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阴雨没有一刻中断,点点滴滴连绵不绝,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叫人心烦,红军一渡赤水之后便马不停歇地冒着这连绵的阴雨继续向着营盘山、黑泥哨进发。
这是上面的命令,放弃北渡长江。
其实,即使是遵义会议奠定了**等人的领导地位,但部队里的指战员们也并不知道他们这位新领导**的军事本事,就像是三国里的诸葛亮,尽管智多近乎妖,也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断地受到将领们的怀疑和白眼。
所以,对于这道放弃北渡长江的命令,红军里的许多指战员都不是很理解,在思想上有很多的疑虑,不知道为什么原定的计划会再一次更改。
再加上东跑西跑的,很艰苦,许多战士都有些消极起来,幸而大家也还知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即使不理解不乐意,也照旧执行,当然,效率怕是有怠工的嫌疑。
消极的情绪散的很快,就像一场无法遏制的瘟疫,迅速的超乎大家的想象。
三营三排三班,也就是韩心所在的班,同样没能避免。班长徐宝唠叨的声音传出“这跑来跑去的啥时候是个头啊!”却又很快被三排长刘虎掐断。
“你他娘的抱怨个屁,给老子好好地执行命令”,可是他嘴里也零碎道:“唉,真不知道上面是啥子个意思哦!”
“走敌人意想不到的道路,让敌人措手不及。”一道声音响起,将三班长和三排长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来。
“啥意思?”自从韩心的铁索连环被采纳,也算是“有名”了,三排长也知道三班长手下有这么一个兵,下意识问道,丝毫没有因为韩心只是一名小小的新兵战士而表现出任何的轻视。
“我军一渡赤水河,打乱了敌军的部署,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明显就是北渡长江,敌人又不傻,必定会利用长江天险全力布防,阻拦我军北进。而现在的情况是敌强我弱,就像是下象棋一样,我们的子儿没有对方的多,所以不能与对方硬拼换子儿,必须利用我们人少机动性强的优势,创造有利条件,从而扭转敌我形势,掌握主动权。”
“可是我们还有数万人,完全有一战之力,可以集中力量将敌人吃掉啊!毕竟他们的大部队还没能完全到来。”三排长也有自己的想法,面对韩心,他排长面对小兵的优势似乎荡然无存,下意识问道,态度不自觉地变成了自己和团长谈话时的姿态。
“现在条件不利于我军,敌军已经有所准备,即使是能赢,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长征的目的就是保存有生力量,延续革命的火种。”
“更何况所谓兵之道在于“奇”字,若是不能出奇兵,以少胜多并不容易。另外对于老蒋来说,即使是用超出我们两倍的牺牲,只要能彻底消灭我们,他也必然会毫不犹豫。”
“哦!”三排长点头,心中凛然,有些佩服韩心的见识和头脑,随即向四周一扫,见四周战士都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韩心,不觉的替这些老兵害臊,吼道:“他娘的你们看什么看?都听到韩心说的话了,安心了吧!都给老子将这意思传下去,打起精神来,别他娘的怏着个脑袋像个病号似的。”
“真他娘的丢人,连个新兵都不如,上面的命令是你们这些榆木脑袋能想到的?”似乎骂的还不过瘾,三排长刘虎又吼了一句,终于有些理解自己的团上至团长下至排长之所以喜欢骂娘的缘由了,怎一个“爽”字了得!
“嘿嘿,排长,你不是也没想到嘛!”一道声音弱弱响起,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只见三排长脸都黑了,“你他娘的就你话多”,佯装大怒,一脚踢向那开口的战士,却被那战士笑着躲开,弄得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而当红军上层为了解开指战员们的疑惑,发表《告全体红色指战员书》,《告指战员书》,详细的解释了暂时放弃原定的北渡长江,向川西北发展的原因后。
消息传达至三团,让那些本来已经从韩心口中理解了此次计划改变原因的一众战士更加震撼了,难以置信,就是这么一个底层的新兵蛋子,竟然可以如此犀利的看透最高层的战略计划。
与此同时,韩心的大名,再一次以一个当下世代难以想象的速度传开。
***
营盘山,古风小镇。
红军的到来遭到了一股在此地驻扎的**的激烈反抗,**人数不多,却装备优良,借助着有利的防守地形,暂时将红军大部队挡在了镇子外面。
当然,对于红军的大部队来说,这就是负隅顽抗,攻下古风镇不过是时间问题,但若是强攻,怕是会有不小的伤亡,红军在之前的战斗中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再也禁不起损失了,这也是部队没有立刻强攻的原因。
“一营长,三营长”
“团长,三营长不在。”
“他娘的他干啥去了?他娘的,上面交给老子攻下古风镇的任务,这一看就是个头疼的活儿,易守难攻,老子就算是攻下来了他娘的全团怕是也没几个蛋子了,他不回来一起想办法还到处瞎跑啥?”三团长皱起了眉头大骂道。
真真是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三团长林大山嘴角零碎起来那是顺溜的令人目瞪口呆,一口一个“他娘的”,一时之间不知道三营长赵庄的老娘被问候了多少遍。
“团长,三营长,他,好像混进镇子里了!”一营长暗自替三营长赵庄捏了把汗,小心的回道。
“混进镇子里了?多久了?”
