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繁星被掩盖在苍笼的巨大冠木之下,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簇热烈燃烧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显眼。
黑夜中,两个黑黢黢的影子从远处渐渐缓慢行过,只不过一个影子是人影,而另一个影子看起来有点儿像鸟?影子朝着火光处的方向偷偷摸摸的走进,最后停在不远处的草丛堆中,高大的草丛将两个影子完全掩盖处,只露出一个人的半个脑袋,和一只鸟的脑袋。
其中黑色的人影扭头朝身后的鸟影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示意鸟影就留在这里,而人影踮着脚尖,悄悄的朝火光处悄悄走近。
脚步非常轻,几乎轻到已经听不到声响。
早上那六个佣兵此时睡的正香,有几个甚至鼾声大震,鼾声更将叶非然的脚步声掩藏了干净,他们更听不到此刻已经有人正在接近他们,企图救走它们的猎物。
叶非然脚步再放轻,再放轻,朝着没被火光照亮的,依旧有些黑暗的地方走去。
等停到那只母貂面前,叶非然发现这只母貂被绑在一棵大树上,全身还被裹的像粽子一样,但是两双小眼睛却显得极其的哀怨和痛苦,看着叶非然的眼光里充满了恳求之色。
叶非然抿了抿嘴,将手伸出,手中凝聚玄能,倏然出手,绑缚母貂的绳子悄无声息的断开。
母貂眼中闪过希望感激的光芒,灵敏的身躯迅速朝着茂密的林子逃窜而去。
叶非然正准备转身,依照刚才的方法回去,刚扭头,却见她的面前正站了一个长相粗犷,胡子拉碴,浑身肌肉虬结的男人,而他的袖臂上画了八颗星。
八星佣兵。
那个男人身后,还站了其他五位看起来力大无比的男人,此时正目不转睛,并且面带凶煞之气的盯着她。
叶非然暗道一声糟糕,这是救母貂,结果被发现,把自己搭上了吗?
然而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娇俏的笑容来,狡黠的眼珠子微微一转,朝那些人友好的挥挥手。
“各位大哥,你们醒的这么早啊?”
那些人朝着叶非然前进两步,面容上的阴戾之气越发瘆人,加上在前面的男人从眉心到下巴,半张脸上横贯了一条狰狞的刀疤,更显得整张脸凶煞万分。
叶非然看他们六个人竟然集体朝自己这边前进了几步,叶非然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
这些人狰狞恐怖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给吃了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放走我们抓的小貂?!”声音粗犷,仿若怒吼,若是其他的女人,恐怕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要吓的立马瘫软在地上。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叶非然听他们谈话的时候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个人叫正荣,是四胞胎其中的一个,应该是四人中的老大。
叶非然歪着头嘿嘿笑道:“我看它太可怜就救了嘛……那还能有什么原因?”
那六个人听她说觉得母貂可怜,立马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叶非然。
只有正荣紧紧盯着她,脸上阴狠之色更盛。
“你这人偷偷摸摸,不怀好意,肯定是敌人派过来的间谍,倒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叶非然一听,这个长得像熊一样的家伙竟然仅凭单方的臆测就想杀了她,并且就算她不怀好意,是敌人派过来的间谍,也总该问问有什么阴谋吧,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宣布了叶非然死刑,恐怕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不过这件事本就是叶非然理亏,她也不想与这些人多做什么纠缠,更不想无缘无故的误伤她们,于是她耸耸肩,突然眼珠子微微一转,嘴角轻轻的向上勾起,笑的如同狡猾的狐狸。
突然手伸到唇角边,一声高亢的哨声。
旁边的林木间一阵“扑簌簌”的躁动,“唰”的一声,突然一只红色的鸟儿振翅从草丛中高高飞起,只是瞬间的事情,叶非然已经不在了原地。
等六人惊讶的抬头去看的时候,叶非然已经坐在火火的后背上,飞到了空中。
叶非然吹着口哨朝下面的六个男人挥挥手。
“哥们儿!对不住了!”
于是一人一火两道黑影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正荣眼神炯炯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突然拳头狠狠砸到一只手心之上。
“糟糕!让这个女人给逃脱了!”
