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半,邱绮妮也不掩饰了,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的傲慢连脸上的大.蛤.蟆镜都挡不住。
“我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天真的人了,新鲜啊。”邱绮妮掩着嘴笑,“你以为梁阙就只是个厨子这么简单吗?他的人脉有多广你又知不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姐姐看好你哟~”
邱绮妮说完就拉开门走了出去,身后的门一掩上,她笑容全失,面上的桃花妆也掩盖不了苍白的脸。
“开车,我要离里面的神经病远点儿。”邱绮妮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异想天开,那就走着瞧。”
昨晚在医院,“菜谱”升级,因为当时的环境原因,汤芫并没有看清楚所有的奖励。
她一看那列表,跟上一次升级的时候差不多,就没有仔细看完。
但今天早上她才发现,她可以在“菜谱”里买现成的菜了!
这个菜就是她昨晚做的煎饼果子。
升级之后她每做一道药膳都可以收录进“菜谱”里,但每道菜天只能买一次,每次只能买一道。
根据“菜谱”的规定,在下次升级之后,收录进“菜谱”里的药膳,会增加每天购买的次数。
但从升级后,她每做一首药膳,都可以收录进去。
但是仅限于药膳,其他普通的菜品不能收录。
无论是使用之前奖励的药膳砂锅,还是现在使用奖励的餐具,都是对普遍的健康状况有作用,但是起作用不太大。
它的效果是明显,食用的人会很快觉得身体舒服。但是效果远远不如另一种,就是汤芫事先针对性地设定要治某某病的这种药膳效果快,但是通常后面这种药膳,系统提出的要求就麻烦得多,对做菜的地点,厨具,餐具,乃至食材的来源,买食材的人都有要求。
汤芫之前给她爸做的菜,以及给白惠心做的菜,就是后面这种。
今天她打算煮一般的药膳。
她刚才打电话给林烊,也就是庄时泽的二舅,让他派辆车过来帮忙搬东西。
她打算再煮一遍鱼片粥。
陵镇人最喜欢的就是鱼片粥,在陵镇,它又叫鱼生粥。
庄时泽和他的舅舅们都是陵镇人,每天晚上,鱼生粥档食客满座,摊位前还围着一圈等着打包的人。
上次汤芫给庄时泽的爷爷林老先生做的是家常版的鱼片粥,这次她准备做一个正宗的粥铺子版的。
于是她就从“菜谱”里买了瘦肉、鸡肉、鸡肾、珍珠蠔、虾米、海螺、猪腰、猪肠、叉烧、鱿鱼干、叉烧、青菜、虾饼、花生米、鲜鸡蛋。
之所以要让庄时泽他二舅来搬东西,是因为东西太多太重,而且叫计程车的话,她怕司机一言不合就飙车,把肉和粥都洒了。
猪肠必须用生盐抹过通过整条肠子,把残留在肠子里的臊味抹掉,而且生盐还能在肠子里留有咸味,到时煮粥的时候,自然会有淡淡的香甜味。
鱿鱼干也得先制一下,锅烧热就关火,不下油,把鱿鱼干倒进去,快速翻炒然后铲起。
鱿鱼一倒下去,厨房时顿时充满了海产干货的香味,这让汤芫想起她的童年。
小时候,学校或者身边同学的爸妈单位逢节日就会发些节日礼品,例如整罐的花生油,水果,糖果,还有整条整条的鱿鱼干。
每当这种时候,学校里的小孩们都会从家里那一袋鱿鱼干里偷出一小条,然后找着角落,拿几块砖彻个简单的土灶,拿些报纸和晒干了的甘蔗渣引火,把鱿鱼干串在签子里,悬在火舌上烤。
还有的小朋友,把家里的粗盐也拿出来,搁鱿鱼上烤化了,又咸又香又鲜甜的味道,是汤芫小时候觉得最香的味道。
正宗的陵镇鱼生粥是用柴木慢火焖熟的。
汤芫一起床没多久就洗米下锅,把在天台上晒干的柴搬一捆下楼,用家里的土灶去熬粥。
柴是干柴,拿一小捆干草一点就引燃了,架成金字塔形的木柴是汤芫到郊外的林场子买的,买的时候就已经很干了,再加上她一得空就晒,所以这柴看着粗拿着轻烧着快。
米是老米,洗出来的米水也不是特别浓。
新米难克化,不耐煮,不适宜煮粥,煮粥容易糊。
老米耐煮,米没有新米的浓香,却也有独特的清香,煮出来的米粒粒分明。
她淘完米就下锅煮着,一大锅慢慢用细火熬制,时不时添添柴,加加水,搅搅拌,以确保粥米能煮“透心”。
等各种食材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汪琪也收拾好来了。
“其实真的需要我在?”汪琪闻着一室的粥香,心里觉得特宁静,就像过年时的鞭炮味一样,“你怀疑那个医生也跟梁阙接触过?”
