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边,一老一少忙活着,老头子负责调制药羹,年轻男子负责生火,满满一罐子药水要不间断的熬,直到成一碗粥才可以,而且还不能用大火,必须用小火慢慢煲着。一老一少配合着做事,熟练而又有默契,不同平日大呼小叫的摸样,此刻都很认真专注。
“唉……”安翼坐在地上,添着柴火,不知不觉开始叹气。
“人未醒的时候你要死不活,人醒了你也要死不活,不知道你想做何?”老头子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一脸的嫌弃,“年轻人真是难伺候!”
“你什么都不懂。”安翼瞥了他一眼,再次扬天叹气,“人虽然醒了,可是还是那副样子,跟睡着的时候有何区别?她把我儿子打没了我都没恨她,我不过就是招惹了几个女人,她就把我恨到骨子里去了,再说,我也没碰那些女人啊,就是觉得好玩,跟她们赏个花、看个月而已。”
祁老挑了挑眉,“有那么多女人,你能坐怀不乱?”
安翼一听,撩起衣袖,给他看自己身上的红疹,“我倒是想乱啊,可你看看这些东西,真快折磨死我了!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一碰那些花花草草就长这些东西,那些女人也是,好端端的干嘛要涂脂抹粉,搞得一身臭兮兮的,我就只能看着,碰一下都不行。”末了,他有些带恨的瞪着祁老,“我说你这老头,知道我长这些,好歹你也给我治治啊!”
祁老冷哼,“你这病没得治,今天治好了,明天还得复发,反正每天都要上山采药,有何可治的,不过是浪费老夫的药罢了。”
安翼脸黑,“你!”这混蛋老头儿,原来不是他不给治,而是故意如此的!
祁老见他变脸,也不甘示弱,“看你一副风流样,难怪那丫头宁愿死都不愿跟你在一起。”
安翼差点跳起来,回头偷瞄了一眼屋内,然后指着他咬牙切齿警告道,“你再胡说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祁老冷哼,懒得再跟他说话,继续专心的捣鼓罐里的药水。
安翼也沉默起来,面对着火光他眸底都依然晦暗深沉。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她醒了,可是还是那个样子,除了双眼睁着,其他什么都不变。天知道他有多恼火,看她那样子,真想把她掐死了然后自己再自尽,省得彼此过得如此难受。
这日子生不如死,真不是人过的!
当端着药羹走进小茅屋内,看着女人手臂垂在床沿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儿般躺在床上,那双原本的大眼睛虽然睁着,却毫不光泽,眼底全是死一般的气息。
他心口闷痛着,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咬着牙走过去,坐**后单手将她捞起来像之前服侍她那般让她依偎在自己胸膛口。
“把药喝了。”他在她耳边低声哄道。
可怀里的人依然纹丝不动,睁着的大眼睛似乎忘了要眨,只能闻到她浅缓的呼吸声。
“把药喝了!”他语气稍硬,带着逼她的意思,“是不是还想我嘴对嘴喂你?”
可回应他的还是无声。
见状,他也不再同她说话,将碗里粥一般的药羹吞进自己嘴里,然后对着她嘴覆去。他就不信了,她能比他倔?
虽说他气势汹汹,可真要把药渡到她嘴里,他还是不知不觉的温柔起来,那药不止苦在嘴里,也苦在他心里,这几个月来他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苦味。抬着她下巴,他轻合双眼,也只有此刻,他才能感觉到她的温度。
好在她并没有挣扎,那些药羹都入了她喉咙被她咽了下去,可他依然不舍放开她,越发深入纠缠着她没有反应的舌头。想要她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点回应也好……
突然间,嘴里尝到一丝咸味,他先是一怔,随即睁开眼,入目的是她脸颊上两行清泪。
他心口一紧,立马将她放开,抬起手替她擦拭起来。可她只是掉泪,双眼还是无神没有光泽,他喉结滚了一下,突然将她紧紧抱着,脑袋埋进她颈项里,“你别只顾着哭好不好?该哭的是我!我都等了你半年多了,你好歹跟我说句话啊!”似是怕她闹腾,他不停的在她耳边说话,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来想说的话一次性说完,“墨冥汐,你听清楚了,我不能没有你,所以你不能再做傻事,我不跟别的女人好了,再也不了,以后只跟你好,只跟你过日子,那些花花草草我都不招惹了。孩子没了不要紧,我们还会再有,你要是想要孩子,我们现在就可以生。你相信我,我跟那些女人都没有什么的,我连她们手指头都没碰过,真的手指头都没碰过,我要说谎,我不得好死!”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可怀里硬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没再说话,也没抬头看她,真是看她一次心就痛一次。他都知道错了,还要如何折磨他?
