀佛!
她好想拿木鱼砸死昨晚的自己。
花船一层,杨恩禄等了又等,终于听到上头吩咐传膳了。
于是,早已备好的早膳端上去,几个宦官侍婢一同将膳桌摆好后,就因王爷王妃之间的安寂而变得同样沉默。
他们在四周垂首站着,二人悄无声息地吃起早膳。
孟君淮喝了两口粥后抬眼看了看,默默递了个豆沙包过去。
玉引伸手接过,咬了一口,又见他筷子伸过来,往她的粥碗中丢了几丝咸菜。
她闷头将咸菜搭着粥吃掉。对面,孟君淮终于轻咳了一声:“我看和婧他们在岸边等了半天了,一会儿咱们赶紧回去吧。”
“……我留下来陪他们!”玉引当即提了个别的主意,二人目光相触间各自一滞,他迟疑着点了头:“好……那我也陪他们玩一会儿。”
玉引:“……”她立刻就想反悔了,她是为了躲他远点才提这个主意的!
是以和婧和阿礼上了船后,很快就感觉到父王母妃之间非常不对劲。
总和玉引待在一起的和婧感觉格外明显。平日里,父王如果来找母妃,二人总是坐在一起说话。如是偶尔各干各的,也会时不时问对方一句要不要茶?要不要点心?要不要歇一会儿?
可是今天,他们一句话都不说。父王坐在船舷上看他们玩,好像入了定;母妃在船舱里拿着本佛经坐在不远处,也像入了定。
和婧就担心了起来。
她特别怕看到他们吵架,她记得很久以前,父王和她的亲母妃就大吵过一架。具体是如何吵的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奶娘立刻将她抱了出去,然后,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再也没见过母妃。
所以,后来她虽然不太喜欢何母妃怕这怕那,有时候也很庆幸她是这样。因为她这样,父王就永远不会跟她吵架——和婧好几次都看见父王面色阴沉,但何母妃一谢罪,他就忍住不发火了。
而现在的这位嫡母妃她也喜欢,甚至觉得她比何母妃还要好些,很不想她出事。
和婧便压声招呼阿礼:“阿礼阿礼,过来reads;!”
正趴在船边看锦鲤的阿礼见姐姐一脸神秘兮兮,立刻跑了过去。
和婧指指玉引,跟他说:“母妃不高兴,你去哄她高兴好吗?我去劝父王。”
“咦?”并没有察觉到玉引不高兴的阿礼歪头看了看,犹豫着点头答应了,“好……”
两个孩子分别跑向二人。船舱里,正为昨晚的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热的玉引,忽见一盘点心被举到了面前。
她抽神一看才注意到阿礼,忙把那碟点心接过来,放在手边的桌上,伸手摸摸他的头:“谢谢阿礼,去跟姐姐玩吧。”
阿礼明眸望着她,走近了两步:“母妃别生气!”
“……啊?”她怔怔,“母妃没生气啊?”
阿礼小手往外一指:“姐姐说母妃生气了!母妃为什么生气?”
另一边,孟君淮正发着呆,忽觉腿上一沉。定睛一瞧,和婧已经爬上来坐稳了。
然后和婧作势一咳,清了嗓子,抬头问他:“父王,母妃怎么惹您不高兴了?”
“……什么?”孟君淮不解,看看船舱里又看向她,“你母妃没惹我不高兴啊?”
和婧一歪头,丫髻上钗子的流苏碰得叮铃叮铃的:“那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嗯……”孟君淮不知道怎么解释,知道和婧最怕他生气,就说,“是父王惹你母妃不高兴了。”
“这样吗?”和婧眼睛一亮,有点惊讶,眼睛乌溜溜的一转,又问,“那是父王做错了事情?”
孟君淮心里呐喊并不是!是她先动手的!
面上很沉肃地一点头:“是。”
和婧就严肃起来:“那,父王去跟母妃道歉好不好?”