“每个在江城叫得上名字的人都在怀疑名单内。”汤芫把每种食材都装进小小的浅口碟里,放进内嵌锡纸的饭盒中,盖好,“梁阙今天能够这么自大,肯定跟他的人脉有关系。”
“人脉?”汪琪冷笑了一声,“说不定大部分都像白惠心那样,想脱离他的控制,奈何自己或者家人的健康问题被他捏着没办法而已。”
“人都是怕死的。”汤芫把刚才准备好的竹编篮子从橱柜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那卷锡纸拿过来,咱们把这篮子里面给铺一层……人也都是爱美的,他们跟梁阙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那……”汪琪熟门熟路地把几包干冰也拿出来,“我们这是想方法设法让别人利用咱们?”
汤芫在干冰上面再隔一层板子,再往里放装着食材的碟子,放满也只能放四碟,放完后再在上面架一层板,再放四盘碟子……
她这个竹篮子是每隔一段高度都有四个突出来的别子,可以承托一块薄板,这样她就可以在同一个篮子里装很多东西。
在陵镇,这种篮子都是公公婆婆逢年过节装什么鸡啊饭啊酒菜之类的,拿去拜神用的。后来她爸住院的时候,她发觉用这个可以放的东西挺多的,底下还可以放干冰包保鲜,就一直搁在橱柜里了,正好用得上。
“汪琪。”汤芫把所有食材都装进篮子里之后,才郑重地开口,“你都重活过一回了,还想跟上辈子一样吗?你要知道,我们可不是真的十九岁了。有些事情,能提早想,就提早想。”
“我明白。”汪琪的头低了下去,“可是我还是没那么快习惯。”
“如果你没有什么目标或者目的,当然能不让人利用就不让利用。”汤芫拿只大竹勺子搅拌锅里的粥,淡淡的谷物香飘起,“如果你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又要让别人去达成,那你自己也得拿出点儿什么,才使得动人家。换个角度来说,只要不是什么坏事,被人‘利用’一下不是坏事,反正你也是‘利用’那个人。”
“那……”汪琪捏了颗了花生米丢进嘴里,炸得香脆的花生米“咔”的一声在齿尖裂开,“我们要怎么做?”
“要做的事很多。”汤芫洗干净手,“以后我们如果有机会接触到更多江城的‘名人’的话,你就跟我在一起,因为你可以听到梁阙做的菜的声音,我不可以。我们合作,我带你进圈。”
汪琪灌了口豆奶,从椅子上跳下,郑重地说:“好!那就拜托你了!我会努力配合你的!”
“放松点。”汤芫拍拍汪琪的肩膀,“外面车来了,走吧。”
庄时泽他二舅家在效区的半山上。
林烊家的佣人帮忙把东西搬进去的时候,汪琪悄悄地跟汤芫说:“幸亏你叫人来接了,不然这半山,好多司机不肯来。”
汤芫调皮地朝汪琪眨眨眼。
庄时泽还没醒,在他房间里睡着——平时庄时泽周末会轮流在三个舅舅家住,三个舅舅家都给他留好了一间房。
佣人们在饭厅的长桌上把汤芫的一碟碟食材摆出来的时候,林家的几兄弟都双眼放光,就连他们的太太,尽管不是陵镇人,闻到这喷香的粥和一碟碟看起来像是小菜的食材,也都胃口大开。
是的,林家三兄弟和太太们已经各就各位,杨教授已经在路上了。
林烊根据汤芫的要求,把餐桌摆成了一个“凹”字形,汤芫和汪琪就站在凹进去的中间煮粥,她的正前方已经摆好一只小巧的砂锅。
“太有感觉了!咱们以前陵镇的粥铺子就用这种砂锅!”林烊坐在位置上,停不下来地吞口水。
“可惜现在的粥铺子都用的不锈钢锅了。”林靖感叹。
“成本低么,砂锅容易裂,老得换,费钱。”林确笑着说。
其他几个太太眼睛都盯着食材低声地讨论了起来,要不是出于尊重等杨教授,她们早就吃起来了!
杨教授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人还没进门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小烊啊,我给你带了点私人珍藏!”
杨教摇头发胡子已经全白,头发理着传统的西装头,胡子也修得整整齐齐,人有点瘦,远看就是个精神气儿足的老头儿。
大家赶紧迎上去,林烊走在最前头:“杨老先生辛苦了啊!昨晚本来应该我请你的,就是外甥出事突然,我大家他急了,打扰你老人家休息了!”
“理解,小泽的情况是有点特殊。我一把年纪,睡眠也浅,说不上打扰。来来来,这是我六月份的时候在农庄拿回来的荔枝,绝对真货没掺糖,你找个凉快的地儿搁起来,平时冲水喝,对胃好!”杨老先生把一只装在网袋里的玻璃瓶子提起来。
“多谢老先生!”林烊小心翼翼地接过,“我先把它放厨房去,要放冰箱吗?”
“不用,别放冰箱,就放凉快的地儿就成哈哈!”杨教授摆着手说,“我可是一进门就闻着粥香了,这是准备吃早餐呐?”
林靖和林确和太太都赶紧让出一条路来,把杨教授引到饭厅那边去。
林烊先是往厨房走,汤芫也准备回到她的位置上去准备煮粥,一转身就看到汪琪白着一张脸。
汪琪的眼神一跟汤芫对上,她就朝林烊的方向不动声色地仰了仰下巴。(. )