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夜的眸底忽然闪现一道凌厉的闪电,他森然萧肃的面孔仿佛悬崖峭壁,寒冷的杀意一点一点的沁出来:“皇贵妃,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夏府的南园,是你想进就可以进的地方吗?你以为夏相与我的秘密是你想窥探就可以随意得知的吗?你真的以为,你是皇上的宠妃就可以为所欲为,这皇宫,当真所有人都得看你的颜色过日子吗?那我告诉你,我独孤祈夜绝不会看一个女人的颜色过日子!尤其是你!”
他冰冷的伸出自己的手,指着云倾,这一指,隔出了深浅的距离。
就仿佛他们真的站在对立的两面,刀剑相向!
云倾却笑了:“痛快,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坦诚!”她妖冶的笑意仿佛开在暗夜的曼莎珠华,有露出反射着光芒,带来迷人的色彩,眼泪在风中淡去,云倾无比镇定的露出森然的面容和目光,就仿佛,天地一瞬间倾覆,他真的从恩人变成了敌人,“知道在这宫廷,本宫最欣赏的是什么人吗?就是如你这般,即使刀剑架在脖子上也坦诚的说真话的人!”
她没有再自称“我”,而是“本宫”,所以,他们真的变成了敌人。
云倾冷冷的注目着祈夜,一字一字无比清晰的说道:“所以,你也知道我的人去夏府的南园,要调查的是关于先皇的事情,现在我们把话挑明来说,请你告诉我,杀死先皇的凶手是谁?和夏府的人有什么关系?”
祈夜冷笑,仿佛有阴风扫来,云倾瞪着眼眸望着祈夜,却不觉得这笑声比萧王的笑声更令人毛骨悚然!
云倾怒然问道:“回答啊!你一向孤傲自负,从无畏惧,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与帮助,甚至一个关怀的眼神都不需要,没有人可以伤得到你,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就像你说的,你不会看一个女人的脸色过日子,那你何必害怕一个连冬天都未必熬得过去的女人,说啊!杀死先皇的凶手是谁?!”
祈夜又幽幽的冷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你这种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是了,他说过他的心是铁打的,所以他的身体也是铁打的,刀枪不入!
云倾恶狠狠的说道:“独孤祈夜,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说出来,遮遮掩掩的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这般遮掩,如女子一般,又如何当得起你孤傲自负的名声?!”
这一句遮掩,给祈夜的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
他瞳孔的杀意迅速聚拢来,凝成一股极亮的光线。
薛灵看着害怕,腿脚不自觉地的发抖,春意去承光殿怎么还没有带曦泽过来?!难道春意故意偷懒?!
抬眸,只见祈夜寒意森森的问道:“先皇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多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你也有参与?”
云倾大吼:“你少装蒜!先皇后中的毒跟先皇是一样的,所以,害他们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杀死先皇的人就是杀死先皇后的人,我要替先皇后报仇!”
其实他早该猜到,这些埋伏在宫中的暗线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查不到,所以,这些都是暗线告诉云倾的,如果他今天没有及时解决,下一步,是不是就会看到云倾将剑架在沈绿衣的脖子上?
他相信,知道真相的云倾一定不会放过沈绿衣!
更何况,云倾原本就恨着沈绿衣!
祈夜又阴测测的一笑,道:“你都知道了!你的暗线还挺厉害的!那么,你一定知道,皇上也是知情的,所以才会压下所有的事情!你怎么不去问皇上?”
云倾的神情微微一顿,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但又强自镇定。
祈夜将她面容上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不禁讥笑道:“所以,你还是不能舍弃这尊贵的皇贵妃之位,不能舍弃皇上的宠爱所带给你的锦衣玉食,不能舍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所以,你不敢去问皇上,我看你这么勇敢的来问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怕!”说完,又无比鄙视的笑出了声!
那声音像魔靥,云倾不自觉的抖了抖。
转瞬,云倾又不想跟祈夜再饶舌下去,感觉那样自己会走进他的陷阱,然后一败涂地:“你不必挑拨我们的夫妻感情!本宫不吃你这套!不管怎么样,皇上并没有阻止本宫的追查,而你,却将本宫所有的暗线全部斩杀干净,连底下的小喽啰都不放过!你在害怕什么?这件事情一直掌在你手里,谁是凶手你一清二楚,如今,你斩断我所有的羽翼,你到底在维护谁?他是谁?!”
祈夜不答,只是冷笑。
云倾瞪着血红的眸子,死死的望着祈夜,理智在祈夜的讥诮的挑拨中魂飞魄散,云倾不可自控的怒吼道:“独孤祈夜,你在宫中行凶,有目共睹,你逃不开死罪,本宫奉劝你,从实招来,否则,本宫一定将这件事情告到皇上面前,到时候,你难逃一死!”
这么快就想他死了?燕云倾,难道你真的只是为仇恨而生吗?
所以,他们真的已经彻底决裂了!
很好,只可惜,曦泽没能来看见这一幕!
所以,他还要继续等。
春意离去的时候,祈夜早已注意到了,算着时间,曦泽早该来了,为什么还不出现?
祈夜微微侧身,眼角的余光瞟见,外头没有一丝动静,所以,曦泽还是没有来!
耳侧,他又听见云倾的嘶吼:“他是谁?!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本宫就派人去请皇上了,说出来,本宫就看在往昔的情分上瞒下此事,不会把你交给皇上!”
可是,祈夜又阴测测的冷笑:“哼……”
这笑声,云倾厌恶,最不能忍受,只听祈夜道:“皇贵妃,你是不是真的傻得要吃药!如果我杀了这些人就会被皇上处死,我会让你知道那个下毒的人是我吗?我这么蠢,把自己送到你面前来自寻死路,皇贵妃……你伤不到我的!”
“你……”云倾觉得自己的话真的打脸,是了,他是曦泽最重要的人,曦泽怎么会因为几个宫女而杀他,所以,她只能自己面对,云倾忽然伸手拔下头上最尖锐的那一枚簪子,笔直的横在祈夜的面前,她的眼圈极度涨红,蓄满泪,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一般,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道,“你说,害死……我母后的那个人是不是就在夏府?所以,你才如此维护?他是不是夏相?是不是他?难道昔年我真的用母后留给我的最宝贵的丹药救了我的杀母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