本以为人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现实却给了安翼很重一记闷棍,她的不理不睬还不如昏睡呢,至少昏睡的她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很狼狈、难堪……
下午,他一个人去了山谷里采药。祁老端着一只簸箕坐在床边,一边漫不经心的挑拣簸箕晒干的药草,一边守着床上的丫头。
他也是个怕闷的,没人同他说话他就浑身不自在,所以也不管床上的丫头有没有反应,他都不断的念叨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让人头疼。老头子我一把年纪
疼。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你们折腾,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两个的。要不是你们,我现在都在徒弟女婿那里享清福了,才不会受那个小子的气呢。”
他抬了抬眼,见她依然闭着眼,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真是害苦了我这把老骨头啊!你说你们要寻死找别的地方不好,为何都要从那里跳呢?我本来想吓吓我那闷葫芦徒弟的,结果没把她吓到,反而被你吓到了。安小子也是个缺心眼的,跟着你跳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砸死。差点砸死我不说,自己都快死了还抓着我不放,非让我救你。为了你们两个,我是吃不好、睡不好,本来白白胖胖的,现在被你们折腾得骨头都快散了,你看我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他低下头继续把簸箕里不能要的草药挑出去,闷声闷气的道,“早知道你这么想死,我当初真该挖坑把你们两个埋了,让你们去地下做一对苦命鸳鸯,也省得我一把年纪还跟着你们遭罪。”
“老……人……家……”
“哼!”祁老抬起头,瞪着她,“你还知道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我……”木床上,墨冥汐睁开了眼,干涸的唇瓣动着,但却是泣不成声。
“好了,能说话就成,别一醒来就哭哭啼啼的,活似我命不久矣般。”祁老没好气的斥道。
“老人家……谢谢……”她知道是他救了她,一直都知道。这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样子,眼前古稀的老人一头白发,尽管眉胡也都白透了,可言语时中气十足,很是精神。他看着严厉,但五官温和慈祥,一看就是个心地很好的老人。
“唉!”听到她泣不成声的感激声,祁老非但没觉得开心,反而沉沉的叹了口气,“既然知道我救你们不易,以后就莫要再做傻事,人啊,哪有不遇坎的?可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这天下岂不是尸横遍地了?”
“我……”墨冥汐双手撑在两侧,试图慢慢起身。可试了好几次,她都没能如愿,咬着唇的她只能以泪洗面,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双腿。她没了内力,甚至连腿都动不了……
“丫头,躺着别动!”祁老伸手将她肩膀按了下去。
“老人家……我……我现在成了……成了废人了……”墨冥汐泣不成声。
“哎呦,这多大的事啊?”祁老嗔怪道,“又不是没得救,你着什么急啊?谁让你一直昏睡着,我想替你治也不行啊!”他朝门外看了看,突然压低了声音,“丫头,不用难过的,不是还有那混蛋小子么?我跟你说,反正那小子在乎你,你以后就使劲的折磨他,往死里折磨,折磨得他不成人形。他要是受不了折磨了,你再拉着他一起去死,等做了一对鬼鸳鸯,继续折磨他,折磨到他做鬼都难受。如此一来,也算替我出了口气,不枉我救你一场。”
“……”墨冥汐愣愣的看着他,第一次听到如此安慰人的话。
祁老端着簸箕起身,还不忘回头对她严肃提醒,“记得啊,等那小子回来后,你一定要狠狠折磨他替我出气,要不然我可不帮你治腿伤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虽年迈苍老,但骨健挺拔,回想着他说的那些话,墨冥汐颤抖的哭着,心里五味杂全,说不出的感激,说不出的难受……
眼看着天黑,某个男人风风火火的冲进小茅屋内,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然后又跑了出去。没多久,他端着一碗药又返了回来。
如往常一样,他先把人抱起靠在自己胸膛上,然后自己含着药去喂她。可就在他刚把碗放在唇边时,突然药碗上多了一只手,他猛的一怔,傻眼般的看着那只苍白的小手把药碗移到她嘴边。
她喝得很慢,甚至有些吃力,没咽一口都会皱起眉头。
“咳咳咳……”一碗药喝下去,墨冥汐忍不住咳嗽,痛苦得直掐自己脖子。她并非娇气得不敢喝药,而是长久以来都以流食为主,且还是他那种方式喂她进食,可以说,她食道如今变得很敏感、很小气,最后的药沫渣子吞下去时,喉咙里都生疼生疼,像针扎一样。
“谁让你喝这么快的?”安翼回过神,忍不住对她恼道。一手搂着她,一手不断的拍她后背替她顺气。
待缓过劲儿,墨冥汐又开始闭上眼,再次陷入‘沉睡’中。
看着她两排轻颤的睫毛,安翼脸黑得就跟被柴火熏了似的,就差头顶冒股烟了。又不理他了吗?