其他五人也是一脸凝重之色,显然是把叶非然当做了可怕的敌人,而叶非然这么一逃,无异于放虎归山。
飞了不知道多久,眼看那些人已经追不上了,火火才降落下来,停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之上,将翅膀缓缓收拢,叶非然朝火火的身上跳了下来。
眼看天色已晚,她席地而坐,背靠着一棵大树,准备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
而火火则在叶非然的旁边躺了下来,紧紧挨着叶非然,缩成了球一样的一团。
第二日天色微亮,清凉的风徐徐在茂密的森林中游荡,叶非然睁开眼,原来天色已经渐渐明亮了起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却见火火突然睁开了黑幽幽的眼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方,突然它站立起来,作出防御的姿势。
叶非然皱眉,难道火火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正有危险在靠近她们!
叶非然不暇多想,赶紧站了起来,眼睛谨慎的盯着火火直直盯着的地方。
树林中一阵轻微的动静,突然从中跳出一只小貂。
灰色的皮毛,两只眼睛安安静静的望着她,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叶非然这才松了口气,火火整个身体也从警戒中回过神来,看到母貂的那一刹那,火火高兴的扑腾了一下翅膀,好像在欢迎母貂的到来。
叶非然朝母貂走近两步,却见母貂突然转了身,朝前方跑去。
叶非然皱眉,它这是什么意思,来了又走了吗?
等母貂扭头作势等她的时候,叶非然很快明白,这只母貂似乎要带她们去什么地方。
叶非然扭头朝火火招招手,示意火火跟上。
于是火火飞在叶非然的前方,而母貂在前面带路。
不知道被这只母貂带着拐过了多少地方,叶非然跑的都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叶非然却还是紧跟在母貂的
身后,她也很好奇这只怀孕的母貂到底找她过来做什么。
最后那只母貂在一棵盘曲虬结,高大葱茏的古木旁停了下来。
这棵树木树干粗壮,似乎是已经有了几千年的树龄,树皮也是紧紧皱缩在树干之上,比老者脸上的皱纹还恐怖。
叶非然望着面前这一棵树,只见母貂突然开始用两只爪子刨着地面,被落叶覆盖的地面被刨开,露出一个大洞来。
叶非然看着这个仿若狗洞一样的地方,不过比狗洞好一点的是,她要是进去还是可以的,没有那么拥挤。
不过……
叶非然还是觉得这只母貂有些奇怪,带她来这样古怪的地方,而且这个洞里有什么,让这只母貂大老远的 将她带过来。
这只母貂回头看了叶非然一眼,然后朝着这个洞钻了下去,叶非然愣了一会儿,最后扭头朝火火嘱咐道:“你先在洞口守着,我进去看看。”
火火这次懂了叶非然的意思,它扑腾了一下翅膀,意思是向叶非然保证,它绝对会守好门的。
叶非然朝那个洞轻轻一跃,就跳了进去。
跳进去的时候,叶非然才发现面前竟然是一条甬道,而母貂正回头望着她。
她朝母貂点点头,母貂才开始继续往前走。
跟着前行的母貂,叶非然关注着周围的景象。
然而她发现,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像地道一样的地方,狭长并且有些漆黑,越往后走越黑,到最后几乎前方的路都看不清楚,眼前是比墨还要漆黑的夜,叶非然将手指伸出,手上凝聚了一道火光,足以将周围照亮。
拐了个弯儿,叶非然和母貂继续在长长的地道中走着,突然,叶非然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地方,没有门,但是视野确实开阔了很多。
加紧脚步跟着母貂而去,进入了那个正方形的空间中,这里和刚才的甬道很不同,突然间就亮堂起来,好像从黑夜一下子转到了白昼。
她将手伸回,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这个陌生而奇怪的地方。
而就在这个仿若大厅一样的正方形地方,叶非然看到正中间的地方,有一块巨石制成的石台,而石台上,放着一只碗大小的东西。
就在她刚看到的后一刹那,母貂灵敏的一跃而上,立在石台之上,小爪子还示意的拍着那只碗大小的东西给叶非然指点。
叶非然自然领了母貂的好意,她看到那只东西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只药盅。
这只药盅名为枝盅,在幻医宝典上有记载,是用生长在极阴地区的一棵已经亿万年的神奇古木的枝条制成,所以可以看到这只药盅的盅什布满了藤条一般交错的形状,但是这些枝条之间是紧紧融合在一起,无法分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