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录之蜀盗 第三节 黑白双身塔

廖家之人靠着血脉的能力，同时从小用鱼油炼体，在水里已经无人能敌，简直就是怪物。而成就廖家“十三太保”威名是一件江底铁棺的事情。那个时候应该是爷爷辈们了，记得当时爷爷最多才四十左右，正值壮年。

寒冬腊月里，嘉陵江面上泛着淡淡的薄雾，七八叶扁舟在江面上飘荡着，小舟上站着稀稀落落的人影。要是有人认出一定会大惊，其中一叶扁舟上站着蜀七门青云张家，安汉唐家和羌蛮陈家的家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载着他们向湾流中心划去，越到中间水流越急，小舟开始颠簸，不过上面的人物都是见过大场面，都很沉稳，没放在心上。

“大哥，你说鹤鸣山的镇江宝塔所对应的黑塔就在这下面？”唐山财（我的爷爷，当时唐家家主）问道。

“呵呵，七弟，放心吧，大哥的话还能不信吗？你就负责安排好航口把货尽快出出去，马上要过年了，干完这单大的，我们就够了。”张青年摸着斑白的胡须道。

“真是奇怪了，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六七十岁的人了还到处跑，张家要什么有什么，你现在啊，就是要学着保养自己了，这些活儿说实在的，交给手下们去办就好，哪用得我们亲自带队出手啊？”陈立笑着说道。

“是啊，不就是在江里捞个宝塔吗？咱们蜀七门这种事情练得还不多吗？”爷爷应和道。

“三弟，七弟啊，此言差矣咯，这黑塔可和我们以前取过的江底宝塔不一样，我也是担心出事，所以才叫上你们一起来的！”

张青年继续说道：“古时候每座塔其实就是一个藏宝阁，你们也知道，法门寺地宫和塔身里面的东西，那可是价值连城，大唐各种金银器物还有佛光舍利都是在里面。一般的塔都是立在地上风水宝地的地方，只有一座，但你们要知道，这只是通常情况。实际上中国的古塔是有水陆之分的，地上的叫陆塔，水里的叫水塔，相对于陆塔藏经，水塔往往来得要凶险，一般是用来镇压，所以有句话叫“宝塔镇河妖”，指的就是这水塔。陆塔我们是从下往上挖，水塔我们是从上往下套，这些不用我说。我担心的一点就在于这次取的塔很不一般，我做活好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给这种水塔下套！”

“大哥，你说清楚一点，这水塔怎么个不一般法？”陈立忙问道，爷爷也是一脸急迫的看着他。

“我先给你们讲鹤鸣山上白塔的故事。相传这白塔乃是巨匠鲁班所造，当时，鲁班与一名徒弟打赌建塔，鲁班建白塔、徒弟建黑塔，谁建得快谁就赢。经过一夜的奋战，眼见白塔就要封顶，鲁班却远远的望见徒弟所建的黑塔几近完工，他心生一计，找一口大锅倒扣在塔尖上，才终于险中求胜。所以你们看白塔的宝顶是锅盖形。但是这只是传说，不可全信。据我这段时间去调查，这黑白二塔其实都为鲁班一人所造，他先建的水塔，再修的白塔，不过在白塔快要完工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黑塔镇压的地方出了事情，不得不赶紧找个锅盖给把白塔封住。因为这黑白二塔是所谓的双身塔，一黑一白，一阴一阳。像这种双身塔在古时候是很少修建的，一般都是用来镇压大地势大风水所用，黑白双身塔同气连枝，互相的精气是想通的，据说曾经有古人寻得一双身塔，从陆塔的地宫直接走到了江底的水塔。陆塔落在陆地上吸收天地山川的灵气，接受俗世的香火朝拜，再把这些精气传到水塔，镇压水塔下的大凶之物。但是这大凶之物必然是带着传说中的神器，不然光靠一座双身塔也是很难镇住，曾经的避水珠听说就是这样被人套出的。”

听后爷爷和陈立都吸了口冷气，看着张青年,等着他下一步的部署，因为青云张家的老爷子论实力还是论经历也好，都比他们俩强上不少。

“喂，小哥，就是这里了，你把舟稳住，用水螺陀打下去试试！”张青云对驾船的小哥讲到。（水陀螺，古代在江上打捞尸体的人的一种类似于陀螺的工具，放在水里，如果陀螺旋转的很缓慢很平稳就说明可以打捞，如果突然旋转加速或者剧烈颤动起来，说明打捞的尸体有危险，是具凶尸，此水域不可久留。不过现在这门手艺已经失传了）

经他这么一说，爷爷和陈立才注意到划船的小哥，很明显刚才关于黑白双身塔的话不只是他们听见，这小哥也是听见了，不过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小哥倒是挺淡定的。

这小哥是张青年安排的人，这七八叶扁舟上划船的听说都是他的家人，他姓廖，这一带就他们一家做这个行当。

小哥站起来走到舟头，快速用力的把手中竹竿往江里一插，只见这竹竿竟然直直的立在江面上，而爷爷他们所在的舟瞬间如在平地上一样，四周的水流湍急，但是以竹竿为中心的小面积内却是风平浪静。这一招把久经江湖的爷爷也是震住，连夸厉害。

紧接着小哥就在大家的注视下慢慢的把黑黝黝的水陀螺放在江水里，然后用力的把水陀螺后的玄铁链一拉，水陀螺瞬间就和加了砝码一样，直溜溜的往江底沉去。

这时张青年把手一挥道：“各位，以水陀螺打眼的地方为中心，呈圆弧形悄悄散开！”

剩下的六叶扁舟围着爷爷他们所在的船静静的停泊着，不过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紧张的，江中取宝一个不慎就是舟毁人亡。

突然铁链动了一下，小哥一手拉住铁链，同时对张青年点了点头，说道：“张老爷，到了，水陀螺一切正常。”

张青年对爷爷和陈立使了个坚决的眼色，狂饮了口备好的烧酒，脱下月白色的袍子，露出强健的肌肉，在他的背部青笔彩绘着雄浑的流云纹，这是青云张家的象征。别看张青年已经六七十岁了，可是这身体看起来就和年轻小伙子一样健壮。他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把自己满头白发扎起，说道：“张家族人听令，随我一同下去套黑塔！”

说着扑通一声入水的声音传来，张家老爷子带头跳进江里，紧接着一艘船的方向也传来几声入水声。

爷爷和陈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老大这次会这么拼，下面的宝物难道这么重要吗？不过他们也来不及多想，留着几个看船的人后，扑通也带着人跳下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