将她放回床上,他气呼呼的坐在床头边,手握拳头捶着床撒气,“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亏我上山下河给你找药,今日忙了半天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墨冥汐偏头,闭着眼依然沉睡以对。
安翼扭头,对着她咬牙切齿,“你做好一辈子都别出声!”
他起身,带着一身怒火冲了出去。
可气归气,等天黑的时候他还是提着一桶水进来了,还把门重重的关上,小茅屋都随之颤了起来,仿佛随时会塌一般。
他绷着脸走到床边,低头就开始给人脱衣裳。
可今日并不像往常,他手刚一碰上墨冥汐身子,墨冥汐下意识的抓住自己衣襟。尽管她没睁眼,可苍白的脸却莫名的染着红晕,看起来气色都好了许多。
安翼还在气头上,见她不愿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粗鲁的将她双手拉开,怒道,“你身上有多少毛
上有多少毛我都知道,有何好遮的?我给你洗了半年多身子,你现在才知道害羞,早做何去了?”
墨冥汐慢慢的软了身子,再没动弹分毫。
安翼绷着脸,咬着后牙槽把她几下扒了干净。别看他动作粗鲁,就跟撒气似的,当真擦着她身子的时候那动作却不知不觉温柔了起来,特别是在她身上有疤痕的地方,更显得小心翼翼。
最后为她穿上衣物,他坐在床头边,把手里的布巾狠狠的甩进了木桶里,也不知道是干活太累还是别的原因,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
“做牛做马的服侍了你这么久,当和尚我也认了,连摸都摸不得……墨冥汐,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喘着粗气,他嘴里也不忘抱怨。
“我想回京……”突然,身后传来轻幽幽的声音。
“……”安翼一僵,以为听错了。回过头,看着她那一双无神的大眼,他立马就火了,“不回去!打死也不让你回去!除非你同我好,还要让我睡,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回京!”就他这样,她回去还会管他死活吗?
虽然她现在也不管他死活,可毕竟就他们两个,他想如何就如何,没人能干涉。若是回京,这女人一定会同那次一样把他当陌生人。
墨冥汐慢慢的闭上眼,对他又开始不理不睬。
“你!”安翼差点吐血。俯下身去抓着她双肩摇晃起来,“不许闭眼,我命令你看着我!也不许给我装哑巴,要不我咬死你!”
看着她一点都不受威胁,他心一横,当真低头朝她嘴咬了下去。
两唇相触,彼此身子都为之僵着。安翼试探性的撬开她贝齿,见她没反抗,这才捧着她脸深入,高大的身子随即压在她身上,将她瘦小的身子紧紧抱着,唇上的动作也越发疯狂起来,像饥饿多时的野狼般,恨不得把她吞进腹中。
哪怕她并未有回应,他依然忘情不休的深深纠缠着她……
他一个大男人,天天伺候她吃喝拉撒,这些都不说了,其实最苦闷的就是天天给她擦洗身子,晚上还要抱着她入睡,他是个男人,做这些事就够委屈了,偏偏连碰都不能碰,那种看得着吃不着的滋味跟太监有何区别?
