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得很。”应清沅摊开两只手,一边看一下,一只手心向下,一只手心向上。
“哦。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
应清沅眼睛一亮,她还真猜出来了。
“皇上现在知道我的事吗?”
“今早上知道了。我把尤正机不辞而别的事说了。他没责怪我什么,只是流泪说,人真是有命,直说你命大,不该死,所以尤正机会救你。说二皇子虽贵为皇子,恐是到了绝数,所以会错过尤正机。他还说了解尤正机那类人,即使找到,一是要说服他不容易,二是就是人家肯出手相救恐怕也来不及。”应清沅眼角一湿,“二皇子真是可怜。”
荣儿直视父亲,“皇上没让你去把尤大夫找回来?”
“慧贵妃是请求过让我去寻找尤正机。皇上明理。尤正机肯定也听说过二皇子病的事,所以不辞而别。我若带人找他,反而惊得他跑得更远。皇上让人按我的描绘画了尤正机的像,派人暗地里寻找去了。”应清沅掩面垂头。
语琴要拾,荣儿摆下手,弯腰拾起,翻到纸页露出的地方,那里夹了一张小纸页,细细一看,上面是新墨所书:“自小东西复南北,不近官贵不近利,百年足行专于书,此番东去离越河。”
荣儿心中一喜,收好书,站在个凳子上,把纸条放进悬挂的灯笼里烧掉,下来对语琴道,“我得去正安院一趟。”
语琴要问,见她神情急肃,不敢多问,点上灯笼,叫语晚让柳妈妈打开院门,二人陪她出去。
正安院里,应清沅和固氏已睡下。因为心事,应清沅实在睡不着。
“你说荣儿记号的事莫担忧,从兰她们婚事的事,我也答应你了,这阵忙过,我专心去办。别的你还有什么事?”固氏不好明问他先前和女儿关门说些什么,心里还是好奇,见他辗转反侧,更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都说了。我让她多帮着你点。安平府在外的名声一向极好,不象别的候府,暗地里不时传出点什么不好听的事来。你知道我对名声看得很紧。”
“是这事还让你睡不着?”
“晚上在宫里陪皇上吃多了点。胃里有点胀。”
应清沅下床踱步。
“不如去院子里走走。”
固氏怕他积食,拉着他到中庭的花园里散步。两人不知不觉走向大花园。
一丛灯火向着大花园的洞门里过来。
“荣儿?”应清沅远远看清来人,停下脚步看着那边。
固氏一惊,“今夜你父女俩怎么了?”
荣儿在远处听到应清沅小声叫了一声,猜他睡不着在散心,快步过来,“爹。我有句话和你说。”
固氏没出声,不好当下人面问他父女俩有何要事,只觉得不寻常。
“去书房。你在外边等着。”应清沅看下固氏,和女儿去了书房。
“别担心尤大夫了。他在书里有留纸条,已经向东海而去。一生志在求学著书,此番要出东海游学。”荣儿把纸条的事告诉他。想到皇太子会追杀尤正机,即时对父亲也不敢明白地说他此去的方向,干脆来个南辕北辙,让父亲安心就好。
“那纸条呢?”应清沅惊喜地问。
“我已经烧了。留着只会是害他。我怕爹爹心里牵挂得紧,所以赶快过来给你说一下,让你放心点。他一路往东,一定不会多停留。留下纸条说明他已经预计到很多事情,有所准备。谁会想到他要去异国游学啊?”
闻言,应清沅长舒一口气,“好。愿他一路平安。回去睡觉吧”
应清沅如释负重,和女儿出了书房,各自回房。
固氏见他爷俩眉眼舒展,已无心事。不好多问,心情随之放开,只要父女俩不闹心就好。
应清沅走几步,回头看着那丛灯火进荷花池,嘴角泛起快乐的笑。
固氏跟着一笑,因雪菊在后边,还是不便多问,只催他,“走吧。睡觉了。明早不早朝了?”
应清沅点点头。大步回了正安院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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