不是啊孩子……不是这么回事……
孟君淮后悔了,真想跟她说其实我们谁都没生气,就是有点尴尬,需要各自缓缓。可这话即便说了……他也没法跟和婧解释为什么尴尬。
他四下看看,想伸手拿颗话梅堵和婧的嘴,船舱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阿礼推着玉引往外走:“母妃不生气!我带母妃看由!”
孟君淮:“……”
阿礼两岁多,说话已经说得挺利索的了。就是有那么几个字和死结一样,总也说不对,“鱼”就是其中之一。
接着他就看到玉引被阿礼推了出来,目光不经意地往他这边扫了一眼,就红着脸避开,背对着他和阿礼一起“看由”。
孟君淮看着她的背影发愣,和婧抱着他的胳膊给他打气:“父王去嘛,母妃会原谅父王的!”
……这算什么事儿!!!
孟君淮一弹和婧的额头,心说你个小操心鬼!
孩子们往里一掺合真难办啊!他们想各自清静清静都不行,非得扛住尴尬“握手言和”给他们看?
孟君淮又看了那个清淡的背影一会儿,微眯着眼舒了口气,拍拍和婧:“去,带你弟弟上楼待着,父王跟你母妃道歉reads;。”
和婧噘嘴,适当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信任:“为什么要我们上楼?”
“大人间有些话不方便让你们听。”他抱起和婧放到地上,和婧踟蹰了一下,便依言跑去喊阿礼。
玉引趴在船边,正尽量专注地听阿礼数“一条由两条由三条由”,忽闻身后有人贼兮兮地喊了两声“阿礼”,然后阿礼扔下她就跑了。
她转过身一看,孟君淮正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来。
晌午正明亮的
阳光照在他身上,她逆着光看他,只觉他被扩成了一个黑影,怎么看都看不清神色。
她想躲也没处躲,旁边直接就是船舱,没有过道可走。唯一的道就他正迎面走来的这条。
玉引只好低着头“束手就擒”。
“嗯……”他在她面前停住脚,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又舒了口气,“和婧说你不高兴了。”
玉引:“哦……”
孟君淮有些别扭地看看天:“我跟她说是我惹你的,她逼我来道歉。”
玉引心弦稍稍一松,心道原来是为了哄孩子。这样好,这样就不用提什么令人尴尬的话题了。
可他突然伸手揽在她腰上,语气一下子沉肃起来:“我的错,娘子恕罪。”
“……”玉引抬眼扫见二层的窗纸后两个小小的人影晃动,赶紧反手推他,“没事……”
“不怪你来硬的。”他把她又搂紧了些,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口吻。
玉引羞坏了!!!
“别生气了。”他的声音更低,随之变得宠溺起来。而后二人间突然安静下来,玉引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有些奇怪他怎么真的跟她道起了歉,不是为了做样子给和婧看吗?
孟君淮在她额上吻了吻。他觉得,这个责任还是该他担。就算理由说得天花乱坠,昨晚也还是她醉得神志不清,他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决定“顺水推舟”的那一个。
他把事情推给她让她自己羞愤难当?他现在觉得早上的自己特别不是男人。
“都怪我,怪我没忍住。你别不自在。”他一边努力地开解她,一边又落了一吻。而后却忍不住问,“但你讨厌这种事吗?”
“……殿下!”她一下子攥紧了他的衣襟,无地自容到直磨牙,“别说了。”
“好……不说!”他赶紧答应了,两个人离得太近,呼出的热气惹得她心里痒痒的。接着,她又听到一句,“你若不讨厌,我们可以经常……咳,试试看。”
……明明就是要说!
玉引气得立刻想挣开,他胳膊一紧:“由着你的喜好来行不行?”
她一时没明白这句话指的是什么,怔了一瞬,倒是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他将她箍在怀里,一字一顿地吐了一句话:“许你在上面。”
玉引:“……”
她羞愤难当地在他背后捶了一拳!发自肺腑地觉得,他把她箍得这么紧,是为了防止她听完这句话投湖自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