直到察觉到她快窒息,他才将她放开,俊脸贴着她耳朵沙哑的问道,“你说你到底要不要我睡?我先警告你,你要是敢说个‘不’字,我立马把掐死你。想回京,门都没有!”
认识他这么久,墨冥汐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暴戾,他以前也很无耻的,想和她做那种事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口不遮掩,可他一直都很好脾气,总是说些花言巧语,不会像现在这样像个禽兽般威胁她。
她一直以为没了孩子就可以将他彻底的忘记,就可以和他断得干干净净,以后各自为安。可在那晚看到那张字条时,她才知道,她根本就忘不了他。不止忘不了,明知那是个陷阱,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往里跳。那字条上说他有危险,要人去救,她没有过多犹豫就去了……
这个男人,毁了她一生,可她还是忘不掉,哪怕他已经属于别人,她还是忘不掉。所以在山崖,她不顾一切的跳了下去,只为了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去想他……
那老天连她这点要求都不答应,还是让他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要逼着她去回忆那些痛苦……
听着她抽泣的声音,安翼抬起头,沉着脸瞪着她,“有何好哭的?我为了你变成这幅惨样我都没哭!不想让我睡就算了,你以为我多想碰你?哼!”
语毕,他放开她身子,起身坐到床边,继续砸着床面出气。
就在他以为身后的女人不会再理他时,突然传来她哭泣的声音,“你都有妻子了,为何还要缠着我?”
安翼猛的回头,恶狠狠的道,“那是娶给我爹看的,又不是我想娶的!”
墨冥汐摇着头,并不接受他的解释,“可你还是娶了。”
安翼冷哼,“就苏家那德性,我爹早晚会同他们翻脸,不用我提出来,我爹迟早会主动提出让我休了她。”看着她泪流不断的双眼,他烦躁的转过身,拿破旧的衣袖给她擦了擦脸,“你能不能别再哭了?烦死了!以前都没见过你这样,你可是故意招人嫌弃?”
墨冥汐扭开头,并不想领他的情。
安翼脸色又黑了起来,“我承认我是娶了她,可我跟她成亲后连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是清白的。”
墨冥汐突然冷笑,“你清白?那么多女人都来京城找你,你还有清白?”
安翼抓住她双肩,一瞬不瞬的瞪着她,最后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突然移开眼,“我都不知道她们叫何名字,更别提碰她们了,就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墨冥汐轻轻笑出了声,“呵呵……你以为你这么说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不招惹别人别人会拿着你给的信物跑来找你?安翼,我是没家世、没地位,可我也不傻。”
安翼又扭回头瞪着她,只见她笑得很冷很刺眼。
不等他开口,墨冥汐又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说什么后悔的话,老人家说得对,他救我一场我不能再死,否则就是辜负了他一片苦心。我要活下去,要好好的活下去,要对得起那些帮我过、在乎我的人。至于你……”她双眼看着他,眸底泛着淡淡的冷意,“我们之间谈不上谁辜负了谁
谁辜负了谁,毕竟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从未强迫过我。要怪只怪我太自以为是,我不过是贫苦人家的女儿,竟妄想嫁你为妻,别说你看不上我,就连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可笑、很无知。安翼,你走吧,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幻想,我死过一次,我现在只想好好活下去,为了那些在乎我的人好好活下去。你我再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是伤害。以前我没资格嫁你,现在成了废人,我更没资格在你身边。你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受得了这些的。就算你愿意接受我,那也是因为可怜我。而我……”她低下头低声道,“不想让人可怜。”
安翼铁青着脸,那真是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的,只不过听完之后他抑制不了激动,抓着她肩膀猛摇起来,“你可怜?你有何可怜的?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我做牛做马的照顾你,就为了让你醒过来。可你呢,你没一点感动不说,还把我当狗一样想踹掉,墨冥汐,你还有没有良心?我都说了我错了,我说了几个月了,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刚吼完,门外传来干咳声,“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还想不想让老头子我睡觉了?真是受不了,人没醒的时候要死不活的,人醒了也要死不活的,你们俩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啊!”
墨冥汐咬着唇,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反倒是安翼,不甘示弱的朝门外低吼道,“臭老头,睡你的去,我们俩恩爱关你何事?不许你再来打扰我们的好事!”
门外,老子头也恼了,“混小子,我是怕你把我房子给拆了,这可是我养老的地方,弄坏了你可赔?”