“有些时间了。”
闻言,林大山愣了片刻,突然脸色变得惊喜起来,粗犷的声音吼道:“上,都他娘的给我上,全体进攻,吹冲锋号。”
嘟嘟嘟嘟嘟……
嘹亮的冲锋号角响起,三团全体战士没有犹豫,集体压了过去,一时之间枪火密集,将这将近黄昏的天色渲染的如同白昼,压的敌人抬不起头来。
“操,这些共匪发什么疯,急着送死?”古风镇门前,一名国民党指战员吓了一跳,随即大吼道:“兄弟们,共匪急着投胎,都给我狠狠地打。”
枪火弥漫,响彻苍穹,战事一触而发,不断地有冲锋的红军战士倒在了准备完全地敌人的机枪扫射之下。
“给我朝死里打”**指战员大笑起来,蒋委员长一直视作心腹大患的共匪也不过如此嘛!
“长官,不,不好了,有敌人从我军后方……”
砰!一颗子弹划破长空,将这名国民党军击毙,没能将话说完。
不过也用不着他讲了,从**部队后方扫射而来的子弹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面夹击,关门打狗,**被包了饺子。
“完了,全完了”**指战员有些失声,本来还准备坚持到援军到来,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机枪手不断被击毙,似乎对方有人专盯着机枪手在打,枪法令**指战员心惊,一个个**将士前赴后继的倒下。
“兄弟们,拼了,杀一个算一个,蒋委员长会好好照料我们的家……”声音戛然而止,**指战员被一颗流弹击中,仰着身子倒了下去。
“兄弟们,那里有缺口,从哪里突围出去。”来自**将士们后方的攻击似乎出现了偏差,红军没能将包围圈封死,留下一道生路。
**顿时大喜,本来还准备血战的士气顿时消散,一个个甚至忘记了他们乃是突围而不是纯粹的逃命,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开始向着那道缺口疯狂地逃窜起来。
红军三团立刻压力大减,全军压上,将已经没有多少斗志的**杀了个丢盔卸甲。
战斗很快结束,**近千人被击毙,俘虏一百多号,相比之下,红军战士们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
“好,真他娘的解气!三营长,三营长,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战斗结束,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团长林大山的吼声再次响起。
“团,团长”,三营长赵庄像极了一个战斗胜利却耷拉着脑袋的大公鸡,在其他营长们“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中悻悻地向着林大山走了过去。
“你他娘的知道临阵脱逃啥罪不?”林大山的唾沫星子直飞,完全不理会赵庄就要解释的焦急,继续道:“你知道私自出兵的罪过嘛?”
“知,知道。”
“你他娘的知道个球儿,告诉你,就你这罪过老子枪毙你一百次都不够。”
“团长,我,错……”赵庄苦笑,就要认怂,却再次被林大山雷住,只见林大山本来还盛怒的表情突然笑成了一朵枯萎的菊花,道:“错,你是错了,不过比起你的表现,这些小错就是个屁,好样的,回头老子请你喝酒。”
“啊!”赵庄愣住,一营长二营长愣住,周围的战士一齐愣住,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这样极品的团长,大家也是服!
不过这始终是玩笑话,任谁也知道,如果没有三营的内部偷袭,这次战役还没可能那么容易取胜,若论首功,当属三营,所以大家对于团长的话没有什么意见,甚至都有些佩服三营,很不一样的部队。
但总结来说,三团长林大山不愧为团长,对于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抓的很准,判断出三营已经打入敌人腹部后,几乎没有犹豫便全军出击,里应外合,所以此战的大获全胜也是三团长配合的结果。
“团长,其实这次不是我的主意。”
“哦?”林大山看向了刘虎。
“是我手下三排三班的新兵战士韩心……”
“啊!”林大山愣住,怔了片刻,粗狂的嗓音再次传出。
“他娘的,又是这小子,老子知道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