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比赛,不然汤祖经永远在饮食业消失。”
“邱绮妮?为什么?”
“你……不是汤芫……你把这话跟她说,照做,不然后果她知道。”
对方说完这句就直接挂了电话,汪琪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地拉住了准备向前走的汤芫。
她正在挣扎,到底要不要跟汤芫说?
说还是不说,这比选择甜粽子还是咸粽子要难得多了!
汤芫看出了汪琪的不对劲,先是瞄了眼大屏幕,看到画面是寒江雪的李遇和助手说话的画面,这才低下头去,对脸色刷白的汪琪说:“怎么了?”
汪琪的脑子莫名被粽子刷了屏,一出口就是:“甜粽子蘸酱油好还是咸粽子滚白糖吃?”
汤芫愣了愣,硬是没能领会精神:“什么鬼?”
汪琪被汤芫那疑惑到皱在一起的五官一晃,总算回过神来,一咬牙就把这事说了。
场外的记者也等得正闷,场里每个参赛者都是一张胸有成竹的神秘,还都不约而同地跟助手说着话。记者不能让现场冷场,只好又介绍起每位参赛者往年进决赛时的菜式。
说到最后,记者对着画面介绍——
“今年的十个参赛者里面,有两张新鲜的面孔,其中一个是来自‘独食’的年轻厨师杨宏。说到年轻,另一个就是今年备受瞩目的‘汤祖经’的汤芫。她是十位参赛者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性的参赛者。虽然大家总觉得女人是天生的厨子,然而神奇的是各大知名餐厅酒楼里,掌厨的厨师基本都是男性。汤芫在初赛中以冠军的夺目成绩进入决赛,那这次决赛里,她会不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呢……”
汤芫大概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了,邱绮妮虽然跟她的关系一直有点别扭——没有宁菲跟她熟,多少有点自己是老板甚至明星的架子。但是汤芫对友谊从来不强求,对邱绮妮也没有做出讨好行为,于是两人就感觉纯粹是厨师和食客的关系。
汤芫不知道邱绮妮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这样突然退出。
她把汪琪拉起来,说:“这话得这么说,不退出比赛,就能保证汤祖经不被人设计消失了吗?”
汪琪愣了愣:“对、对啊!我刚才怎么没想到?!”
汤芫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别管那些,咱们先专心比赛!”
汪琪觉得自己不能拖汤芫的后腿,调整一下呼吸,然后用力地点点头。
汤芫认真地看着汪琪的眼睛,问:“准备好了吗?”
汪琪再次点点头。
汤芫微笑:“那就好,并不是每一道歪风都能把我们刮倒,你要做的,就是挺直腰,站稳!”
汤芫波澜不惊,汪琪瞬间觉得自己太过一惊一乍,同样是重生过来的,汤芫处事明显比她冷静多了。
于是汪琪在深深的自我谴责中,跟汤芫挑好了一只项鸡和一支红米酒还有一小筐要用到的配料。
项鸡是广东人的说法,是还没下过蛋的雌鸡,特点是肉质嫩滑。
一看这种组合,汤芫立马想到了酿鸡酒。
她上辈子曾经在亲戚家吃过这道菜,有个远房阿姨坐月子,阿姨的妈妈也在,她家去做客,就给她做的这道菜。
汪琪当时围观亲戚的妈妈做菜——鸡剁成小块、生姜去皮切成姜末,放入一点儿米酒拌匀,把姜末炒黄,入鸡块炒成金黄色再倒入酒烧开,烧开后倒入沙煲盖好,再焖5分钟。
鸡肉里满是醇厚的酒香,鸡汤中既香酒味还香鸡肉味,比平时其他种鸡的做法吃起来也更加滑嫩!