安翼咬牙,“赔就赔!回京后你要多少房子我都赔!”
老子头在外‘嘿嘿’一笑,“那可是你说的?好了好了,你们随便折腾,不过动静也别那么大,免得把山里财狼招惹过来。”
很快,外面传来离开的脚步声。
墨冥汐低着头,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那老人家看着很慈祥善良的,为何她感觉他这么不正经呢?
把烦人的老头撵走,安翼沉着脸回头又瞪着她,许是知道再吵也没用,他一头倒在床外侧,背对着里面的女人,气呼呼的蹦了一句,“睡觉!”
身后一直没动静,安翼闷了许久,还是转过了身,气呼呼的把女人往怀里一抱。
想他怎么也是安家的大少爷,要什么没有,偏偏要个女人就这么难。
想到京城里的人和事,他心里更是烦闷抓狂,不把这女人解决好,回京面对府里那个姓苏的,她还不是照旧闹腾。
可这女人一副死心绝情的样子,要搞定也不容易。除非把她肚子弄大……
想到这,他眼皮颤了颤,眯着眼瞄了瞄怀中异常冷漠的小女人。这倒是个好主意!
把她肚子弄大,就算她不同意,京城里那些人也要逼他负责。她现在连路都走不了,没那个本事再打掉他的孩子。再说了,到时候时时刻刻看着她,她也没机会再做蠢事。
想着这些计划,他心里按捺不住的激动,加上抱着柔软的身子,更是心猿意马,不知不觉连呼吸都变得火热起来,开始在墨冥汐耳边有意无意的磨蹭着。
墨冥汐额头上隐隐溢着冷汗。她不是无知的少女了,对他身体的变化也一清二楚,压根就没想到他如此沉不住,她双脚都没有知觉的情况下,他还能有那样的想法。
偏偏有些就是这么不要脸,哪怕刚刚差点成仇人,这会儿邪火一上身,突然又变得温柔起来,甚至没羞没臊的在墨冥汐耳边沙哑道,“汐汐,给我一次可好?你要再不让我碰,我可就废了。我们以后还要过一辈子的,你难道忍心看我变太监?我发誓,就一次……今晚就一次!”
墨冥汐拉长着脸,以前他也是这么无耻,为何那时她就不觉得恶心呢?现在,她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无耻之徒!
在他薄唇吻上来之际,她抬起双手抵着他胸膛,脑袋偏向另一侧。
尽管她没说话,可这无声的举动让安翼沉了脸,也刹住了动作,“墨冥汐,你会不会太小气了?我说就一次而已,又不让你动,你有必要如此吗?”
幸好他不吃人肉,要不然非咬死她不可!
墨冥汐没看他,只是抵着他胸膛的手微微颤抖。
安翼磨着牙,越想越气,“有何好不甘的?又不是没做过!你以前还巴不得我那样做呢,现在才来装清高,不觉得好笑?你也不想想平日里我怎么伺候你的,连你月事都是我帮你清洗的,你身子我哪里不熟悉,嗯?”
听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不像样,墨冥汐脸红耳臊,终于忍无可忍对他吼了一句,“你非要这么不要脸?”
安翼脸黑的怒道,“对!我就是这么不要脸!”
他都这么子求欢了,这女人居然无动于衷,真是气得五脏六腑都是痛的。不是他不敢对她来硬的,只是那样做始终觉得面子挂不住,他真那么卑鄙无耻,早就沉她昏睡的时候趁虚而入了,哪里还会跟她说尽好话。
翻身坐起,他套上鞋子拉开门头也不回的往外冲。不睡就不睡,大不了今晚去跟老头子挤挤!
改明儿找老头儿问问看有没有**的药,他就不信了,她还敢不从!到时候怕是会求着哭着让他睡!
没多久,隔壁小茅屋传来怒骂的声音—
骂的声音——
“混小子,你跑我这里来做何?滚滚,老头子我没那龙阳之好,别玷污了我清白!”
“臭老头,我就歇一晚,你还能再想歪点吗?”
“滚开,穿个裤衩就往我屋里跑,还敢说对我没非心之想?”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破衣服都成渣了,你让我怎么穿着睡?”
