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
杨森直接怔住,声音脱口而出,甚至在一瞬间就没有了酒意。
他用极其熟练的动作迅速将两个人弄的杯盘狼藉的桌面一扫而空,然后将一张偌大的地图直接横铺在了两人的桌面上。
“华东战略要地徐州,这里!”
杨森在第一时间用手指指向了地图上属于徐州的那一块位置,他的眉宇与韩心对视之间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徐州一地,对于整个华东和华北战场来说地理位置都十分重要,但是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日本人此刻似乎都没有进一步向徐州侵进的动作。
日本人可能会进攻徐州,这一点是杨森用了大半个月才推测出来的一个可能,也是川军能在第一时间建功立业的重要契机。
但是此刻却被似是喝醉酒了的韩心一口说了出来,这其中带给杨森的震撼自然是无可消除。
三人成虎,随着韩心的诉说,杨森对于心底的那一抹决定越发的肯定了几分。
他近乎是带着激动加迫切的声音道:“兄弟有何看法?”
韩心的声音依旧带着醉意,像是真的喝醉了酒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却又始终没有停下话语。
他再次颤颤巍巍地给自己畅饮了一杯,然后直视着杨森道:
“老哥,自从南京沦陷之后,日本人侵占我中华的脚步越发的疯狂,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就已经侵占我华北和华东地区。【】
但是日本人兵力毕竟有限,我中华大地又广袤无垠。
在这种情况下,小鬼子为了巩固战果,肯定会将华北和华东两大占领区打通联合。
那么徐州一地肯定会成为日本人的下一步目标。
另外,徐州处于我军第五战区防御区,属于李宗仁将军负责。
……李宗仁将军我不甚了解,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老哥,只要你是一只抗日的队伍,他就一定会给你施展的空间。
更何况,徐州战事一起,便正是用人之际,老哥带着川军赶去,那正是表明了川军悍不畏死,保卫家国的决心,属于雪中送炭,绝对没有人会拒绝。
到那时,能否为川军正名,就看老哥你自己的了。”
哗!韩心好似喝醉的话语振聋发聩,杨森在一瞬间站了起来。
韩心的建议甚合他意,英雄所见略同,杨森在一瞬间便没有了犹豫。
“好,兄弟说的是,老哥受教了。
我川军怕的仅仅是背负只会打内战的骂名,绝对不惧生死、流血牺牲。
这徐州若是真的战事一起,我川军必定会以舍生为国的精神在第一时间投入战斗。
我要告诉世人,我们川军在面对山河破碎、大厦将倾、敌寇侮辱的时候,绝对不会退缩半步。
我们要用鲜血告诉这些鬼子,我中华自有无数的血性男儿,犯我中华者,难得善终,敌寇外辱,一概不留!”
“兄弟,时不待我,我此刻就出发,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哎哎,老哥心急了不是,你带着川军从这里赶到徐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而以我估计,这徐州战役再有一个月怕是也打不起来。
所以老哥万万不可使兄弟们奔劳,一路休整,停停走走过去便是。
更何况……”
还行的嘴角开始嗫嚅不清起来,这一番对徐州的分析,似乎用尽了他的意识,此刻已经逐渐陷入了一片虚无。
属于酒精的作用,渐渐的麻痹了他的大脑。
“兄弟,兄弟!”
杨森开始搀扶着韩心不断的喊着他,好半晌,韩心像是缓过了一口气。
声音又大了几分,道:“更何况,更何况,这徐州一战怎能少的了我,我的参与,呵呵……”
“兄弟,战斗险恶,炮火无情,你又何必趟这一趟恶水……”
砰!
韩心终于喝醉了,瘫软的倒在了杨森的肩膀上,至于杨森的劝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但是韩心最后的一句话语却清楚的传入了杨森的耳中,一旁的杨依灵也被韩心说出的话语镇住,片刻后,她的目光中闪烁出坚定。
“我来吧!”
杨依灵主动从杨森肩膀上扶过韩心,瘦弱的肩膀将韩心的胳臂搭上,然后歪歪扭扭的走出了营帐。
“这小子,真是好福气!”背杨依灵甩在身后的杨森不得又感慨了一句。
然后目光中又露出了深沉的思考,韩心的话语他完全听了进去,但是细节方面却仍然需要很多的筹划。
“就算李宗仁将军不肯收留我们,我们川军一样会坚持抗日!”
杨森喃喃的声音最后在营帐里回响。
……“吴凯,你看什么看?不会过来搭把手啊!”
杨依灵好不容易将韩心这看似瘦削却异常沉重的身体搀扶出来,却见到一旁的吴凯正笑呵呵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大怒,骂道!
吴凯一怔,连忙跑了过来,然后将杨依灵替换过来。
只是到了嘴巴里,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唉,团长怎么喝醉了?真是麻烦嫂子了!”
“你说什么?”
“哦哦,没,没没说什么!”吴凯擦着冷汗,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杨依灵转过头背对着他的时候,嘴角却又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家伙,也不知道身子是什么做的,居然这么重,你照顾好他吧!我先走了。”
杨依灵交代了一句,然后带着脸颊上的绯红离开。
“呵呵,团长,杨小姐原来没有真的生气呀!看来有戏,嘿嘿……”
吴凯自言自语,接着搀扶着已经人事不省的韩心向着388团走去。
韩心与杨森两人的酒喝完,已经是接近天黑。
当吴凯搀扶着韩心重新回到388团的时候,黑暗已经再次统治了这个世界。
属于未退的寒季的冷风再次开始呼啸,偶尔有没有凋零完全的落叶,轻轻地飘落在冰寒的土地上。
落叶的命运,到底是自己再此借着风力挣扎着飘扬天空,跳起最后的摇曳舞姿,还是静静的就这么躺在土地上等待着风雨的降临,碾落成灰,这一切,似乎都太过虚无和神秘……
(未完待续)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