这个味道后来她一直没能再吃到过,一想吃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但是很快汤芫就冷静了下来。
这次的主题是“传说”,酿鸡酒跟传说有什么关系?贵妃醉酒?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边汤芫已经在清理鸡的内脏了,似乎并不打算把鸡斩件,看她把整只手从屁股那儿伸进去掏内脏就知道了。
大会准备的食材很贴心,像鸡鹅鸭猪牛这类都是已经宰好去毛的,当然如果参赛者有要求,大会也可以提供没有去毛的原始食材。
不过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提出过这种要求——大会提供的食材都是特别新鲜的,没有猫腻,为什么不用呢?又可以节省时间。
在汪芫拿完食材之后,其他参赛者也都相继拿回了食材。
汪琪因为只需要打打下手,所以她就时不时留意大屏幕,屏幕上会有其他参赛者选食材的画面。
因为会场内要保持绝对的安静,所以屏幕是没有声音的,场外的记者在开场后进行报道的声音,场内也不太听得到。毕竟参赛者们在场的正内,而这个虽然是小场,但是已经足够大了。
所以汪琪得盯着。
她知道,其他人的助手肯定也盯着大屏幕看,她不盯就亏了。虽然她很清楚盯了也没什么用,但是总感觉知道对手一点儿情况,心里踏实得多。
汪琪时不时在汤芫耳边低声跟她说话——
“寒江雪的李遇也拿了鸡。”
“里海的胖大叔叫什么来着,哦,孙叱!拿了好多东西啊,鸡鸭和鲍鱼干贝什么的。”
“蜀中餐的刑石拿了豆腐。”
“独食的杨宏拿了米还有鸡蛋。”
……
在汪琪紧张地盯着大屏幕的时候,汪芫已经把鸡去头去爪去内脏,并且冲了三次水。
尽管这只鸡又是好趁人不注意从“菜谱”里买,但是戏要做足,她还是得让人觉得这鸡已经彻底冲干净了。
听汪琪这么一说,她对孙叱要做的菜已经有个底了,这肯定是得做佛跳墙了。
李遇拿了鸡,这倒不好说。
杨宏拿了米和鸡蛋,初步估计是做蛋炒饭,至于符合主题么,名字取得好就成了。
蜀中餐是以川菜为主,拿了豆腐,大概是要做麻婆豆腐。
其他参赛者拿食材,汤芫也都猜了个七八分。
她清理好鸡,汪琪给锅加好水,等水开了,她用做白切鸡的方法先把鸡煮个半熟。
一般来说,要是老一点儿的鸡,得在开水中煮个十五到二十分钟,每次放下水里煮到水泡沸起就把鸡提起晾干水再放下次,这样重得个五次,白切鸡就做好了。
但是汤芫这次并没有重复,只是把鸡放入沸水中煮3分钟,就拿一双长筷叉着翅膀给提起来沥干。
在等鸡沥干的时候,她开始调料汁,生抽、蚝油、盐、胡椒粉、酒、辣椒粉、蜂蜜、红糖、姜、蒜,料汁调好,她就用扫子往鸡身上涂抹。
涂上三遍之后,她拿个保鲜袋把鸡尾朝上地立着装进去,把剩下的料汁从砍掉鸡屁股的洞口全部倒进去,提着袋子晃一会儿,然后就放一边,开始洗手。
陈立然自然上次杂志做了厨艺大赛初赛的专题,杂志大卖又红火了一把之后,这次他就早早地跟大会那边接触,可申请往里放一个他们的摄像机,当然了,还申请一名摄像师进内部控制。
当然江城省台和好几间知名的电视台都有摄像机在里面,每个机位都不一样。
摄影师深知陈立然的心思,对汤芫盯得特别紧,所以此刻杂志社的会议室里,对于开会的各组组长来说,这根本就是汤芫的个人秀。
当然了,报影师也不是吃素的,他会适时加点其他人的情况,保证不耽误大事儿!
在汤芫一开始拿食材的时候,大家猜她要做醉鸡。
可是到她用料汁去腌鸡的时候,大家主知道了,这难道是要做烤鸡?
屏幕里汤芫已经悠然地开始洗手,陈立然也摸不清汤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摄影师见汤芫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就观察其他人去了,每隔一会儿就把镜头拉回来对着汤芫。
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其他参赛者都在紧张地准备制作,她却和旁边的助手聊起了天。
自从案南大学二食堂的生意被汤祖经抢了不客之后,二食堂的大妈和厨师们多少都对汤祖经的动向有点关注。
一来他们其实心里不服气,觉得一小姑娘在初赛里胜出,大概只是点儿正,但是没理由一直这么正下去,一定会有人打败她。
二来呢,汤芫是案南大学的学生,多少代表了案南大学,这又让他们想汤芫继续胜出。
于是他们看得紧张无比,汤芫一停下,厨师们都嚷着说这小姑娘真嚣张。
大妈却觉得小姑娘肯定是后招!
集体看电视的学生们则是想——这个美女是咱们学校的啊!
十来分钟后,厨师们和大妈们差点儿挥着锅铲和地拖打了起来,学生们为了继续安静地看下去,只好分成两队,好说歹说地把厨师们和大妈们哄好了。
然后大伙儿就听到“叮”的一声。
大家都愣了。
场内的广播声响了起来:“‘独食’,杨宏杨厨已完成菜品,请传到评委席。请评委品尝后,给出符合该菜品的最佳分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