“滚——”
这边,听着两人对骂的声音,墨冥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老人家也太……
……
京城这边,罗魅突然收到一封飞鸽传书。
看着熟悉的笔迹,她又惊又不解。惊得是这封信是自家师父写给她的,说是要来京城找她,而且还会带两个跳崖的男女回来,让她准备一下,要办事。
她不解的是自家师父的意思,要办事?办啥事?喜事还是丧事?
将信拿在手里看了两边,南宫司痕同她一样皱着眉头,深表不解,“跳崖的人?你师父说的可是墨冥汐和安翼?”
他也很奇怪,到底安翼去了何处,为何都找不到他的下落?而那墨冥汐他们在崖下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尸首,这两人就跟在人世间消失了一般,让人很是费解。现在突然告诉他们,有人要带着两个跳崖的人回来,而且是送到她乖宝手里的,除了失踪的墨冥汐和安翼外,他们也想不到还有何人。
让他颇为惊讶的是,安翼居然也跳崖了?!
罗魅纠结的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师父是何意思。但应该是他救了墨冥汐和安翼,我记得师兄说过师父因为要救什么人所以来不了京城。”
南宫司痕心里有了些数,不过看着纸上的字,浓眉还是没发舒展,“他老人家要你准备办事?怎么,那两人死了?”
罗魅更纠结,“我想应该不会吧……要是他们死了,这都半年多了,早腐烂了。”
南宫司痕盯着信纸,无语的摇头摇头。这信纸还有好多空白处,那老人家难得送个消息,也不愿多些几个字,这……
他抬起头朝自家女人看去,“乖宝,你师父脾气可好?”
罗魅扯了一下嘴角,“还好吧。”
南宫司痕继续问道,“他有何嗜好?”
罗魅想了想,摇头,“我没觉得他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不过有听他对师兄说过一些话。”
南宫司痕挑眉,带着几分兴趣,“他说过什么?”
“他老人家经常骂师兄,让师兄多赚些银子,以后他老得走不动了,就在大房子里养老。”顿了顿,罗魅又低声道,“师父年纪大了,担心晚年生活没保障也很正常。听师兄说,他有个女儿的,但是在一次混乱中,那个孩子被人抱走了,后来一直都没找到。”
南宫司痕拉着她走到书桌后,同她一起在大椅上坐下,接着问道,“他有女儿,那他女儿如今年纪怕也不小了?”
罗魅摇头,“不是,听说师父是中年得子,那女孩儿比师兄年纪还小呢。”
“那你们师娘呢?”
“师兄说当年敌军入城,就是因为那场混乱,师娘死了,那孩子也被人抱走了。师父晚到了一步,结果就……”
南宫司痕沉默起来,有些问不下去了。
不过罗魅却接着说道,“师父喜欢云游四方,我想他应该是在找那个女孩。只不过很可惜,一直都没消息。”
南宫司痕拍了拍她的手,突然道,“既然他想投奔你,那我们就顺了他的意吧。改日我让人去准备一处别院,让他以后在那里安心养老。正好岳母大人想开药铺,以后他们师徒也不会太无聊。”
罗魅惊讶的看着他,“你这么大方?”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南宫司痕脸色微沉,“为夫像是吝啬之人?”
罗魅暗抽嘴角。咋感觉这男人有讨好他们师父的嫌疑?
提到自家师父,她不由得想起某个师兄,于是叹气道,“也不知道师兄去了哪里,都好一阵子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我又不相信他会出事,毕竟他也是极有本事的人。”
南宫司痕抿着薄唇,眸光忽闪,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乖宝,你还记得你师兄留在别院的盒子吗?”
罗魅点头,“嗯……怎么了?”
“那盒子少了两只。”
“啊?少了?”
“我想应该是你师兄回去过。”
“这……”罗魅哑然。她想她应该猜到师兄做何事去了……
京城这么大个地方,有钱的人不在少数,他那些丹药应该很有销路吧?
……
经过一阵子调养,苏念荷身子好得差不多了。
孩子没保住的消息罗家也得到了消息,罗子航在苏侦伯默许下,偷偷去了苏府,听苏念荷哭着把经过说完,他气得直捏拳头,年轻的脸上全是恨意,“该死的安一蒙,他居然逼你打掉孩子!那是我罗家的骨肉,他有何资格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